随着房门再度关上,江茉额上已浸了密密地汗珠,方才她不过强装镇定,真怕哪句话说错,就给父亲和弟弟带去祸事。
眼下这一关算是过了,可今后嫁入皇子府,才是真的险境,日子更是如履薄冰,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屋外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炮竹声,惊地江茉的心险些跳出胸膛,还未稳定好呼吸,就见慧晴走了进来。
“姑娘,吉时到了。”说着拿起一旁的喜帕为她盖上,搀扶住了她的小臂。
瞬时,江茉眼中只能看见红绸和低头的方寸之地,茫然着迈步出了房间,听得见人声鼎沸和鞭炮阵阵,看不见庆国公府是何等华丽气派,也看不见往来宾客都是何等人物。
敲锣打鼓声中,喜轿缓缓前行,她掀起喜帕,小心地撩开车帘一角,只见两旁有婢女在撒花瓣,行人纷纷驻足,两三人交头接耳,皆是赞叹羡慕。
她再往后看去,家丁们浩浩荡荡抬着数十个红木箱的嫁妆,锣鼓声不绝于耳,满地繁花,真可谓是十里红妆。
忽得,她看到了躲在人群后面的爹爹和弟弟,一月未见,父亲好似老了许多,弟弟傻傻捡着飘落的花瓣,行为同他身旁的孩童别无二样。
眼眶一下就烫了,心紧缩着,满目晶莹瞬时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多想掀起车帘,大声呼喊,可她只能紧紧握住车帘一角偷偷看着,不敢多掀开一寸。
眼看着父亲和弟弟的身影越来越远,她紧捏着车帘的手抖了起来,泪犹如洪流,即使她极力控制却无法阻止它流下。
怕花了妆,失了礼数,江茉睁大眼睛仰起头,深呼吸,用衣袖小心拭着眼角的泪。
虽说心酸难忍,但能看到父亲和弟弟安好,也宽心不少。
喜轿晃晃悠悠在朱雀街上行了约一个时辰,黄昏时分才落轿。
扶她出轿的是一位妇人,低头间她瞧见妇人绣鞋精致,裙边乃是上好的绸缎,腰间还挂着个玉牌,上刻坤宁二字。
卫雅兰是参加过宫宴的官眷,作为替身,她自然也得对宫中的人和事有所了解,她猜测这位妇人乃是皇后身边的嬷嬷,再看两旁站着的人,那裙摆和鞋履的样式分明都是宫婢和内侍。
之前所知,今日所看,江茉对眼下局势也知晓了一二。
九皇子陈应畴乃容妃所出,可惜容妃命薄,九皇子三岁时,她便薨了,自此,九皇子便养在继后膝下。
继后自头胎滑落,多年无所出,将九皇子视如己出,悉心教导,九皇子也未辜负继后所愿,渐渐成长为温良谦恭,端方有礼的儒雅君子模样,文韬武略也在众皇子之上。
九皇子一出生,皇帝就有意立为储君,对他悉心教导,十分器重,本欲九皇子出征归来便册立太子,入主东宫,再迎娶庆国公嫡女为太子妃,以定朝局,以安社稷。
谁料九皇子出征归来身负重伤,盲了双眼,立储之事搁置,朝局亦是一夕之间风云突变。
只是,赐婚圣旨乃出征前下的,三书六礼早已行完,这场婚事无可更改。
本应在皇宫中举行,皇帝和继后亲自见证的婚仪,听闻是应九皇子本人请求,在宫外府邸举行。
可旁人不知其中缘由,只以为九皇子失了皇帝的宠爱,闲言碎语不少。
想必继后是不愿让九皇子受委屈,便派了坤宁宫的宫人前来操办婚仪。
此刻,继后身边服侍的嬷嬷亲自扶她下轿,不仅给足了庆国公面子,更是要让众人知晓,不论九皇子如何,都是当今皇后疼爱的儿子,在皇后心中的位置无可比拟,是万不能被轻视的。
江茉面对坤宁宫的老嬷嬷,唯恐行为举止有半分不妥,集中精神,依照规矩,谨慎小心地过火盆、跨马鞍、拜天地,最后入了洞房。
“皇子妃稍候,殿下约莫一炷香功夫便来。”老嬷嬷说得恭敬,语调也柔和,缓解了江茉些许紧张。
她坐在喜床上,松了松紧揪着的衣裙,轻轻点了点头,喜帕上垂着的玉珠也随着摆了摆,发出些轻微的碰撞声。
玉珠停摆,屋内也安静了下来,身旁站着的老嬷嬷和宫婢无人再出声。
忽得有人急急入内,声音也是急促,“嬷嬷,宫里来人宣了圣旨!”
老嬷嬷听到动静,看了一眼江茉,并未言语,绕过屏风去了外屋。
江茉的心不由紧张起来,未知的恐惧笼罩着她。
再听到老嬷嬷的声音,不过一盏茶功夫,可她却觉得过了好几个时辰。
“恭喜王妃,陛下方才下旨,封殿下为昱王。”
她早该想到的,本朝皇子及冠后封王立府,九皇子出征前就已及冠,及冠那日陛下并未下旨封王,只让他出宫立府,意思再明确不过,只等他凯旋后立为太子。
而今,太子之位遥遥无期,九皇子又要迎娶正妻,为皇家绵延正统嫡子,按照祖制,到了不得不封王的时候。
“王妃,想来此刻王爷免不了要在前厅多逗留一会,您多等一等。”
“好。”
江茉盖着喜帕,一动不敢动,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子快僵了,门口传来婢女的声音:“王爷。”
是昱王到了,江茉的心咚咚咚跳个不停,她紧紧捏住衣裙,听着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轻一重,一先一后,应是有人扶着昱王挪步。
她的手将衣裙越捏越紧。
老嬷嬷道:“王爷,请用喜杆挑下王妃红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透过红绸,江茉隐隐能看见一根挑杆来到面前,下一刻,喜帕挑起,眼中的红变得明亮起来。
垂下的眼眸看得见在拜堂时见过的那双黑色云纹靴,和红色锦缎打底的金线绣纹蟒袍边。
“王爷,王妃,请饮合衾酒,从此和和美美。”老嬷嬷再道。
她不敢抬头,就算被教习了一月,今夜在她心中预演过无数遍,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胆怯。
身旁床榻陷下去一块,余光中瞧见有太监为昱王递上酒杯,依照规矩,她也应端起托盘上的酒杯了。
不得不抬头,不得不面对。
抬眸之际,惊鸿入影。
红烛之下,一坐姿端正威仪,红纱覆眼的男子映入眼中,面容苍白消瘦,红纱下的阴影恰到好处,似山峦倒影,如薄云浅映,嘴唇微薄,淡红饱满。
悠悠如山间水,姣姣如云间月,周身好似渡了一层薄冰,清冷隽逸,孤高矜贵,陌生疏离。
“王妃,该端酒杯了。”嬷嬷小声提醒,江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忙端起酒杯。
“共饮合衾酒。”嬷嬷继续道。
昱王神色从容,未有丝毫情绪,好似提线木偶一般,身子稍稍往前靠了靠,胳膊略微伸了伸,做好了喝合衾酒的准备。
她亦往前倾身,端着酒杯绕过昱王的胳膊。
袖边扫过昱王手背时,她感到昱王端着酒杯的手微不可察地往后缩了缩,似是觉得不妥,又往前伸了伸,将酒杯送至唇边,停顿片刻后,一饮而尽。
江茉不解,不是说昱王心悦卫雅兰吗?怎得这洞房花烛之夜,未有喜悦之情,反倒有些疏离之感呢。
由不得她多思,江茉依着规矩,也喝下了合卺酒。
饮酒间,她能感觉到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