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船上的力工们搬完了货,天便正式亮了。

码头上的人多了起来,有带着孩子来坐船的妇人,赶着驴车来给码头送货的,镇上铺子里派来等货的小厮,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白屿提上空背篓下了船,临下船前他特意用锅灰和船舱里的泥巴灰一起和匀后涂到了脸上,还点了几个黑大痣,好好一个白皙清秀的小哥儿被他自己弄成了黑巴巴的丑八怪。

码头的前面儿架着一座木牌楼,上面写着水河镇三个字,纵横的街巷来回交错,街上的人也多,一眼望去比白屿之前住的那个镇子规模大上几倍,商业也繁华很多。

街道两旁全是开门做生意的铺子,沿街的小摊贩占了两条街,恰逢今日天河镇赶集,附近许多村里的农户都来了,农家土货应有尽有。

白屿慢慢走在街上,他只是看个稀奇罢了,能不花销就不花销,现下出门在外,一个铜板他都得掰成两半来花。

从街头一直走,白屿四处打量搜罗着农户摊子上售卖的自家蔬菜,他要找那种卖相不好看的 ,这样的菜便宜。

终于寻到一个了,白屿走到这位农妇的面前,问价道:“婶婶,菜怎么卖?”

裹着蓝花额发布的农妇快速回道:“南瓜六文钱一个,一个能有七八斤,茄子四根给三文就成。”

她的南瓜长的扭歪,茄子也细长,上面还有一两个虫眼,所以价格比旁边的人都低些。

白屿还价道:“南瓜六文,茄子六根三文如何?要是行,我多买些。”

今日卖菜的农户太多,一条街都是,她也知道自家菜不如别家的,想了想便答应了:“行,我也不和你讨价了,卖了菜得点铜板好换些盐巴酱油回家去。”

白屿觉得这价钱很划算,便一口气买了她两个大南瓜和十几根茄子,掏出铜板在手心里认真数了数,递给她:“婶婶你点点。”

农妇高兴的接过铜板,一枚枚点清楚了,笑道:“成,数没错。”

将南瓜和茄子放在背篓里,白屿背起来的时候感觉到挺沉的,勒的他的肩膀都有一点点酸痛,但他从小就干惯了农活,上山背柴,下地背草的都是日常活计,这些东西他还是完全能背回船上去的。

买了菜,白屿又寻了一家盐铺子,进去买了一罐子盐巴,平朝这两年总算安定了些,朝廷开恩减轻了赋税盐税,这几日的盐比之前的价格还便宜了两文。

临近冬天,倒是炭的价格往上涨了点儿,白屿捡着便宜的碎炭买了小半筐,只贵了四文。

从炭火铺子里出来后,白屿走在人声鼎沸的街上,脑子里思索着待会儿还要添置点什么东西,突然就有一道身影堵在了他的前面,跟一面铜墙似的。

白屿心里一紧,赶忙抬头一看,就看到了程川远那张黝黑显得有点凶狠的脸。

“程大哥。”看清了人,他提起的心才放了下去。

程川远看着他背上满满一背篓的东西,随口问道:“你买了些什么,这般多东西。”

白屿笑道:“我打算做个小买卖。”

“小买卖?”程川远不明白,他伸手去接白屿肩头的背篓:“把背篓给我。”

白屿虽面上不好意思,但手上的动作却无比诚实,取下了自己沉甸甸的背篓递给程川远,他也想偷懒呢。

“又得麻烦你了。”

在白屿身上还又大又沉的背篓,到了程川远的背上,就显得又小又轻,他并肩走在白屿的边上,继续问:“你要做什么小买卖?”

白屿的肩头变得轻松了,脚步也轻快了起来,他迈大了步子走在程川远的边上,说道:“早上我瞧见码头上有小贩在卖吃食,他的价要得高,许多力工都舍不得掏钱买来吃,我便想着我这几日用些便宜的米面做些吃食去码头上出售,价格比他们的都便宜。”

程川远颔首,肯定道:“这法子好,码头上的力工早上大多都饿着肚子,码头上的吃食向来价钱高,若你卖的便宜了,他们自会来你这儿买的。”

不过白屿还有一点小顾虑:“可我卖的便宜了,会不会招来当地小贩找我的麻烦,毕竟我坏了他们的价格。”

程川远想了想,说道:“你便在咱们货船上卖,他们是不敢上船的,剩下的再到码头上去卖,况且你只是在各个码头卖一天,碍不了他们什么事儿。”

白屿听了程川远的话,觉得有理,他也是有心想去试试的,道:“行,总之我去试试。”

程川远笑道:“放心去做吧,若是真有人来找你的麻烦,告我就行,我替你去打架就是。”

白屿听的心里感动,正好瞧见了街旁有家面摊,于是指了指摊子,邀请道:“程大哥,我请你吃碗面吧。”

船上的伙食吃得程川远肚子里早就没油了,平时只要靠岸他就会到街上去吃碗加了大肉的面条或是去喝一碗羊杂汤配着三个馍,有一次他还奢侈了一把,花了五十文钱去酒楼点了个脆皮焦香的大肘子,狠狠解了一次馋。

程川远看了一眼面摊,爽快点头:“吃。”

两个人便一起往面摊走去,面摊是一对老夫妻开的,看见来客了,老婆婆连忙用抹布擦干净桌子。

热情道:“客官快坐,可是要吃面?”

白屿点了点头:“是了,面多少钱一碗?”

老婆婆回道:“素面五文,荤面八文,里面给放两大勺肉沫。”

白屿看了看对面的程川远,咬咬牙,决定今天他也奢侈一次,于是道:“麻烦店家给他上一碗荤面,我要素面就行。”

“行嘞,你们二位坐。”

店家走后,摊子上还有其他客人在吃面,滴了香油的面条飘着诱人的香味蹿进了白屿和程川远的鼻子里。

程川远肚子忍不住叫了几声,他抬头看了看白屿,不知为何有些尴尬,强撑着脸解释道:“起得早又干了半天活,肚子实在是没食,饿的紧。”

白屿理解的点了点头:“我这个没做事的人现下都饿的眼发直,更何况是程大哥你呢。”

程川远抿了抿唇提起船上的生活:“我一个孤家寡人的平日里倒是舍得买些白面饼子来吃,就这样一趟船下来都要瘦个四五斤,船上其他的力工大多都是要供养一大家子人,多的铜板是一文都舍不得花,跑一趟船回去瘦上八九斤的都有。”

听了他的话,白屿抿了抿唇,小心问道:“程大哥,你家里是....没人了吗?”

成程川远嗯了一声,直言道:“没了,前两年我阿娘生病走了,我阿爹是个匠人,在我小时候就被官府征去铸兵器,死在了官窑,尸首都没见着,后来官府贴了阵亡榜,才给了十两的丧葬费。”

白屿听的唏嘘,这样听起来程川远和他都同为苦命人。

这时店家老爷爷端着两碗刚出锅冒着热气的面过来了,招搁下碗招呼道:“面来了,客官慢用。”

韭叶宽的细面条,放了醇香的酱油,撒上些许翠绿葱花,上面搁了几滴香油。

白屿面前的这碗是没有放肉沫的,程川远低头看着自己的面,上面铺了一层碎肉沫,他知道白屿是舍不得点两碗荤面,给他点荤面全是因为想要报答他。

白屿从竹筷笼里拿了筷子,刚打算吃面,面碗就被端走了,他抬起头,就看到程川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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