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图书馆门口没有直达公交,丁琰要走几百米才能到公交站。正是假期的大好时光,路上人来人往,车流交织。

走在街上,她却有些迷茫和空洞,没有归属感,也没有兴奋感,好像这些繁华与她无关。

这些繁华确实与她无关。考到省重点,到省城上学,给了她被众人羡慕的虚荣。可她真的到了这里,才发现以前那点骄傲和荣耀根本不算什么。

开学至今仍然融入不了班级,没有朋友,寄人篱下……更别提她动不动就濒临破碎的自尊心。她实际的生活和憧憬的落差感极大。

等公交时,她抬头看到了对面的商场,商场外墙的巨幕里播放着光鲜亮丽的广告,像是某种召唤。

丁琰没进过这种商场,安然跟她提过某个韩国的化妆品牌,让她有空去专柜帮忙看看有没有某个色号的唇釉。安然比她早熟,会偷偷化妆。

虽然康县也有商场,但当她踏进这里,才明白完全不是一回事。

进门就有好闻的香薰味,脚下是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这里的一切都亮晶晶的,像童话,像电影,像新世界。

商场里面都是她没见过的牌子,她只敢在路过的时候瞟一眼,大多商品都不标价格,柜哥柜姐就在门口站着,她也不敢上前问。就算问了又怎么样,她也买不起。

碰到人多的店,她才会混进去逛一逛。

逛了一会儿,丁琰看到了安然提起过的那个牌子,她刚走进去拿起货架上试用的唇膏,就有柜姐朝她走了过来。

那个漂亮柜姐看出她是学生,耐心帮她介绍。

“这个唇膏颜色很浅,几乎看不出来,学生也可以用。它主要功效是去死皮,秋冬干燥,还是备一支比较好哦。”

丁琰下意识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摸到一片翘起的死皮。

镜子里倒映出她的脸。杏仁眼,棕褐色的瞳仁,鼻头小巧,就是有点油,发型也塌塌的,嘴上又干得快裂开。

她有点儿后悔没好好收拾一下出门。

漂亮柜姐没说什么,耐心地给她试涂了一下。

柜姐给她嘴唇上涂了唇膏,亮晶晶的,确实没有太鲜艳的颜色,味道特别好闻,香香甜甜的,嘴唇也变得软软的。

好像真的变好看了一点。

“这个多少钱?”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嗓子有点儿堵。柜姐热情的态度让她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好像问了不买就是她的错。

她胆子也被这富丽堂皇的装修撑大了。

“原价158,打折后128。”柜姐又拿了支防晒,“你皮肤那么白,要不要再带一个防晒?拿两件还有折扣。”

她的皮肤很白,但是没怎么做过防晒措施,导致鼻翼两侧有一些零星的雀斑。

“防晒……不要了,我有。”

丁琰在脑子里默默算钱。

她想给安然送一个,可买两个她的钱就不够了。

纠结半天,她只买了一个。

柜姐又送了她一个唇膏小样,和正装一样,但是更小巧可爱。

拎着精致的小袋子从商场里出来,她忽然心情雀跃,走路都跳了几下。

逛街的感觉真好,她暗暗感叹金钱的能量。

没走出几步,一个穿着很时髦、长得漂亮的姐姐过来跟她搭话。

“妹妹,要不要剪个头发?很便宜的,我们店里现在剪发免费送一次护理。”

丁琰迷茫地看了她一眼。她没有剪头发的打算,可直接走掉似乎有些不礼貌,她放慢脚步听对方说完。

见丁琰似乎不懂什么是护理,那个年轻女人又接着说:“看你还是学生吧,护发要从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重视,不然过几年头发变得干枯没光泽,那时候再做护理都没用了。”

丁琰头发一直不长不短的,发质不好也不坏,在学校就扎个马尾,普普通通。

她想起了江月,漂亮、骄傲,虽然穿着一样的校服,可从头到脚都是精致的。再想想自己怎么扎都不漂亮的发型,她犹豫了。

那个年轻女人眼毒,捕捉到丁琰闪烁的眼神,立马很亲昵地挽上她的胳膊,半哄半推地拉她跟自己走。

“我跟你说,学生现在用脑多,护发很有必要的,你摸摸我的头发……”女人拉着她进了一栋写字楼,摁了电梯。

丁琰心里打鼓。进写字楼的时候她就有点想走了,可她又不知道怎么拒绝这种过分热情的拉客行为。年轻女人一直在说话,一点儿也不给她留插话的空隙。

“我们这是私人定制的店,只服务自己的客户,开在路边的话,什么人都进来,服务质量可就没保障了。”

丁琰警惕地四下观察,大厅里人来人往的,不像是有什么危险的样子。

但她有点想走。

现在一过六点就没多少天光了,家里又没大人,她不敢在外面待到太晚。

电梯停在19楼,一出电梯,女人冲门口坐着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丁琰就被三四个年轻女人围起来了。

她们热情地帮她存包,推她去洗头。

店里装修得挺高级,但是没客人,也没有价格表。丁琰回头想找刚才那个年轻女人,却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她被摁在那儿洗头的时候,终于有开口的机会,问剪一次头发多少钱。

洗头的女孩帮她打湿头发,才朝外面喊了一声:“珍姐,你来给她介绍下项目吧。”

一个妆化得很浓的女人慢悠悠走过来,倚在门口:“妹妹,剪发一次268,护理一次498,这次要是都做的话,一共付498就行,剪发就给你免费了。”

她听得身上都僵了。

她哪有498。

丁琰躺在那里,看不清那两个人的表情,只能努力做一点可怜的辩驳:“可刚才说的是护理免费。”

“护理是免费的,可护理是不是得用产品?产品又不是免费的。妹妹,都给你免费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那个叫珍姐的语气不太好。

丁琰暗叫不好,想坐起来,可头发已经被抹上了洗发露,又湿又沉。

“我不剪了,既然已经打湿了,就付个洗头的钱吧。”她努力让自己用镇定成熟的语气说。

两个女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笑了几声。

笑声让丁琰很不舒服。

“妹妹,我们这是私人定制的工作室,没有单独洗头服务。”

洗完头,那个叫珍姐的带她到镜子前坐下,然后双手盘在胸前,问她是想剪头还是带着护理一起做。

明晃晃的强买强卖。

丁琰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店员一共四个人,都有意无意地盯着她。

这儿的人年纪都不大,看上去都只比她大三四岁的样子,那个珍姐的浓妆之下,也是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不超过二十。

可她们都早早出来混社会了,做事说话都很老练,丁琰没有应对这种事这种人的经验。

完了,完了。

她的书包还在她们的柜子里,走是走不了了。

她又懊悔自己怎么那么不机灵。

“妹妹,你先想想,想好了叫我。”珍姐转身走了两步,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她悄悄掏出手机,犹豫半天,给杭霆发了条消息。

-

杭霆出现在这家店门口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美发椅上的丁琰。

“剪头发吗,帅哥?”珍姐防备地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这个大高个。

“我找人。”

珍姐四下看了看,“噢”地一声反应过来,从镜子里冲丁琰笑了下,“是你小男朋友吧?”

丁琰没说话。

在她眼里,丁琰和杭霆就是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拿捏他们不是什么难事。

杭霆不急不缓地在店里转了下,转过身来笑嘻嘻地说:“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搞强买强卖这一套啊?”

珍姐脸上一下子没了表情,语调也变得冷冰冰的:“小伙子,说话要讲证据。她可是自愿进来的,又不是我们把她绑进来的。”

然后又慢悠悠给了丁琰一个眼神,威胁似的。

杭霆依旧笑着,点点头:“来去都自愿是吧,那我们走。”

他拉起丁琰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几个店员都站了起来,堵在他们面前。

虽然都是女店员,但看着都气势汹汹,不好惹的样子。

“小帅哥,做人大气点,花点钱给女朋友做个发型怎么了。”

“什么意思,今天不花钱还出不了这个门了?”杭霆反问她们。

“这话我可没说,头发是她要做的,刚才给她洗头的时候,套餐里的产品已经给她用上了,总不能做了不给钱吧,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呢,我们赚钱也不容易。”

丁琰有苦难言,在踏进这里之前,她确实有几个拒绝的时机,是她自己没把握住。

杭霆定定地看着珍姐。

他严肃起来表情挺唬人的,丁琰心想,他打架经验那么丰富,不会要在这儿开打吧?转念一想,无论是杭霆为了她打架还是打女人,应该都不至于。

只见杭霆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珍姐伸长了脖子想看他手机屏幕,哼笑一声:“小帅哥,你报警没用,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又不是黑店。”

“谁说我报警了?”杭霆对着手机说,“可以上来了。”

珍姐有点慌,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我告诉你们,我这店开好几年了,就算你报警、叫你们大人来闹,都没用,到天王老子那儿也是我有理!”

“有没有用,一会儿不就知道了。”杭霆淡淡地说,然后坐在丁琰旁边的椅子上,翘了个二郎腿,悠悠闲闲的。

丁琰给他使眼色,他像是没看见。

店员也不知道他搞什么花样,防备地盯着门口。

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分钟后,电梯门打开,一群男男女女挤进了这家不大的美容美发店里。

他们头发颜色五彩缤纷的,黄的蓝的粉的,还有几个有花臂,乍一看还以为店里来了笔大生意。

丁琰认出了在露营地见过的黄毛,剩下几个人她都没见过。

只见黄毛在店里四处走动,晃晃椅子,又掂量掂量吹风机,像是在挑一件趁手的武器。

剩下几个人各盯一个店员,什么也不做,就那么站在她们面前。

“你们要干什么?”珍姐声音都开始劈了,“你们要是搞破坏,我可报警了!”

黄毛手肘支在前台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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