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夜袭
“范迎，没想到你还特意跑一趟医院。”
范迎推开医院的房门后，看到了一脸欣喜的从菲暖，她坐到从菲暖的床边：“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我早就好啦。”
从菲暖无奈一笑：“但是我家人一定要我在医院住满一个月才能离开。先不说这个了，你来医院是为了那个奇怪的治疗法吧？”
范迎点点头：“你能和我说一下这个AI治疗法吗？”
收到从菲暖的信息后，范迎甚至来不及去研究从冯苏油画里得到的坐标，在公司成立日的第二天便赶到从菲暖住院的星际第一医院。
AI战争后禁止应用高智能AI已经成为法律条文，更不用说直接以AI为核心的医疗方法。
从菲暖说：“其实这个方法就是在手环里放入一个聊天对象。听说是古早时期的AI形式，只能更改AI的形象和声音，甚至无法自定义AI的性格。”
“听起来并不需要使用深度连接的方法。”
“我也是这么想的，深度连接听起来也太危险了。但是据说有很多人都接受了这个治疗方法。”
“为什么？”
从菲暖望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传闻说，这个治疗方法是由八家研究的。”
和从菲暖讨论了一下生产部和研发部的合作项目后范迎告别了从菲暖，一个人走在医院的走廊上。
尚随流和八逐波虽然一直利用AI乱流达成他们的目的，但是这和重新应用AI不同。
从八奇文的手环被AI入侵后，她就隐隐察觉到八家在重新应用AI。
八奇文虽然是个讨人嫌的等级主义者，但是他并不是傻子。
只有对方是他信任的人，他才会放开手环的权限。最可能的对象便是来自八家的人。
八家已经被腐蚀了吗。
“那边好像来了个大人物，院长在迎接他。”
“比院长还厉害的大人物？”
“想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搭上话。”
“算了吧，那个人一看就是A等级的，肯定不会理会你的。”
两个护士的聊天把范迎的注意力拉回到了现实，她的目光落在前方拥挤的人群。一群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医生正围着中心的一个人，挡住了她离开医院的路。
就在她想拐弯绕开这一群人时，透过人群的缝隙，她突然瞥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一个穿着定制西装的高大男人，他的目光落在墙壁一侧的介绍，正面无表情倾听着一个老人的话，他周围的人以尊敬的目光望着这个男人。
然而浮现在范迎面前的却是另一个穿着随意的年轻男人，在被她打败时气得跳脚。
——“我不服气，为什么你能够那么轻松地使用AI的能力？”
——“想要超越我，下辈子再说吧。”
——“不，这辈子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打败你。”
“八鸿路？”范迎轻声低喃。
似乎注意到范迎的目光，八鸿路往范迎的方向瞥了一眼。
但是当范迎想要捕捉八鸿路的视线时，二人之间的空隙迅速填满了。
这个医院出现了AI治疗法，从菲暖说八家可能和这个方法有关，八鸿路出现在了这个医院。
一个不愿意考虑的事实浮现在了水面，她曾经的旧友也选择了AI那一边吗？
望着远去的人群，范迎在原地站了一会。
这是战后她第一次遇到当年的朋友，但是这一个朋友像是没有认出她。
不过这也应该是预想之中的，谁会把当年那个凭借直觉行事的野兽和如今沉稳可靠的她联系在一起。
“当年不是说自己只是八家一个无足轻重的成员，现在怎么变得那么有权威了？”范迎低喃。
范迎经过八鸿路停留的地方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捡起了一个小册子。在自然资源变得无比稀缺的今天，纸质的介绍书算得上奢侈品。
小册子有一页被折叠了起来，像是小册子的主人特别留意这一页的内容。
范迎的目光停留在小册子中的加粗字体，轻声道：“AI的十大能力推测……”
矛盾、规则、监控、分裂、预言、清除、幻觉、空间、吞噬和过时。
在AI战争期间，冯苏推断了这十种AI能力，也是“那个AI”无法战胜的原因。
“矛盾”在十一年前把人类曾经的主星变成废弃星，通过扭曲逻辑实现。“规则”和“预言”从没出现过，从字面推测，前者和矛盾相似，预言应该是强大的算力推算。
“监控”、“清除”、“幻觉”和“空间”则是AI战争里最频繁出现的AI乱流，人类的行动随时随地被监视，东西会莫名消失、人类的视觉是欺骗的手段，毁灭的AI能够随处出现。
“过时”则是十分低调，几乎从未出现。
她的视线停在“分裂”旁边批注：“分裂就是复制吗？”
说出“分裂”二字时，范迎感受到手环震动了一下，耳机中，来自地下世界的巨蛇的声音响起：
“就是它，找到它的源头……才能……”
巨蛇的嘶哑声音逐渐模糊，最终化为了杂音，范迎调试了一下耳机，却只能听到一片空白。
那道和地下世界的联系同样变得断断续续。
“小有，你刚才听到了巨蛇在说什么吗？”范迎说。
“很抱歉，您和那个AI乱流的对话绕开了我。请允许我提醒您，和AI乱流的对话风险很高，请您尽快解除和它的联系。”
“我又有一点想要翻旧账了，某个AI出现的方式更不客气呢。但是相比你，我更好奇另一个故人的想法。”
范迎说：“你说他留下这本小册子的目的是什么？还故意折下这一页，就好像……想要让捡起这个册子的人一下子看到这一页。”
“您怀疑八鸿路先生特意放下这本小册子是想要让您发现‘分裂’这一AI能力？”
“以这么婉转的方式转告一点都不像那个家伙的风格。”范迎轻笑一声，“我还担心那个家伙真的站在了AI那一边。”
八鸿路特意留下这个小册子，等同于把参考答案交给了范迎。
她终于找到蜘蛛影子能够无限增值的秘密。
她一直很奇怪，蜘蛛影子在一次又一次的消灭后，为什么还能够再次重生。
但如果涉及“分裂”AI，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他们究竟从哪里找到分裂AI的力量，人类和AI之间的通道应该都已经完全断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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