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阳光模模糊糊地晃着,窗帘没拉严,热气从半开的窗缝钻进来,打着旋儿,在桌面上蒸出一层浅浅的光。

整个空间都陷进一种微微发黏的、朦朦胧胧的午后氛围里。

黑发姑娘半趴在桌子上,胳膊枕着卷子,另一只手中半半拉拉地转着一支笔。看得出来,她完全没有掌握其中的技法,那笔在她指节间转了两圈,就不情不愿地掉了下去,在草稿纸上磕出几声轻响。

她没抬头,声音带着热天特有的懒意,从风里悠悠飘过来:

“诶,王也……你……?”

她旁边那颗锅盖脑袋支着手臂,只觉得这问题像从水里传过来似的,带着一点起伏的黏滞感,慢半拍才撞进他耳朵。

他没立刻回答。

尽管这问题听起来没什么意义,但他还是低头想了想,才含混地回了一句什么。

女孩没有再追问,像是答案并不重要,她只是笑了笑,继续用指尖拨着那支笔,在纸上圈出一片乱七八糟的圆。

风更大了一点,卷起了窗台上的练习册,一页一页哗啦啦地翻起来。

阳光斜斜照进来,教室像被晒化了一样,轮廓在发烫的空气里慢慢退去。他们的身影也渐渐模糊,像一抹洇开的墨。

然后,画面猛地一晃——

王也脸上传来一阵痛意。

熟悉,清晰,毫不留情。

他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脸还压着掌心,没来得及醒透,只随手胡乱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印子,嘴里条件反射似地“哎哎哎”了两声。

等他终于把那颗七零八落的丸子头抬起来,半眯着眼去看人影时,师父已经黑着脸站在了他面前,砂锅大的拳头也高高举起来了。

啊呀。

王道长一边安详而从容的挨着师父教诲,一边模模糊糊地回想,刚才在梦里,她问了句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她趴在桌子上,发梢一下一下扫过桌面,手指转着笔,笑得很懒散。

他仍旧耷拉着眼皮,并没什么特别的波动。就像回忆起一段旧巷子里的蝉鸣,热烈,但总令人安心。

它已经离他很远了,但那份亲近感却依然安稳如旧。

他还没咂么出什么,便听见遥遥的,有师弟在远处招呼起来:“王也!祖师爷叫你!”

嚯,及时雨!

小王道长立即应声如流:“好好!就来,走着走着!”

在师父骂骂咧咧的目光中,他动作利落非常,一咕噜爬起来,衣摆翻飞,像踩着风似的,朝师弟的方向跑了:“那我赶紧去了啊师父,回头咱再聊,您千万别上火,气大伤身——”

于是,很合理的,他身后师父的那对拳头捏得更硬了。

*

与此同时,在更远的地方,梦境的另一位主人正叮叮当当的打包着行李。手忙脚乱,满地乱刨。

叶眠睡过头了。

她穿着件薄背心,嘴里叼着袋豆浆,转过半个身子去,对客厅沙发上那套松松垮垮的粉睡衣喊:“看见我那个手机链没?就蓝色的那个——不,圆的那个是充电宝!”

“你这堆破烂……真的全要带走啊,”她美丽而俊俏的金发好友打了个哈欠,很没什么精神地嘟囔,“这么急?不是今天中午的飞机吗?”

“我记错时间了,是十点半!”

叶眠一边回话,一边把东西往箱子里乱塞:刚买的手工肥皂、前两天捡的石头、便利店搞活动送的杯子,还有一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回来的皮筋头箍。

至于证件、衣服、充电器这些真正该带的,倒是一样没落进箱子里。

她满意地把它们一股脑全倒进行李箱,这个白色的小盒几乎像个无底洞,将这些远超自己储藏空间的物件照单全收。

拉链咔哒咔哒地飞快拉上,叶眠最后扬起手腕看了看表,便伸手去拿背包,动作干脆又利落,“好,赶得上!那我走啦!”

“哦。”对方没当回事,抬起脸,打了第二个哈欠,“鸦头,龙虎山到底有谁在啊……看完热闹早点回来,我最近找了个新乐子,你肯定也喜欢。”

叶眠点点头,一脚蹬上短靴,接着拎起那只迷你行李箱,风风火火的往门口赶:“谁都不在,但马上我就在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洒在她有些乱七八糟的长发上。

女孩朝朋友挥了挥手,勾脚关门的动作干净利落。整个背影在晨光里,像一只扑进尘世的飞鸟。

她没有回头。

*

龙虎山脚下清晨雾还没散,山门口却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香客、游客、异人、练家子……混在一起,各人有各人的底细,把这里的气氛衬得像是开庙会。

叶眠背着个软塌塌的帆布包,手里拎着烤豆腐和糍粑,袋子里是糖渍柚皮和糖莲子,一串红琉璃串珠随意挂在脖子上,胸前挂了个小摊上买的蓝底护身符,上头龙飞凤舞八个小字:龙虎庇佑,福至心灵。

她看起来实实在在是一位正经游客了。

再过一小会儿,入口处便开始检票。她从手机里翻出电子票,顺顺利利通过,没引起半点注意。

龙虎山的路径不算难走,她埋头吃着小吃,不知不觉间便拐上了通往后山的栈道。

偶有游客举着自拍杆占道,她灵巧地绕过去,不小心蹭进了几帧别人的航拍镜头,也会顺手帮忙指一下拍照角度,还额外拒绝了两个要微信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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