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在四散,噪杂的尖叫声和汽车警报声不绝于耳,夕阳挂在天边的尽头,把大地铺上一片惨红的颜色,车流堵在马路上,到处是被掀翻的车子。

裂隙还在爆裂,经过秦尧钧身边以后向东边蔓延。秦尧钧怀里抱着陈筱竹,怔怔地望着这一片混乱景象,头脑忽的一阵发昏。陈筱竹紧皱着眉头,在他臂弯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蔷薇?

什么意思,那幅画被她烧了吗?

“陈筱竹?陈筱竹!”他对她大喊,但陈筱竹只是紧闭着眼,于是他又用力摇晃她。

她终于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望向秦尧钧的眼神痛苦而迷茫,眼底铺着薄薄的一层水光。

忽然,她很缓慢地抬起手,秦尧钧几乎是下意识的地就俯下脸去让她摸。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陈筱竹大概是想起他来了。

陈筱竹张开嘴,秦尧钧的心也紧跟着提起来,肩膀上的肌肉都紧绷着,握住陈筱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他鼓励又期待地望着她的眸子,胸膛激动地起伏起来,想听她开口说话。

他不可能感觉错的,那就是他的筱竹。

陈筱竹的喉咙里发出短促的音节,秦尧钧握着她的手也不自觉地加了几分力。

可下一秒,那双清丽的眼眸就像忽然断电一般,一下子失去了神采,变得慌乱而惊惧。陈筱竹的表情慢慢发生变化,痛苦再次覆盖了她,只是这一次看上去更加严重。

她捂住脑袋,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秦尧钧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碎了,他用力地抱住了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筱竹,没事的,我在这儿,没事的……”

他徒劳地安慰着她,那身子却在怀里一颤一颤的。

几秒后,陈筱竹发出尖利的哭喊。

霎时间远处的几栋高楼就拔地而起,犹如平地惊雷,那是秦尧钧最熟悉的声音,上万根钢筋齐鸣,在高空发出沉闷又巨大的声响。墙壁相撞,尘砾飞扬,短短几秒,那些楼就分解变换,远远看去像粒子一样,混凝土和玻璃渣掺杂在一起,变成呼啸的海浪,汹涌地朝他们这边扑过来。

这画面秦尧钧再熟悉不过了,他在这个世界里寻找陈筱竹时,见过许多次这样的城市浪潮,没几秒就能席卷整片街区,只是那时候他时候他尚且是仿生人的身躯,不至于在这样的灾难里灰飞烟灭。

但现在他是人,而且怀里还有一个陈筱竹。

而她就是这场灾难的源头。

秦尧钧想喊她醒来,但话到嘴边又绝望地想到,这灾难就是她在混沌梦境中短暂挣扎清醒的产物,他想让陈筱竹清醒,但代价居然就是这样的崩溃世界。

浪潮席卷了道路两边的楼房,越来越多的楼体分解,被浪潮裹挟着,冲他们呼啸而来。

这时候秦尧钧也顾不得清醒的意义了,他用力摇晃陈筱竹,“醒醒,陈筱竹!醒醒!”

陈筱竹抬眼,怔怔地望向他,然后将视线转向秦尧钧背后的浪潮,眼睛瞬间瞪大了。

秦尧钧抓起她的手,冲她喊道:“跑!快点,跑!”然后他也不管陈筱竹到底缓没缓过神了,几乎是将陈筱竹拖了起来。陈筱竹踉踉跄跄的,被他拽着往后跑。

楼房在轰鸣,大地在颤抖,两人的手掌紧紧交握,在车群间奔跑,风裹挟着砾石打到他们脸上,粗重的呼吸声隐在混乱的世界里。

陈筱竹向前跑着,视野里是秦尧钧的背影,他的西装外套随风翻飞,一只手紧紧握着他,另一只手臂有力地摆动着。

她只能看到他一小片的侧脸,恍惚间想不起他的名字。

心跳跳得飞快,肾上腺素狂奔,陈筱竹的喘息声渐渐变大,她已经有些跟不上秦尧钧的速度了,步伐也乱了许多。身后浪潮还在狂追不止,她向后瞥了一眼——几乎已经卷到了她的头顶。

她心一惊,脚下一下子就乱了步子,重重地向前跌去。但好在还有秦尧钧抓着她的手,不至于让她摔倒在地上,但她的膝盖还是不受控制地磕在地面,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秦尧钧见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再往前跑一百米,跑到空旷地带就好了,秦尧钧知道,只要跑出城市街区,失去原料以后,那浪潮就会自己慢慢平复下来。

他的口腔里已经冒出了隐约的血腥味,肺部几乎要爆炸,腿上像挂了铅一般沉重,只是依靠本能机械地奔跑。陈筱竹搂着他的脖子,他把手臂又收紧了一些,免得抱着她更加吃力。

虽然拥有感情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此刻的的秦尧钧只想要回他的仿生人躯体。

快了,就快了。最后一栋高楼就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再往前就是高架桥,跑到那里就好了。

楼房破碎的声音已经传到了他的身旁,最后一栋高楼也开始摇晃破碎,脚边传来石子碰撞他的触感。

如果这个时候秦尧钧回头的话,他会发现那些砾石和玻璃渣已经飞到了他的背后,不过咫尺之隔。它们疯狂地呼啸着,想要将他吞没。

几秒钟以后,它们停了下来,在半空中静止着。

秦尧钧跪在高架桥桥口的路面上,仰着脑袋,大口地喘息。

像是沙子坠落在地面上,所有的粒子都轰然坠落,“哗啦哗啦”的声音连成一片,变成巨大的声响,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大地都颤抖了一下,震得高架桥上的钢铁发出沉闷的“嗡嗡”声。

陈筱竹还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几乎是捂在胸口的位置,他粗重的喘息声伴随胸膛的起伏,真真切切地传给了她。她盯着他的脸,没有说话。

秦尧钧低下头,和陈筱竹的目光对上,刚要开口关心她,她就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他心一紧,忽然听到轮胎扬起尘土的声音,一双拖鞋忽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啧啧啧,怎么累成这样。”

他慢慢仰起头,看见无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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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播放着国外的摇滚乐,很老,听上去像上世纪的。秦尧钧坐在后座,头靠在座位上,没有对无轩的音乐品味发表意见。

陈筱竹枕在他的大腿上,很安静。

“怎么回事儿啊,说说。”无轩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无轩绕了个远路,开着车子穿行在郊区,窗外是一片麦浪,还有一只稻草人竖在其中,随风轻轻摇晃,被黄昏照得一片金黄。秦尧钧疲惫极了,望着车窗外的风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半晌,他缓缓开口:“她应该是想起我来了。”

很久,无轩的回应都没有传来,秦尧钧于是继续说道:“我之前给她画过一幅画,那也是我给她画的唯一一副画,是一只蔷薇,她说……夕阳像那副燃烧的蔷薇。我不知道是不是她烧的,”

“你在她家里没有找到这副画吧?”

“没有。”

无轩叹了一声,“那是你从她生活里消失的迹象,既然她回想起来了,那也算好兆头吧。”

“那她……醒来的时候会……”

会记得我吗?

“我不知道。”无轩如实回答他,“不过你也看到了,她‘清醒’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因为有违这个世界的要求,所以你才会看到这么多诡异的灾难。你要做好发生一切可能的准备啊,小秦。”

秦尧钧呼出一口气,目光转到窗外,手放在陈筱竹的头上,轻轻地抚摸她柔顺的发。

摇滚乐的声音不大,低低地回响在车里的空气中。

许久,他问道:“我们去哪?”

“还能去哪,肯定是送她回家。”

一切就像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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