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你做的不错,有孕了还这般辛劳,哀家都看在眼里。”
太后从竹息捧着的盒子里拿出一根不甚光亮的金簪,抬手戴在了沈眉庄头上。
“这是哀家曾经怀老十四的时候,先帝赏赐给哀家的合和如意簪,如今哀家赐予你。”
沈眉庄一板一眼的行了礼后,看着太后的眼睛温声却犀利的问道:“太后娘娘是想让臣妾戴着这簪子面见皇上,希望皇上可以想起十四爷是吗?”
太后的脸色红了红,她确实是这个意思,怎么在惠妃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别扭呢?
“你很聪慧。”
所谓日久见人心,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太后自认为对沈眉庄有了细致的了解。
她说话直白但却懂得话中的弯弯绕绕,只是自己从不屑于此。
“臣妾僭越,只年幼长在济州,对皇上和十四爷的关系并不大知晓,所以敢问太后娘娘,兄友弟恭,您教会了皇上兄友,可曾教导过十四爷弟恭?”
即使有所心理准备,也被沈眉庄的话挑起了内心敏感的神经。
太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拿出太后的气势来板着脸看向沈眉庄:“惠妃,你逾矩了。”
沈眉庄身形不动,微微福身道:“昔日陈元方子长文有英才,与**子孝先,各论其父功德,争之不能决,咨于太丘。太丘曰:“元方难为兄,**难为弟。”
太后娘娘,常人百姓兄弟中二人皆有大才放不能以父母之眼光评判,遑论天家。
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齐景公自言: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
太后的气势一下子变的茫然而温和,她眼神清澈的看向沈眉庄,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沈眉庄却“以为”太后持反对意见,便继续道:“冉有见于孔子,曰:“君子笃于亲矣,小人则否。”孔子对曰:“君子于仁也,固不乏亲,而小人于仁也,则不亲。”
太后娘娘,子曰: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同理,为人母自也应当做到如此。”
寿康宫
内一片寂静太后看着沈眉庄头上那显眼的合和如意簪眼神有些发晕。
惠妃说的话每个字她都能认识怎么合起来完全不解其意?
太后的内心一片清泪这个“子”怎的说了这么多话?难道济州的贵女从小就学这些吗?
“哀家.只是不愿看他们手足相残。”
被洗礼过的太后真诚了许多
想必能解了她的愁绪。
沈眉庄还是那般八方不动的姿态:“仁者人也亲亲为大。太后娘娘需得以身作则您对长子偏爱长子才会偏爱幼子。而您偏爱幼子则长子失衡幼子不敬同而不和。”
太后思绪凌乱但似有所感她恢复了以往的温和从容瞧着沈眉庄的眼神也极为慈爱:“你是个好的必能做个好的母亲。”
沈眉庄低头摸了摸肚子一向古板的脸蛋也不由得软和了下来:“子曰:父母惟其疾之忧。臣妾只愿他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
“是了为人母最简单的心愿便是如此。”
太后遥想自己初初有孕时也是如此。只是后来欲壑难填终究是变了些味道。
“罢了你先回去吧哀家再想想。”
沈眉庄起身行礼却在门口看到还在怔愣的皇上。
她福身却不客气的说道:“臣妾倒是不曾想到皇上还有这般爱好。只是有则直言无则明告。还望皇上敏于事而慎于言。”
皇上摸了摸鼻子颇有些羞恼的转过头:“朕来给皇额娘请安看你们说的开心便不愿进去打扰而已。”
沈眉庄表情淡淡即使有孕不曾穿过高的花盆底但本就富裕的身高瞥皇上一眼仍旧是那般看差生的模样。
“胸中坦荡无遮掩有话直说心自安。臣妾愚见先告退了。”
太后皇上和十四爷的事就是一笔陈年烂账她确实是“直言不讳”的人设但又不是傻子。太后想借沈眉庄的手给自己小儿子争取回京的机会那就得直面“耿直”惠妃的“追根究底”了。
不过想来,太后最近应该不想提及这些了。
沈眉庄回头看了一眼不能算巍峨,只是庄严些的寿康宫大门轻轻一笑,而后扶着肚子慢悠悠的晃荡在安静的长街。
“嫔妾给惠妃娘娘请安。”
然而转过弯刚到雨花阁附近,就看到站在延庆殿门口的甄嬛。
“起来吧。”
沈眉庄看了一眼并未合上的大门,吉祥眼底的笑意还未褪去。
她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的看向对面的甄嬛道:“甄答应确实有些运道,只是本宫有句话提点你。”
甄嬛迎着沈眉庄的眼神心里头咯噔一下,她福了福身低下头掩盖住眼底的思绪:“请惠妃娘娘教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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