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到了上元节,但天气仍旧有些冷,奚九身旁的男人却穿着单薄的纱衣,衣服松松垮垮,露出男人大片白皙的锁骨。

或许是紧张,也或许是不太熟练,这人给奚九斟酒时,醇香的酒液都因为他轻轻颤抖的手而洒了些在桌上。

眼看着美酒洒了出来,男人脸色一白,竟然用衣袖去擦桌面上的酒:“抱歉大人,奴......奴手脚笨拙,坏了大人雅致,还望大人莫要怪罪。”

奚九抬手,挡住男人的手腕道:“没事。”

她掏出袖中的手帕,素净的一方白帕,上面什么也没绣。奚九用帕子将桌上的酒液擦净,随后将帕子放置在一旁。

男人有些惶恐,他又要给奚九斟酒,奚九按住酒壶,平静道:“我不喝酒。”

“......好的大人。”男人缓缓收回了手。

“那奴给大人布菜,这是前临江今夜才捕捞上来的鲈鱼,清蒸最为鲜美。”男人拿着干净的筷子,将鱼肉夹在奚九面前的碟子里。

奚九挡住男子的手,拒绝道:“我自己来就行。”

奚九不喜他人侍奉,也不喜旁人近身,任何人的靠近都会让她产生警惕,这是多年暗卫的习惯。

“是。”男子尴尬收回自己的手。

相比于其他陪侍的游刃有余,轻松自如,男人实在太过局促,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

这画舫之内,笙歌鼎沸,娇笑声和丝竹管弦声相映。而奚九这边却静得出奇,就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分割开来。

奚九寡言少语,男人咬着唇,无措的跪坐在一旁。

坐在奚九正对面的是库部司郎中的长子,张肆,他早已喝得酩酊大醉,低头想要亲吻他怀中的美人。女子纤纤玉手贴在他的唇上,欲拒还迎。

“大人需得再开一壶酒,才能亲奴家,不然奴家不依的。”

“怎么,今夜这酒必须得开?”张肆笑问道。

女人嗔了他一眼道:“您是万花楼常客,还能不知道万花楼的规矩?您酒喝得越多,奴家得到的赏银就越多,奴家最爱银钱。”

在万花楼,这些陪侍卖艺不卖身。但是若能哄得客人开了贵酒,万花楼的老鸨会抽出一部分银子分给陪侍。

女人话说得坦荡,对金钱的渴望没有任何遮掩,倒显得分外可爱。

“若是我不开呢?”张肆逗趣道。

“若您一壶都不开,奴家回去定会遭了斥责,大人,您舍得?”女人眉眼盈盈,装出一副可怜样。

张肆知道她没有撒谎。

陪侍不卖身,会谈琴唱曲儿的便卖艺挣钱,不会才艺的除了挣些酒钱,也没有别的。

若是连酒都卖不出去,那老鸨指定饶不了他们,入了贱籍的便去卖身,良籍的则逐出万花楼,免得在楼内吃白饭。

张肆笑道:“行,多开几壶酒,拿着赏银去裁几身新衣裳穿,当做送你的新春礼。”

听见这话,女人喜上眉梢,勾住张肆的脖颈,送上自己的香吻:“多谢大人。”

相较于对面的风情,奚九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拘束了很多,他也是不卖身的。但是他胆子小,不敢像别的陪侍那般,歪缠在奚九身上,撒娇让她开壶酒。

奚九没有任何动作,她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也没那么多善心。奚九这辈子最大的心软,就是在幼时捡回了倒在路边的裴知行。

身旁的男人知道再这样下去,只会一无所获。

他咬咬牙,脸上扬起媚笑,转头看向奚九,道:“大人坐久了,奴给大人捏捏肩,消除疲乏。”

他起身,走到奚九身后,抬起手便露出一双洁白皓腕。手还没落下,便被奚九捉住了手腕。

奚九的手冰,力气很大,男人受了惊,又心机的弯腰,在奚九耳边吐气如兰:“莫非大人不要奴伺候?”

“你演技很拙劣。”奚九抬眼,悠悠道。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男人,看得男人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住,表情有点崩,勉强道:“大人误会奴了,奴只是......”

这个姿势在外人看来实在暧昧,但只有男人知道,他紧张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你会喝酒吗?”奚九突然问道。

“会。”男人呐呐道。

“那你去陪着其他人喝,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奚九道。

她松开男人的手腕,直白道:“我没钱。”

男人僵住:“……”

没钱还能坐在这儿?气氛微妙的尬住。

男人有些泄气,也没去别处,而是坐回了奚九身边,破罐子破摔道:“既然大人不喝,那奴能自己喝吗?”

他指的是桌上那些早就开好的酒水,不用花钱。

“随你。”奚九道。

男人当真开始喝了起来,一杯接一杯。他酒量没有很好,也或者是愁苦烦闷,一壶酒下来男人就已经双眼朦胧,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话开始多了起来。

“这老什子万花楼,天天赔笑,还要被骂,也赚不了几个子。”男人嘟嘟囔囔的说着话。

他人长得清秀,说话却直率,与刚才伪装的矫揉造作形成反差。

“如果不是......不是小妹生了病,需要很多银子,我早就拍屁股走人了。我去码头搬货,也比这痛快。”

“只是码头钱太少了,够不上小妹的药钱。”

奚九原本自顾自吃着,听到这儿,夹菜的手一顿,随后又平稳的将菜夹到碟子里,看不出什么异样。

男人说着说着就凑到奚九身边,醉醺醺的看着她。他喝醉了,胆子大了许多,问道:“大人您有妹妹吗?”

“有。”奚九道。

男人又问:“那大人您的妹妹……”

“去世了。”

“……哦,抱歉。”男人眸光微怔,闭上了嘴。

……

光喝酒始终枯燥,便有人提议来玩飞花令。

飞花令是文人墨客最爱的酒桌玩乐,趁着酒意,吟诗做对,实乃一大雅事。但今日的飞花令与往常不同。

“不若让我们身边的妙人来对令,这才有新意。”席中的程姓男子想了个新玩法。

他身边的陪侍娇嗔道:“大人,奴家怎会舞文弄墨,您莫不是在取笑奴家。”

“怎会,你要输了,算在我的头上。”程姓男子抱着身边人安慰道。

“程兄,若是输了又如何?”有人问道。

程兄大笑,朗声道:“若是输了,就跟身边之人喝合卺酒,做这一夜有情人!”

此话一出,全场笑声不断。谭祁是人来疯,他私下里从不乱搞,但人多起哄,他便爱玩。

“行!就这么玩。今日我是东道主,这第一个行令人便从我这开始。”谭祁爽快道。

“由绛雪先来。”

话音落下,谭祁身边的女子施施然站起身来,身段如弱柳扶风,她不卑不亢的向众人行了礼:“给诸位大人请安。”

谭祁身边有两人,一女一男。

女称绛雪,男为墨尘,二人皆是万花楼的花魁。年华易逝,要做花魁,单靠相貌自然不够,还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众人皆将目光落在女子身上。

绛雪转头看向岸边人潮拥挤,热闹非凡。她沉吟片刻,道:“春烟缠履踏灯去,十万星飞玉雪桥。”

此诗正应了上元佳节的景色,又十分合韵,众人皆鼓掌称赞。绛雪不骄不躁,只是行个礼便坐回了谭祁身边。

接下来便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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