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人流下了站台,那方方正正的车厢,在流线型高速列车时代显得笨拙而固执,像一排被遗落在现代铁轨上装着旧时光的绿色方盒子,李今晏却觉得很亲切。

检查完身份证,她又看了几眼车身上【昆明(箭头)沪市松江】几个大字,最后还是偏过头,大跨步上了登车梯。

上了火车的李今晏莫名兴奋起来,因为她又要开辟新地图,去到一个全新城市,开启一段全新旅程啦!

12车还亮着灯,车厢嘈杂过道狭窄,李今晏缩着身子走走停停,终于找到8号下铺。

有个阿姨踩在中铺边的楼梯上,艰难的举着个行李箱想塞到顶部的置物架上,脸都涨红了。

李今晏看她摇摇欲坠的样子,三两下脱掉鞋子爬上另一边去,高高斜着身体,拖着行李箱底部帮她推上去了。

“啊……”阿姨转头来擦了把汗,笑着说:“谢谢小姑娘,这设计的太高太窄了……一点都不合理。”

李今晏咧着嘴:“小事儿阿姨!明天你再叫我,我轻轻那么一个伸手~就帮你拿下来了。”

“哈哈哈。”阿姨被她比划的小动作逗笑:“谢谢你啊乖妹妹,我明天早上八点二十到贵阳。”

李今晏眼睛一亮,挂在梯上一拍大腿:“我也是哎!太有缘了吧!”

阿姨看起来有四十多了,穿着一身质地舒适的浅绿棉麻衣,脸庞线条圆润流畅,皮肤虽已不再紧致,带着些许岁月赋予的松弛感,却依然干净如玉。

“哇,你也是。”阿姨道:“可能同一站的都安排在一起了吧。”

路过的人一会摩擦过李今晏的衣服,一会儿背包又撞她一下,李今晏嗯啊点头着跳下来,问:“阿姨你是哪个铺?”

她回过头指指床:“我就是这个,8号中铺。”

“要不我跟你换吧,你睡下铺?”

中铺不好爬,又比下铺窄,她以前不知道多少次撞到过上铺的床底。

眼前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晚上可能会起夜,中铺也确实不好上:“不麻烦的吧?我听说下铺还要多加钱呢。”

“害,没事儿!”李今晏摆摆手:“我就喜欢中铺,能趴在铺上看窗外风景,下铺啥也看不见。”

“那真是太谢谢你啦。”阿姨笑,看着李今晏又背着包,拿着洗漱用品往过道走了,不过她没戳穿这善良姑娘。

大半夜的,窗外哪有什么风景可看?

她转头凑过那车窗去,旅客们已经陆陆续续上的差不多了,就几个游客还在拖着行李箱狂奔。

阿姨借着光看了看表,已经11点36了,还有两分钟就会发车。

这时,眼前的光忽然一暗又一亮,窗外又走过一人,她抬头去看,那高大男人背上背了个绿色登山包,步伐并不快。

还真是不慌,她心道。

·

等李今晏洗漱完回来,7、8号已经热闹起来了。

上铺都没人,7号下铺来了个寸头糙汉,正和7号中铺的肥胖大叔嗨聊。

料峭初春,糙汉嫌火车上闷热,脱得只剩一件黑色工字背心,他手里拿着一个与形象极其不符的毛绒小比熊:“我一个男人,怎么包上不能挂小狗了?那你说说,你挂的什么?”

中铺的胖大叔勾着身子坐着,撩了撩极具‘艺术’气质的过肩长发,笑道:“我们真男人不需要这些……哎,你看这姑娘,用的灰蓝破包,人家什么都不挂呢。”

阿姨就这么笑眯眯看着这两人说。

李今晏:“……”

这是在说她的?破包?

李今晏吞了吞口水,坐在过道边的座位上加入战斗:“我这才不是破包呢,我这包看着不大,但是很结实的。”

她把包横过来,给他们看:“你们瞧瞧这质量,这走线,那在我们流浪界也是杠杠的呀。而且我挂玩偶的,我以前的包上挂了只针织兔……给你们看。”

糙汉朝着友军嘿嘿一笑:“我也觉得,这么可爱的妹子,我遇到的没一个不挂的。”

李今晏从手机里翻出相册来,又站起身弯腰递给他们。

过道上有人要过,李今晏把手机给了大叔,直起身。

大叔凑近看了眼,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哟,你这兔子还挺花里胡哨。”

那针织的废兔子看着有一只手那么长,全身上下,从竖长耳朵到身体再到两只鞋,分别都是不同的颜色,还有一个橙色的可爱披风。

大叔:“你们小女娃娃家,就喜欢这些噶。”

李今晏笑:“反正我喜欢。”

大叔又问:“为啥挂兔子?你属兔?”

……她当然不属兔。

某人属兔……

李今晏顿了顿:“喜欢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阿姨也搭了句腔:“兔兔多可爱。”

糙汉:“就是啊,女生都喜欢小兔兔,是吧。”他朝着李今晏挑眉。

李今晏笑着挑回去:“别给我们贴标签。”

她又把手机接过来,手机壳忽然变得黏黏的,李今晏贴了贴拇指和中指,这是……油?

……这大叔啃了鸡爪上来的吗?!

李今晏瞥了眼他那大肚腩,恶心地掏出纸擦了擦手,听到糙汉问:“都是到凯里的吗?”

大叔摇头:“我贵阳,在你前两站。”

糙汉:“去凯里侗寨玩儿呀,明天姻缘节,多热闹。”

阿姨笑:“你是要去干嘛?”

糙汉笑得一脸邪魅:“还能干嘛?看能不能讨个老婆呗。”

大叔“呵”了声。

姻缘节?李今晏忽然想起杨亚沙也是去凯里,难道他这么小也要参加吗?

正想着,众人的身体都不约而同晃了下,火车终于开了。

周围不知道谁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大叔附和了两声,转而问李今晏:“咋样,妹子有没有对象?要不也去参加一下?”

他声音戏谑,李今晏插着腰拍拍胸脯:“谢邀啊,我有对象的。”

出门在外嘛,身份是自己给的。

糙汉叹口气:“可惜喽……”

又聊了没多久,火车很快就熄灯了,列车员提着电筒来扫视,像中学宿管。

黑暗中视线不好,嗅觉倒是灵敏不少,刚爬上中铺的李今晏闻到一股脚臭味。

她挣扎了两下,打开手机电筒直接伸手过去对准大叔:“叔,还没睡吧?”

大叔还在嘻嘻哈哈刷着卡顿的短视频,瞬间被刺的猛猛挡眼,偏头瞪她:“你别晃!咋啦!”

李今晏捏着鼻子阴阳怪气:“你能盖上被子吗?最好是把你的脚盖住。还有啊……手机别外放,大家都要睡觉呢。”

……

大叔啧了声,在那膈人逼仄的硬卧上艰难翻身,最后还是照做。

李今晏从包里拿出耳塞,她的经验告诉她,这位铺友看起来是一定会打呼的类型!她一定要在他之前睡着!

哎,又想陈梓川了。

陈梓川睡觉除了贴得太紧,其他一切都好。到了冬天,还是个小暖炉。

李今晏塞上耳塞,车厢内果然安静了许多,鬼使神差的,她默默翻出陈梓川的睡颜照。

荧光就这么在黑暗中映亮李今晏的脸,她安静的看着陈梓川,相册里的他侧卧着,半张脸埋进蓬松的枕头里,柔软的头发有几缕调皮地翘起,贴在光洁的额角上,比平日里柔和不少。

绿皮火车咔嗒咔嗒穿行在乌蒙山的腹地,如同一条笨拙的绿蟒,喘息着在群山的皱褶间蜿蜒前行。

慢慢的,就在这不断的摇摇晃晃中,李今晏抱着手机睡着了。

可15车那边还不宁静。

陈梓川当然上了火车,赶在最后一分钟。

他现在正一车厢一车厢一个床位一个床位的找李今晏。

有两个小姑娘起来上厕所猛然撞上他,其中一个抵抵另一个,抬头用气音说:“我草,大大大大帅哥。”

在这昏昏欲睡的混沌里,陈梓川的顶级样貌高挑身材尽管是在黑暗里也是令人无法忽视的醒目存在,他好似一道锐利的光,猝不及防劈开车厢的沉闷。

朋友看呆了眼,呼吸明显停滞了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起两朵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突然又没有尿意了。

两人假装咕咕哝哝地聊天,实则默默尾随吸引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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