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臻想起,来的路上,燕策跟她说的韦夫人想给燕姝说亲的事。
“你该不会是想要给大姐姐和我表兄......这是决计不成的,他虽是我表兄,可论相貌还是出身,都配不上大姐。”
燕策没想到卫臻拐到这茬上了,他躺在一旁,拖长调子应了声。
“听见没有呀,你可别乱点鸳鸯。”
“听见了。”燕策边应声,边朝身侧看了眼,而后拿起卫臻搁在一旁的手持镜照了照。
还好这次没起疹子,只是舌头疼,外加脸有些红。
他上次吃番梨还是许多年前,那时年岁小,反应更大一些,不仅起疹子,还发了高热。
卫臻见在他照镜子,也跟着看过来,“好红啊,这到底是怎么了,真的不用给你请个大夫瞧瞧吗?”
燕策再次拒绝:“睡一觉就好了。”
当然不能找大夫,若被她知道了,以后她大概不会再随便给他吃的。
况且,燕策觉得问题应当不在番梨,问题在于他太多年没吃了,多吃几次兴许就不会再红脸了。
卫臻穿完一小串珠子,扭头一看,发现燕策已经睡着了,她扯过锦被一角,给他搭在腰上,估摸着把肚脐位置捂好了,
小时候阿娘就说过,哪怕穿着衣裳睡觉,也得把肚脐盖一下。
倏然又想起这人给她揉肚子时曾经戳过她的肚脐,卫臻忍不住隔着衣裳戳他两下。
他腰腹平坦,戳上去很|硬,旁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卫臻连着戳了好几下,燕策都没醒。
他睡着了有种异样的乖,躺在她粉色的榻上,细密的眼睫垂着,在眼尾拓下一小片阴影,浑身的攻击性都被无意间收敛了。若不是眉骨上还带着伤,真会让人觉得他就是这般漂亮又无害。
燕策这一睡就是一个半时辰,期间卫臻的大伯母遣人来看了一回,见他确实没有大碍,脸上的红也开始褪去,这才放心。
卫臻在旁边坐着等他醒,看了一会话本子,觉得眼睛累,又把话本倒扣在一旁,再次去翻方才卫舒云给的匣子。
里头还有有一些很细的银链,可以绞短了拿来做穗子坠在步摇上,也可以做成手链戴。
卫臻起初拿银链在自己手上比划,换不同的珠子上去看效果,但是只用另一只手弄有些不太方便,干脆把燕策的手扯过来,银链挂在他指节上,如此她便能腾出两只手来弄珠子了。
燕策的手很大,手背玉一样冷白,指腹摸上去有一层薄茧,大抵是他平时握刀和拉弓弦磨出来的,不知道给他涂些香膏会不会滑|一些。
卫臻捏着他指腹,另一边伸长手去枕畔一摸,什么都没够到,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张|床|榻不是她最近一直在睡的,枕边自然也不会有她擦手的香膏。
没有香膏,那就用最软|腻的掌心处去|蹭|他粗砺的指腹,
有些痒,
不是要本能避开的痒,
是想要与他整只手贴合在一处。
干燥,温暖,骨感,和摸|自己手的触感完全不同。
不对,不能这样。
卫臻猛地把手缩回来,自己用力搓了搓掌心。
脑海里却又突然跳出两个拉扯的小人。
一个蹦跶着说:想摸就摸几下啊,反正他睡着了。
另一个说:对呀对呀。
......
对什么对。
卫臻忙不迭把脑海里的小人赶跑。
还好他没醒,卫臻呼出口气,开始专心摆弄那些链子。
就像他拿着她的项圈那一幕一样,燕策的手真的很适合拿来挂这些闪闪的漂亮首饰。
链条丝丝|缕缕,极细|软,彼此牵|连|拉|扯,在他骨感修长的手上呈现出一种近乎于液|体|的垂|坠|感,于昏|暗的室内泛|着点银|亮的白|光。
等燕策醒来,下意识屈指捞了一把。
很快被卫臻摁住了:“别给我弄乱了。”
她的手就那么摁在他手上,软软|热热,指尖因为用力,勾住他手上的链条。两个人的手一大一小,被银链缠在一处。
燕策往下看了眼,见自己腰上扣着本看了一小半的书,封皮花花绿绿的,他没再动,指尖缓慢蜷|缩,把她整个手轻轻包住。
“你要喝水吗?”卫臻浑然不觉他的小动作。
燕策很难说清现在的感觉。
躺在她闺|中时的床|榻上睡着了,梦见藏她珠子那天,小小的柔|腻|珍珠,再次在他指腹|滚动。
醒来她就坐在他身侧,玩他的手。
他身上还倒扣着她看过的书。
好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你睡傻啦,要水吗?”卫臻难得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她不舒服时他照顾过他,因此她也不介意暂时对他多一份耐心。
这回燕策应了。
茶盏就在旁边桌上,三四步的距离,卫臻的脚已经能走了。她转身下榻,刚要慢慢挪过去,就被他一手抱起来了,卫臻还在感叹他抱得过于熟练时,二人已经到了桌前。
燕策轻扬下颌示意她,“倒茶。”
“你人都到这了,干嘛使唤我。”
他张口就来:“我病了,拎不动。”
卫臻点点头,也有理。
她拎起茶壶,哗啦啦往茶杯里倒了半盏。
有理吗?
“你能抱动我,但是拎不动茶壶?”
燕策漆黑的瞳仁中溢出点笑意,辩解道:“我手上有这个。”
他轻晃腕骨,手上的银链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他一手抱着她,空出来的那只手挂着她的银链,确实腾不出更多手来倒茶了,卫臻便点点头继续倒茶。
倒完茶,燕策没有动作,无声地得寸进尺。
卫臻不情不愿地端着茶盏凑到他唇边,又挪远了,“你真讨厌,早知道这样,我直接拿茶壶往你嘴里倒多好。”
他笑道:“我没说不行。”
慢悠悠午憩完,一家子又坐在一处闲话喝茶,金乌渐落之时二人准备返程。
“父亲,我们回去了。”临上车前,卫臻对父亲卫含章道别。
“回去吧,早些把脚养好,去玄妙观拜拜。”
当初卫含章丧妻时还不到而立之年,膝下唯有一女,子嗣单薄,相貌又生得俊美,曾有不少人劝他续弦。
但卫含章心里放不下亡妻,都拒绝了。
如此十来年,只守着从前为妻子作的画像度日。
卫臻入京后,在玄妙观给阿娘供了海灯。现下父亲虽未明说,但卫臻知道父亲提起玄妙观,应当是也想阿娘了,她温声道:“女儿晓得。”
马蹄扬起路边尘土,卫臻摸着小手炉坐在车厢里,“我的脚还有多久能好啊?”
她崴得不重,这几日照也恢复得好,燕策道:“再过五六日应当能正常行走。”
“等康复了我要去趟玄妙观。”
玄妙观建在五方山半山腰,并不很高,但上山的路马车跑不开,卫臻现下若想上山,只能让人抬上去。
她见过山脚下专门抬人上山的轿子——小小一个椅子,前后左右也没个遮挡,抬轿的轿夫就紧挨着椅子。陌生人离那么近,卫臻觉得别扭极了,因此她虽然腿脚懒,却也从未坐过那个。
燕策本想说她短期内最好不要爬山,话到嘴边改了口:“好。”
她不能爬,但他能。
马车驶过石拱桥,二人的膝盖碰在一处蹭|了蹭,这辆马车其实已经比先前的宽敞很多了,但燕策还是故意挤着她坐。
卫臻用膝盖撞|他一下,出生警告:“不准|挤|我。”
除了车厢更宽敞,旁的也和之前那辆不一样,添了软垫,角落里还摆着几个攒盒,里头装着些蜜饯干果类的吃食,隔板底下装着两口大一点的箱子,里边是两人外出时备用的衣裳。
要是能再添个小妆匣就好了,把她出门会用的唇脂镜子一类的放进去,卫臻这般想着,也顺其自然说了出来。
“等回去后让人收拾,若还有旁的也一并。”他道。
卫臻看着窗牗外的摊位,来时没有经过这里,“这不是回府的路。”
“不急着回去,晚上带你去永安楼用膳。”
二人上了永安楼四楼的雅间,祝余头一回跟着卫臻出门,她安排的膳食倒意外地都很合卫臻的口味,辛香酸麻,并不十分辣。
卫臻长在益州,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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