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鸿此时已深谙做皇帝之道:朕是天下共主,天下人都应该听朕的,讨好朕是理所应当的。

在她做嫔妃时,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皇帝权威,每句话都要小心掂量,即使是那些看似冒犯的言语,也是她为讨皇上一笑的设计。

她抚过腰间九龙玉佩的纹路,感受着这份天下至尊的重量。

那样的日子有多累,如今的日子就有多舒爽。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们换过来了,她并不打算惯着萧景明。

“看来禁足了这些天,你仍是冥顽不灵。”江书鸿沉声道。

“就要做母亲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不懂事。朕日理万机,原指望回后宫能得片刻慰藉,”她一声冷笑,“谁知倒要朕来体谅你的任性!”

“贵妃,你已失了嫔妃的本分。”

廊下的严禄平听见殿内传来些声响,正要探头,却见皇帝已大步跨出门槛。

拂袖而去时,江书鸿只留下冷冰冰的一句:“既然贵妃并未反省出什么东西来,那便继续禁足吧。”

朱红的宫门在身后重重闭合,鎏金铜钉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出了宫门,她还是交代了严禄平,派人看顾好贵妃的起居饮食,情绪可以差,脾气也可以发,身子不能有闪失。

她的身体和血脉可尊贵着呢。

今夜,江书鸿打算去荣德妃处。

既然做了皇帝,战事又已做了安排,就没道理不进后宫,便是能躲一日两日,时间长了难免叫人生疑,这个后宫迟早要进的。

皇帝与嫔妃相处,大约就是那么个模式,她少说少做,应当看不出什么问题。

去年萧景明刚给荣妃晋了位份,不仅贵为四妃之一的德妃,还保留了原本的封号。

从江书鸿进宫时,传闻中的荣妃娘娘就是头一号的宠妃;即使近些年自己后来居上,她的圣眷仍然很稳定。

江书鸿也很好奇,这位宠妃是怎么留住萧景明的。

其实她和德妃不是没有接触过,永熙四年公主落水那日,她本是和德妃一同走在附近的,那时的德妃还只是荣妃,而她还只是个小小的江才人。

两人原本只是恰巧碰见,荣妃却邀请她一起走走,彼时身份低微,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一路上,荣妃的话问得直白而冷厉:“你为何在颜采女侍寝那日,使计让皇上过去?”

江书鸿虽知道颜采女依附于荣妃,却没想到荣妃替她撑腰能如此直接。

颜采女是和自己同一批入宫的,喜穿浅色衣裳,打扮素净出尘,平日里性格十分清冷。

前些日子,萧景明确实本去了颜采女那里,却不知怎么改变了主意,呆了没多久就来了自己处。

她看萧景明来时脸色阴沉,并不敢追问是什么缘故,费了好大功夫才哄得他转怒为喜。

只是这样的指控来得莫名其妙,她不由反问道:“娘娘明鉴,皇上的腿长在自己身上,怎么就成了嫔妾的设计?”

荣妃竟然愣了一下,好像真在思考她这句话,而后虽仍在追问,语气却几不可察地稍缓了些:“颜采女常亲口说是你精心设局,才叫皇上拂袖而去,致使六宫嘲笑于她。”

“她向来只爱写诗作画、抚琴下棋,从不与人计较争宠,她说的能有假吗?”

江书鸿简直有些难以置信了:这宠冠六宫的容妃娘娘,竟能如此轻信颜采女的一面之词,理由还是对颜采女清高人品的信任。

她确实听过传言,说颜采女在湖心亭抚琴一曲,未等到皇上经过听闻,却被路过的荣妃娘娘发现了。不曾想荣妃不但不怪罪,反而对她的琴声欣赏有加,常常召她去延禧宫小坐。

后宫众人都笑称,颜采女虽未得到皇上的宠爱,却在荣妃娘娘处得了宠,也算抱上了一棵大树。

今日听荣妃这样说,又看她提起颜采女“只爱写诗作画、抚琴下棋”时的神采,恐怕传言不是假的,且荣妃之所以高看颜采女,是因她有才华又清高不争宠之故。

江书鸿想起第一次给皇后请安时见到的荣妃,这确实是个孤高的女子,欣赏颜采女那样的人也合情合理。

只是这颜采女......江书鸿心下有异,不禁问道:“若颜采女真是那样的人,不与人争长道短,不计较圣宠如何,她至于在娘娘面前提起那么多次皇上来我这里的事吗?”

荣妃被她噎住,虽不由也有些生疑,嘴上却仍在说着“她只是不满被你算计,并非争宠之故......”

这时却传来呼救声,打断了她未尽之言。有宫女跑来,口中喊着公主落水,江书鸿来不及听完她的话,已一跃跳进了水中。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荣妃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看她拼尽全力地游向公主的位置,好久没能回神。

这江才人毫不犹豫跳入冬日冰冷的湖水,去救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公主,她能是颜采女口中那样“嫉妒心强、阴险狡诈”的人吗?

......

皇帝江书鸿到了延禧宫,却见宫门口只有宫女候着,不见德妃身影。她是知道的,嫔妃得了皇上要来的消息,若无身子不适一类的特殊情况,都会到宫外迎接。

这便是德妃保持圣宠的秘诀吗?冰山美人?

江书鸿走进了正殿,终于见到了德妃。她正端坐在湘妃竹帘旁,明艳的模样一如往日,凤眼微微上挑,满头珠翠华光璀璨,却衬得神情愈发疏淡。

见自己进来,她端正行了一礼,这一礼没有半分僭越之处,反而规矩得有些奇怪。

一般嫔妃单独接驾,行礼时常常眼神顾盼生辉,就算不与皇上传递些眉眼间的情意,也要低下脖颈,露出柔美的弧度,叫人忍不住垂怜。

德妃却腰身笔直,各处弧度像是用尺量过般精准,不露半分柔媚之态,连余光都不曾往龙袍上飘过一寸。挑不出丝毫错处,却行礼行出了拒人千里之感。

江书鸿生出些兴味来,亲自扶了她起身,又赐了座,却见德妃起身后也不曾与他眉目传情,或是主动说些什么,只是恭敬坐在一旁,眼神坚定地像要从军。

“爱妃近日身子可好?”江书鸿坐到紫檀榻上,掂量着有好几日没来了,便挑了句不出错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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