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一天的经文讲座,周衍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拖拉着身体,看着天边暗下的金光,忽然来了精神。
他快步赶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正准备出去,迎面差点撞上人。“这着急忙慌的,又要赶着爬墙头啊?”
周衍假装一脸愁容道:“吕公的经学讲义繁复,不如老师讲的简明扼要,我在那里就像是个被施了咒的布偶。”
文茵看着周衍装可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哥哥辛苦了,快走吧。”
“多谢阿茵!”周衍刚走出两步,回头低语道:“晚上回来给你带玫瑰酥饼。”
秦怀芝早已在门口等待多时,那是新肃门旁的一个小门,只够两人通过。
“公子,都安排好了。”
“人呢,可都通知到了?”
“都通知了,估计这会都往那儿走了。”
这都城如若一座水城,泯河、青江、坞河、孟江四水皆会于此,盘龙在野,拱城如珠,云蒸缭绕。
白日船只穿梭,所运物资不计其数,密密麻麻若棋盘落子,不得空档。晚上则楼船箫鼓,声光相乱,腾腾如沸。
周衍和秦怀芝自虹桥而下,绕过人群,沿岸堤穿过七八柳树,嬉闹声渐少,风撩开柳叶,看见有四人立于台阶上,便是他们无疑了。
“抱歉,让诸位久等了。”周衍还未走近就开始抱拳道歉。
这四人也才刚来不久,何况今晚清风徐徐,春意颇深,站在这河边更是让人心神怡然,自然不觉得周衍有什么失礼。
端方连忙摆摆手,笑着说道:“不会,不会,我们也刚来,东主来的正合适。”
此处不是乘船点,所以人少,过往的船只亦不多。这边说着话,对岸就划来一只画舫,船头竟是女子航之。
这船虽不大,但十分精致。左右各一盏明角灯,红木栏杆,绣花帘幔,船中设一金漆方桌,几上博山香篆细,另有果蓏和点心数盘,酒盏若干。
“诸位请上船吧。”秦怀芝站于一侧,等着所有人上船后,他才和船家打了个手势,站在舱外。
船桨轻摇,坐于船舱,水声自下而上,如春水刚刚漫过嫩芽,顺着脚底,一直酥麻至头顶。
“各位以为这都城夜色如何?”众人上来四处张望,等都环视一周,周衍才问了一句。
沈枫骞转头问起了湘君,“湘君姑娘来都城已许久,对这夜色有何评价?”
湘君没想到沈枫骞会先问她,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刚刚她确实没有在看风景,“都城金贵,不会以生熟定远近,”她抬头向船头单薄的身影看去,“饶是有人夜夜可看此景,就当真看到了都城的颜色么?”
今晚月色明亮,舱内也灯火通明,沈枫骞能清楚看到湘君眼底的情绪。那层往日的冰霜下升起了一团火,似要喷涌,但又冷冽。
气氛有点不太对,周衍赶忙说道:“我们不是遍身罗绮者,那位也不是养蚕人。都城水系发达,夜游行业尤为昌盛。而乘船租赁的客人多为文人墨客,爱弄风雅,故画舫主人多为女子,既可划船,也可哼曲吟唱,收入可观,不劳心费力,实乃女子谋生首选。”
湘君本也是触景而发,听到周衍这么一解释,有些懊恼自己的言行,低头不语。
端方胡乱拿起块糕点塞到嘴里,酥皮的碎屑嘴上沾了一圈,衣襟褶皱处叠了几层,防止涉及的范围太广,他只好捂着嘴说:“糕点...唔...不错,你们再不吃...唔...可就都被我吃了。”
芫华倒了杯酒,撇着嘴,重重放在端方桌前,“你也不怕噎死,要是一下噎死了,倒省事,就把你扔到水里喂鱼,好让这鱼也尝尝都城的糕点。”
“唔...江面辽阔,鱼儿无数,你也多吃点,“端方咕嘟一口酒下去,嘴巴顿时清空,“一起下去,好歹让鱼儿也都尝尝鲜。”
芫华一脚踹到端方腿上,端方还没乐完,这会又疼的嗷嗷直叫。
船内的气氛渐好起来,众人拿起糕点,端起酒盏,各自去寻心中所爱之景。
有人爱那春江水,万顷如海,愁思东流;
有人爱那皎皎月,天公眸子,不染凡尘;
有人爱江上渔火,如花锦簇,人间银河;
有人爱清风徐徐,舒爽清明,撩发动心;
有人爱孤灯摇曳,半生浮萍,明灭由他。
船头传来动人的歌声,其声洋洋盈耳,流鱼出听,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女子唱罢一曲《天仙子》,又接一首《春草碧》,“旧梦回首何堪,故苑春光又陈迹”,虽是临老伤春之作,但唱出来的曲调情绪饱满,清亮柔美,没有伤春之感,可知唱曲人心性乐观。
“听说九歌楼的东君歌声宛如天籁,可惜未能有幸一听。”周衍看了眼湘君,看那脸色已没有刚来时的恼怒。
湘君淡淡说道:“东君的歌却是妙音,值得去听一听。但我更喜这女船主的歌声,景托情,情寄景,情景交融,感人肺腑。”
“这曲调我在家乡常闻,所填之词还是第一次听,不过也足够勾起思乡之情了。”端方微微仰起头,若有所思道。
“哦?端方兄是楚州人?”周衍抿了口酒,不经意问了一句。
端方点点头,转过脸问芫华,“芫华姑娘是哪里人?”
芫华思索了一会,说道:“明净山。”
“明净山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也没听说过。”端方皱了眉头想了好一会,也没从脑袋里把这个地名扒拉出来。
周衍好似听到过这个地方,但一时也没想起来。
第一次集体出行,彼此间还是有些生疏,再游下去尴尬之意就更甚了。周衍吩咐秦怀芝调头回去。
船家熟练的在前面宽阔处调转船头,船桨如同手中笔,在水里打个旋儿,便又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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