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开阖，结界外雷鸣电闪，时序寒感知不到之处，是她越阶的雷劫。
洛凝衣袖迎风猎猎，应对从容。
不是第一次被劈了，这套流程反而有种令她安心的熟悉。
天道规则如此，她暂代泽微君之位，即便传承在身，也当遵守天地法则。
雷劫也就罢了，只是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差点被师尊发现。
八重雷电加身，穿筋透骨的麻和痛带着浩荡力量一起袭来，她顿感灵力充沛，心明澄澈，身体也格外轻盈，整个人焕然一新。
洛凝换了身衣裳推开殿门，时序寒抬眸，眼底闪过意外。
“此时进境，并非良机。”他默了片刻，“不过，还是恭喜。”
从来渡劫都是找处灵力充盈的洞天福地渡劫，在晦息浓郁的魔界，稍有不慎便走火入魔，何况她心魔未除，进阶太快反而更添心神不稳被心魔侵入的风险。
太冒险了。
行此冒险之事，却连护法都未曾让他来。时序寒错开眼，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不敢当，说到底还是该谢仙尊。”洛凝道。
若不双修，以她的速度要修到渡劫起码还有数月。
她字里行间都将他当作取乐工具，修炼炉鼎，唯独不是身心交付的伴侣，神魂相依的爱人。
何等锥心之语。
“考虑好了么？”她催促他离开。
他攥紧袖，垂目不语。
都是他自轻自贱苦苦求来的，怨不得人。
如今失去贞洁又丢了心，都是他咎由自取，何必继续留在这自取其辱。
从来都是这样，御灵界她来去如风，忽近忽远，那么轻易抽身而退；现在又使他神魂颠倒，再无情驱离。
几近千年，他的等待没有结果。
授她经文，教以剑道，看她慢慢成长，逐渐羽翼丰满，出落成让他神迷的模样。
十几年相依相伴，也没有结果。
魅魔也好，系统也罢，他依言放下礼义廉耻，用卑劣的手段笨拙地诱惑，眼看是得偿所愿，却仍没得到她的心。
一直以来，他的沉沦、痛苦、卑怯和自抑，原都是笑话。
时序寒自嘲一笑，“好。”
*
九宸山下。
师尊松口回九宸山，这唯一的要求她总不好再拒绝。
只是送他回来而已。
“就到这里了。”洛凝停步对身侧的时序寒道。
前面就是玄清主干道，弟子往来不绝，她如今不便现身。
“你要回去了吗？”时序寒沉吟片刻，“起码告诉我，你跟他换到了什么？”
洛凝微愣，勾唇一笑，“邪修和魔女，交换的自然是歪门邪道。人总要向前看，左右都已经是魔了，我修习邪术，定能一日千里，远胜掌门。”
拿他作交易筹码，换修掌门的邪术。
“阿凝，你不会。”明昀仙尊注视她片刻，须臾莞尔，面上阴霾忽散。
洛凝漠然，语气留有三分倔强，“你怎知我不会？”
时序寒近前，“阿凝很不会撒谎。”
每次编谎话时总是装得理直气壮。
若真彻底堕魔，都不必上山，就会被九宸山禁制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撇开脸，转身就要离开，“是与不是，凭什么要向你解释。”
时序寒撤去二人周身隐匿符，弟子往来道中两人身形忽现，洛凝措手不及，略带惊疑看回去。
只觉额间柔软温凉，一触即分。
“阿凝不必解释，但别让我等太久。”他低头捧住她脸，“也不许靠别的男子太近。”
周围路人纷纷侧目。
“这、这不是洛师姐么？是我眼花了吗？”
“不是说仙尊去魔界了么，居然也在这！”
“前阵子不还是相爱相杀剧本吗？我中间漏了什么重要剧情啊喂！谁能告诉我怎么这就光明正大亲上了？唔……”
“你不要命了啊！当面蛐蛐正主还这么大声，嘘——”
“师姐快来，你磕的仙魔cp已经快进到表白阶段了！”
“嘿嘿……”
“小声点，我叫你小声点……嘻嘻……诶看不见了，哪个天杀的挡住我了！”
“前面的别看了，瞅两眼够了，一会被仙尊发现了！”
洛凝面上烧得滚烫，回身躲开众人目光，只能仰头瞪他。
时序寒伸手欲拂开她发梢落花。
指尖尚未触及她发梢，她便用了遁形符消失在原地。
飞花不见，人群散去，唯留寒雪满山。
*
洛凝回到魔界，气息未定，耳朵红得像石榴籽。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她还怎么解释！大庭广众的，师尊怎么就——
洛凝捂脸。
停停停！不能再想了！
“人已经在殿内等您了。”魔侍行礼道。
洛凝颔首，踏入殿中，黑袍男子浑身裹得严实，听见响动转身，只露出一双眼睛定定瞧着她。
洛凝：“师伯，在这里就没必要穿成这样了。”除了她和魔尊几乎没有谁认识他，即便传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玄清掌门与魔为伍的。
顾铭远闭门关窗，放下帷帽，“隔墙有耳，小心为上。”
“我就不跟师伯客套了。”她开门见山，“人我已经送回去了，现在该你表现诚意了。”
“自然是知道了所以今天才会见你。”顾铭远抬手加条件，“喻文洲呢？我要见他。”
“谈完再去。”她指尖轻叩桌面，“不急这一时半刻，还是顾师伯原本就是打算诓我的？”
顾铭远盯着她，洛凝微笑以对。
时序寒重伤在身，原本在魔界他不好下手，送回玄清宗，那想怎么用这一身仙骨和凤凰血，就是他说了算了。
师兄啊师兄，别怪师弟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肯相帮，到头来还是要拿自己的血肉来成全和偿还，也算是了却一段因果。
顾铭远本没打算再与洛凝费口舌周旋，她帮他算计了时序寒，也没剩多少价值了。要不是还有喻文洲那个逆子……
他微微颔首，“你这孩子，都到了这步了师伯能骗你什么？你我现在在一条船上，文洲扶不上墙，你倒是个可塑之才。若非看你诚心可嘉，即便是亲儿子，这等神通我也轻易不传的。”
洛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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