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杂铺在东市最热闹的那一块儿,写得童叟无欺的彩帜扬风飘扬,十分好找,就是往来的人群实在太多,马车怎么也挤不进去。

靖川空有一身的好武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骡子气喘吁吁地用蹄子徒劳地刨起地上的泥,浮起的灰尘把他弄得灰头土脸。

他抹了把脸,“爷,实在是挤不进去。”

马车里,某贵公子慢悠悠地睁开眼,他衣袍华丽,装饰精致得每个细节都写着金子,手头还把玩着价值连城的玉璧。

他隐入眉间的不耐烦,“啧!”

靖川耳朵灵敏,没错过这一声,徒劳地缩了缩脖子。

这时早已不耐的奚云月从里头钻了出来,霎时整个人都变得清醒许多,也不知道车里薰了什么香,弄得她浑身不自在,要不是碍着她是逃犯,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跟裴忌坐一块儿的。

她下车后,也懒得管裴忌,率先钻进了铺子。

罗氏杂铺里头笔墨纸砚样样都有,还有不少顾客,伙计们忙个不停,奚云月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不像是能照顾生意的,自然没人来搭理她。

她也不在意,只朝着摆放砚台的方位过去。

此时掌柜的跟前站着一个青衫落拓的年轻人,书生气十足,似是犹豫不决。

“许秀才啊,我是断不可能欺骗你的。”

他指着其中一方,“这可是京里最流行的澄泥砚,好的澄泥砚积墨不腐,呵气可研,你瞧瞧着这颜色,可是正宗的豆绿砂色,上乘着呢,尤其是雕工,你去哪看也找不着我这么好的货啊。”

被称为许秀才的读书人有些局促,“东西是好,就是价钱。”

“嘿,价钱也不贵啊,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的老主顾了份上,这么好的货,我肯定是要留给赵举子的,他可是爱砚成痴,向来不吝惜价钱。”好东西都是待价而沽。

他可不愁卖呢。

“那,你等等,我手上钱不够。”像是被说动,许秀才拿出钱袋。

掌柜的眯着眼,看他数着里面的钱,“呵呵,无妨,许秀才可是老主顾了,砚台先拿去也没事,过后再将钱补来。”

一旁的奚云月静看了半晌,插嘴问价。

掌柜的瞟她一眼,没把她当回事,“这砚啊有主了,客人还是看点别的吧。”

“可我偏要看这个。”

奚云月满脸天真,“他不是还没给钱吗,那这砚台就是没主的,我怎么就看不得了,我不光要看,还想摸摸看呢。”

她口齿伶俐,没将掌柜的说住,反倒将许秀才躁红了脸,“是是是,我还没给钱呢,论理确实不属于我,这位姑娘想要看也是应当的。”

听罢,掌柜地郁闷。

客人不好得罪,他也不能怎么着,就把砚台取出来让她看。

但话可得提前说喽,“这砚可不便宜,姑娘可小心了。”

奚云月嘴上答应着,把砚台在手上转了个个,看向底部的标记,上面写着极小的清晖两字,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是她师兄所制。

她正在激动,却突然砚台触摸之下手感不佳,像是曾经修复过。

掌柜的本来不在意,后来却看到她在反复触摸,那眼神立刻就不对劲了起来,“这位客人,您看这么久了,也该看好了吧,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可是许秀才先看上的,还是将东西还给我吧。”

他伸手来要,奚云月往后退了半步,这时裴忌总算是踏进了铺里,她这一退缩,将他干净整洁的乌皮靴给踩上了印子。

他登时眉头拧得老高,低头瞪着印子半晌不说话。

这时掌柜的叫嚷起来,“嘿,你这人怎么回事。”

奚云月此刻已经摸清楚了,那砚上确实有道裂缝,而且现在看瞧不出,但用久之后,那裂缝会逐渐显现,到时候用砚的人只会以为自己使用不当,这才使砚台出了差错,想不到一开始就是坏的。

这掌柜的心不诚,故意用环砚来诓骗书生的财钱。

她说清原委,许秀才啊了一声,恍然大悟,拿出的钱袋子还攥在手里,神色间颇为可惜,“我还当是掌柜的凭着老交情折价,原来是坏的……可惜,这么好的做工。”

奚云月挺起胸脯,“我师兄的手艺,那自然是极好的。”

好好的一门生意被她搅黄了,掌柜看向她的眼神就不那么客气了,“这位姑娘,你知道这清晖先生是什么人吗,人家可是天京有名的砚师,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师兄,人家可未必有你这个师妹呢,你懂不懂道上的规矩,在这里胡乱坏我生意,当心我将你扭到衙门,让官老爷治你个罪!”

一听到县衙,奚云月脾气就上来了。

她又不是没去的,那县太爷胖成那样,一看就是个糊涂鬼。

他就因为自己是女子,还冤枉自己拿别人的砚参寒呢,她待要分辩,裴忌把手压到她肩头,吊儿郎当地笑起来,“原来要黎老断这门官司啊,也用不着那么麻烦跑去县衙,把他叫来这里就行了。”

他口气这么大,掌柜的便有些惊惧,“呵,人家可是官老爷,能听你的。”

靖川在一旁帮腔,“瞎了你的狗眼,知道这位爷是谁嘛,他可是国舅爷。”

什么,国舅爷?

他这个小庙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尊大佛,掌柜的直接给吓傻了。

要知道,这阵子的百两黄金砚台大赛可是街头巷尾,连他昨日都跑去看热闹了,可惜人太多,个个驾着肩膀看热闹,连他也没个好位置,别说砚台了,连人也没看清。

他就是做梦,也不敢想堂堂国舅爷来光顾自己的铺子。

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多谢姑娘眼力上佳,这才瞧出来,嗨,定是那卖砚的诓骗我,害我收了块坏的,你说是清晖砚师的师妹,那就一定是他的师妹,师兄实力上佳,师妹眼力不凡,真可谓是师门有幸啊。”

若是方才掌柜没被国舅爷的名头吓到这么说,奚云月一定很高兴,因为她一直追赶着师兄的手艺,做梦也想胜过他。

但他此时说,她不知怎么地有几分郁闷,只敷衍地挥了挥手,“既然是坏的,那就不应再卖,别坏了我师兄的名头。”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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