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附中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一学生竞赛成绩优异,不仅拿到市一中直升名额,还收到省一高提前批招生考试邀请。

第二件,有无关人员到学校闹事,造成一学生手臂严重骨折,无缘中考。

不幸中的万幸,这两件事中的“一学生”都名为许过。

从第二事件发生,到现在的三个小时里,病房里来来往往看望许过的,有校领导,有老师,有同学,每个人再隐藏都难免露出些许惋惜。

许过和省一高无缘了。

“小逢。”陆陆续续送走几拨人,病房终于安静下来,许过扭过头,唤了一声。

陈逢拘束守在病床床尾,双手不自觉搅动着校服下摆,处于惊恐与恍惚中茫然抬头。

她没弄明白,为什么许过执意每次都去见唐父?明明他们可以选择不见唐父的!

之前唐父骂的多难听,如何贬低数落他都不还口,这次却一反常态主动挑衅。

“站得太远了。”许过温柔笑笑,抬起右臂,故意夸张地弯曲手指勾勾,示意陈逢站到身边来。

“别害怕,你看,能动。”

从事情发生,许过说了很多句“别害怕,我没事”,可自责和愧疚,还是淹没了陈逢。

“小哭包成大哭包了。”许过开玩笑调侃,缓和气氛。

陈逢强忍着不让眼眶里泪水没落下来,对视间再也忍不住,双手捂脸,肩膀不受控制微微颤动,无声地抽泣着。

“小逢,哭什么?”许过见不得陈逢落眼泪,“陈叔一会儿就到医院了。”

下一秒陈明之已经推开房门,出现在病房门前。

陈明之熬了大夜,眼下青黑一片,板起脸不苟言笑,一时间病房内鸦雀无声。

“陈叔。”许过顶着陈明之一眨不眨地打量,微抬了下唇角。

陈明之不相信许过躲不开唐父,原地一动不动,两人保持对视的动作,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陈明之先败下阵。

陈明之叹气,蓦地想起当初人贩子事件后,梁警官的猜测。

“许过不是会因为害怕失去反应能力的孩子,相反,我更倾向于他是故意留在那,等着成为人质。”

梁警官的意思是,打从许过答应协助警方抓捕人贩子的一开始,就有自己的打算。

“这孩子的心思深……”梁警官没说完,他担心许过走歪路。

许过的骨子里,有宋惠潜移默化留下的痕迹。

这也是除陈逢恳求外,陈明之收养许过的另一个理由。

陈明之担心许过会受宋惠影响,但是他从没想过,许过会为陈逢做到这地步。

许过避开了陈明之的视线,适时露出惊讶。

陈逢不解,目光在许过和陈明之面上来回,但是两人明显都没有给她解释的打算。

“爸爸。”陈逢眼角还挂着泪珠,小幅度拉了下陈明之,翘首注视他,不希望他误解许过。

“让他自己说。”陈明之压下陈逢的动作,打断。

陈逢咬咬唇,惴惴不安。

许过没想瞒过陈明之,但自认没错。

他是故意激怒唐父受伤,方式简单粗暴没错,但能解决问题。

既然躲不开,那他就替陈明之和陈逢创造一个光明正大远离唐家人的理由。

不划算吗?很划算。

一点点的代价就能达到目的,唯一的遗憾是,他不能参加中考的话,就不能留在附中了。

许过垂下头,长睫扫了几下,用缄默代替言语回答陈明之。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风从未紧闭的窗户缝隙钻进来撩动窗帘,打在窗框上的“啪嗒”响声。

这是个僵局。

陈逢感受到许过对陈明之生出的抗拒,也察觉到陈明之隐忍的怒气,来回扫视数次,苦恼要怎么调和两人气氛。

许过突然开始为自己的强硬态度感到懊悔。

“对不起,陈叔。”许过语气软了下来,态度诚恳,“我不该自作主张,应该早点告诉您学校的事。”

陈明之听出许过杂糅在看似真诚里的微妙情绪,顷刻恍然大悟许过的抵触情绪从何而来,蓦地抚额头,神色复杂。

他们设想的解决方法很相似,只不过许过率先实施,直截了当达到目的。

“唐瑞的行为已经构成敲诈勒索,只要拿到证据,他们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我们一家人面前。”

陈明之隐晦暗示许过,这段时间他对唐家人的放任,不过是在滋长他们的野心。

“小过,陈叔说的,你明白了吗?”

“对不起,是我莽撞了。”许过静默数秒后再次道歉,这次是发自真心。

陈明之不赞同许过对陈逢的过度保护,但斥责的话却说不出口。

矛盾的情绪来回拉扯数次,最后化作一声轻叹:“小过,谢谢你。”

打哑谜似的对话,陈逢只听了个囫囵,并不完全明白,好在气氛逐渐恢复正常,不再剑拔弩张。

“爸和哥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买。”

她努力打起精神,撑起个笑。

“我和你一起去。”

报告显示多处淤青软组织挫伤,最严重的是右臂骨折,许过自觉处理好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许过欲翻身下床,父女俩双双震惊,不约而同出声:“躺回去。”

两人的注目下,许过乖乖躺了回去。

陈明之作为监护人得去警察局处理后续,然而后续却是许过主动提出谅解唐父。

陈逢向陈明之告状,陈明之只说:“相信哥哥。”

陈逢自顾自生了场闷气,直到暑假来临,兄妹俩照例回乡下,意外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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