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视觉盛宴,拭雪的眼珠子简直不知该往哪放。

瞄一眼,天光白日下,少年冷白的身躯令她想起陪卫恕练习骑术时,卫夫人给她挑的那匹小白马,肌肉健硕虬结,没有一丝赘肉,却不过分夸张,朝气蓬勃得恰到好处。

拭雪的视线自上而下,落在卫恕精瘦的腰腹上,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她承认,她对卫恕的身子那是垂涎三尺,原以为两辈子都夙愿难偿,谁知这人如此慷慨,三两下就将自己扒得只剩一条裤衩,让她险些把持不住。

此情此景,不难想象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拭雪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眼见已大饱眼福,便将双手护在胸前,磕磕绊绊道:“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离开公子的床榻。”

卫恕自然不信,眯眼审视几息,又俯身道:“你就不想生米煮成熟饭,让我悔无可悔?”

这个提议不错,如果拭雪仅仅是十六岁的小丫头,说不定会就此沉沦,奈何这具身体里装着的,是二十四岁的庄拭雪,又岂会被他三言两语就诓了去。

避开几欲吻上来的嘴唇,还有抵在腿间不可忽视的热意,拭雪声调冷了几分:“公子不必为了证明什么,而这般委屈自己。”

卫恕顿住,伸手抚上她的脸,“我以为,我们这是水到渠成。你要知道,我不想做的事,任何人也逼迫不了我。”

这又是一种隐晦的表白?姑且当它是吧。拭雪已完全清醒,面对眼前深情款款的人,竟生出几丝怅惘来,“公子,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信你。”

卫恕一怔,眼底涌上慌乱,他握住拭雪肩膀,急急地道:“那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

拭雪推推他,“你、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卫恕不情不愿地坐直,一双眼睛饿狼般发出绿幽幽的光,直勾勾地盯着拭雪,仿佛她是即将到嘴的兔肉。

拭雪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一摸胸前,才发现衣裳被扯得乱糟糟,半边雪脯呼之欲出。

看来这一趟是半斤对八两,谁也没多占谁的便宜。

背对着卫恕整理好衣裳,一转身,这厮竟还在看她,拭雪没好气道:“你不冷吗?”

卫恕这才慢腾腾地穿好衣裳,拭雪也将微微松垮的发髻整理好,想在方才的孟浪,一时竟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谁能想到一向不可攀折的高领之花,竟会主动宽衣解带,求她为所欲为。

但是从何时开始的呢?他说喜欢她,为何她此前一点也感觉不到?不,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怕被嘲笑自作多情,这才不敢顺藤摸瓜罢了。

如今细想,很多事情都初露端倪,比如不久之前,为了救她,他义无反顾地跟着跳下悬崖;他扭捏地屏退众女使,却独留她一人,只为让她吃一口熊掌,还有那日,她与拾霜拌嘴时所说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以为她对他只是利用,并无一丝真情,所以才这么气急败坏?

真相已经很接近了,但拭雪必须听到卫恕亲口承认,她才甘心,不然她这么多年的单相思,岂不成了笑话?

“你是何时开始对我有非分之想的?”拭雪虎着脸道。

卫恕道:“我不记得了。”说罢小心翼翼地看着拭雪。

拭雪呢,她并没有生气,她自洽地认为,卫恕是被她某一个瞬间散发的魅力所折服的,却因情窦初开而被忽略了。

于是又问:“既喜欢我,为何还要表现得对我处处厌弃?”

此话一出,卫恕露出懊悔的神情,他疾步上前拥住拭雪,急急解释:“我只是害怕,若顺从了母亲的意愿,一辈子脱离不了她的掌控。”

所以便这出这样的违心之事,不仅让她误会,他自己也难受。

叹了口气,拭雪拍拍他的背脊,“公子,承认自己喜欢一个人并不代表什么,这恰恰证明,你与夫人眼光一致呀,她既能用心地去了解你的喜好,假以时日,定也能认真地聆听你的心声,你所要做的,就是一点一点向她敞开心扉,好吗?”

这话如暖阳一般,照得卫恕的心都快化了,他呜咽了下,将拭雪抱得更紧了,坚定地道:“好!我以后都听你的!”

这才对嘛,拭雪挣扎着仰起脸,又道:“那你以后可要对我要些,不然我可要去找我表兄了!”

“不许!”卫恕霸道地将她揽进怀中,近乎哀求地道:“别找他,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拭雪环住卫恕的腰身,将头搁在他的胸前,眉眼一弯,“第一件,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地抱着我。”

卫恕道好,亲了亲她的头顶,照做了。

拭雪从未与卫恕靠得这样近,近得能将他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有点儿吵,但又何妨,心潮澎湃嘛,可以理解的。

就这么抱着,不知过了多久,空空如也的肚子开始叫唤,拭雪才戳戳卫恕,“要不……先吃饭?”

卫恕道好,只略略松开她,眼里带着询问,“你不会再走了吧?”

拭雪佯装为难,眼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才慢悠悠道:“在你找到顶替我的人之前,我可以继续在玉瑾轩当差。”

卫恕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他故作为难,“唔……顶替你的人?只怕不好找。”

拭雪往门口去,闻言回头道:“那你就慢慢找呀!”

反正这个借口只是为了让她顺理成章地留下来,至于是实施还是推诿,完全可以灵活变通的嘛。

迈出门槛之前,拭雪又特意叮嘱,“咱俩的事,谁都不许说!以后人前一切照旧,我是奴才你是主子。”

人前一切照旧?也就是说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他可以为所欲为?卫恕认为就是这一层意思,于是宠溺地道了声好。

拭雪从他吊得高高的嘴角里察觉出一丝不怀好意,却未多听,打开门将侯在外头的徐妈妈等人喊了进来,“公子腹饥,说要传膳。”

徐妈妈几人鱼贯而入,无一例外都面带诧异,明目张胆地打量拭雪。

拭雪自认为已经将一切都掩饰得很好了,便装作浑然不觉,随她们忖度。

“你这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是拾霜按捺不住,第一个开了口。

拭雪笑笑,却不答,只跟在她们身后进了屋子。

卫恕不知何时已坐到了书案前,修长的手指正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徐妈妈几个这次不敢像打量拭雪那般明目张胆了,羽毛般轻柔的视线略略扫过,见他身上的衣裳如往常一样熨帖,一头长发也还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这才悄悄长舒一口气。

见人都到齐了,卫恕才开口宣布:“在找到顶替的人手之前,拭雪仍旧在玉瑾轩伺候,自今日起,守夜这一差事,她全权负责。”

众人面面相觑,拭雪也愣住了。

按理来说,这差事并不糟心,卫恕除了偶尔的头疼脑热之外,总是一觉到天亮,她们这些睡在碧纱橱里的女使,也能跟着睡个安稳觉,第二日也能照常上值。

这原本只是件小事,但卫恕特意提了,就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若换作以往,拭雪定然痛快地答应下来,可见识了卫恕方才的色欲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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