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姐弟
玄天宗准备的宿舍是两人一间，她们四个女生抓阄，最终慕青萝抽中了最不想一组的方且晴。
——当然，她对方且晴没有恶感，她甚至非常感激对方帮她修好了‘晦明’。
但这三人之中，方且晴的个性格外冷硬，让人不知道如何相处。
“哪位师姐想跟我换？”慕青萝挤在云苓和云梦织中间，晃着两人的袖子装可怜。
“没有。”两道声音异口同声，云苓还忍不住笑出声：“怎么你怕方师姐吃了你？”
“倒是谈不上怕，就是有点……好吧，是有点怕。”慕青萝挠挠头，发现实在找不出更贴切的词了。
云梦织揉了揉她的发顶：“她就是看着冷，你个小姑娘家，有什么好怕的？”
“这跟性别有关系吗？”慕青萝歪头疑惑，话音刚落，一道冷影就落在身前。
方且晴不知何时站在那，黑眸直勾勾盯着她：“走了。”
慕青萝瞬间噤声，像只被拎住耳朵的兔子，乖乖跟在后面。
身后传来师姐们憋笑的轻响，她耳根都热了。
到了宿舍门口，方且晴忽然停步。
慕青萝没留神，“咚”地撞在她后背上，鼻尖一阵发麻，捂着鼻子直抽气。
方且晴回头，语气里藏着无奈：“钥匙。”
“啊？什么钥匙？”慕青萝眨着水雾蒙蒙的眼，一脸懵懂。
方且晴深吸一口气，指节攥了攥，才压下情绪：“房间钥匙在你那。”
慕青萝这才手忙脚乱摸出钥匙。
门合上的瞬间，方且晴的声音冷不丁响起：“笨蛋。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能被‘晦明’选中。”
慕青萝有些局促地站在房间中央，看着方且晴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和房间的陈设。
“那个方师姐，我睡这边可以吗？”慕青萝指了指靠窗的一张床，小心翼翼问道。
方且晴没理她，径直走到另一张床边，将随身携带的那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包裹放下，发出“哐当”一声轻响。随后她抬眼，看向慕青萝，眉头微蹙。
慕青萝被她看得心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方且晴突然开口：“储物袋有吗？”
“没、没有哎。”慕青萝有些尴尬地小声回答，她之前修为低微，身无长物，确实用不上这些。
方且晴闻言，眉头蹙紧了些，像是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连最基本的储物法器都没有。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从自己那个沉甸甸的包裹里翻找出一个小布袋，随手抛给慕青萝。
“拿着。”她的语气硬邦邦的，“以后用剑时，将‘晦明’放在里面。上古神剑，不是让你整天拿在手上招摇过市的，你还嫌麻烦不够多？”
慕青萝手忙脚乱地接住小布袋，连忙感谢道：“谢谢方师姐。”
“嗯。”
方且晴摆摆手，刚要继续整理，就听慕青萝小声补了句：“可晏绯师兄有储物戒，还总把剑别在腰上……”
方且晴的表情一下子冷了起来，脸上是毫不犹豫的嫌弃：“他？就喜欢把剑别在腰上显摆的骚包蠢货。”
“啊？”慕青萝弱弱替晏绯辩解道，“其实晏师兄他，也没那么烂吧？可能就是觉得那样比较方便……”
方且晴嗤笑一声，带着明显的讥讽：“方便？不过是借此吸引些无知少女的目光罢了。真正的剑修，剑在鞘中，亦在心中，而不是徒有其表。”
慕青萝被堵得说不出话，忽然想起云梦织没说完的话，犹豫了半晌，还是小声问：“师姐，你好像对男性态度都不太好，是为什么呀？”
方且晴正在整理床铺的手顿住了，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慕青萝发现氛围不对立刻后悔了，刚想道歉，方且晴却用一种平静得近乎冰冷的语气开口了：“我家里，非常重男轻女。”
短短几个字，却让慕青萝猛地一愣。
“资源，关爱，期望……所有的一切，都是方小七的。因为他是个带把的。”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我从小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可惜是个女孩’，‘要是男孩就好了’。”
“他们甚至连名字都懒得认真给我取。方小三，这就是我原来的名字，因为在我们那个家族，我是第三个出生的。”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慕青萝却能感受到那下面压抑的愤怒。
慕青萝屏住呼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无法想象，那样一个敷衍又带着侮辱性的名字，是如何伴随方且晴长大的。
“而方小七的名字，是父母翻了三天书选的，叫方承誉，说要他承家族之责、赢天下之誉。”
“我讨厌他们。更讨厌所有理所当然享受着更多资源、被视为理所当然继承人的男性。”方且晴的眼神猛地锐利，“我要证明，就算我不是男孩，不享受那些偏袒的资源，我也能比他们所有人都强！比那个被捧在手心里的方小七，强上百倍千倍！”
慕青萝喃喃道：“我……我之前看方小七师兄来找你，还以为你们关系……挺好的。”
“好？”方且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干涩刺耳，“他从小就跟在我屁股后面，像个甩不掉的尾巴。因为我爹娘告诉他，‘跟着你姐，她能保护你’。而我，必须保护他，就因为他是弟弟，是男孩。”
她的语气充满了厌烦：“我烦透了那个逼我护他的家，也烦透了他。他是会每天偷偷把母亲给的两个鸡蛋塞给我一个，可我贪心，我想要两个，想要家庭里的所有资源。”
“所以你改了名字？”慕青萝轻声问。
方且晴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窗外，似乎透过层云，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嗯。进了天衍宗后改的。”她的声音低沉了些许，“‘且晴’是告诉自己，再阴的天，往前走，总能等到晴天。。”
方且晴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嘲弄，不知是嘲弄别人，还是嘲弄自己：“可笑的是，我改了名，方小七那个蠢货，为了讨我开心，居然把‘方承誉’改成了‘方小七’……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她其实没那么恨他，但她必须把他踩在脚底下，眼看他无法亲自翻身才能爽快。
慕青萝看着方且晴倔强的侧脸，终于明白这位师姐那古怪孤僻的性格从何而来，那身惊才绝艳的技艺背后，又承载着怎样沉重的不甘。
“师姐，”慕青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真诚，“晴天……一定会来的。”
方且晴忽然转头，眼神里没了平日的漠然，多了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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