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伯府,赵玉娆迫不及待地拽住姜培之的袖子:“姜哥哥,你方才说有了线索,到底是什么呀?”
姜培之摇着扇子,笑得神秘莫测:“这个嘛……说来话长。”
安慕青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衣摆上的草屑和袖口的水渍:“世子今日所谓的'急事',怕是去查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吧?”
“知我者,安小姐也。”姜培之凑近些,压低声音,“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赵玉娆急得直跺脚:“那我们去哪儿说?”
姜培之折扇一收,指向街对面:“就去那家'客似云来'吧。正好有些饿了。”
一炷香后,马车停下。安慕青撩开车帘,抬眼望去,那是京城有名的客栈,三层小楼气派非常。她心下明了——这怕是长公主府的产业。
果然,一进客栈,掌柜的就亲自迎了上来,对姜培之行礼如仪,直接引他们上了三楼的雅间。这雅间布置精致,窗外正对着伯府的后街,是个观察的好位置。
“现在可以说了吧?”赵玉娆一坐下就急着追问。
姜培之却不急,先慢条斯理地点了几样点心,又要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这才开口道:“今日我之所以迟到,是因为去查了个人。”
“谁?”安慕青问。
“陆锦绣的那个贴身丫鬟,小荷。”姜培之抿了口茶,“你们可知,陆锦绣死后,这小荷就被打发去了庄子上?”
安慕青眸光一闪:“世子找到她了?”
“费了好大功夫。”姜培之摇扇,“那庄子在城外三十里,我骑马跑了个来回。”他指了指衣摆的草屑,“还钻了片林子。”
赵玉娆好奇道:“那小荷说了什么?”
姜培之突然正色::她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陆锦绣在庵中时,并非无人探望。”
安慕青坐直身子:“是谁?”
“每月十五,总有个戴帷帽的女子来看她。”姜培之压低声音,“每次来都带着食盒,说是庵里做的素斋,但食盒的重量可不像是装吃食的。”
安慕青立即想到柳如烟的那方绣帕:“可知道那女子是谁?”
“小荷说从未见过真容,但……”姜培之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她记得那女子身上有种特别的木樨花香。”
赵玉娆惊呼:“和柳如烟一样的香味!”
“不止如此。”姜培之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是从小荷那里得到的——陆锦绣藏在经书里的字条。”
安慕青接过展开,只见上面娟秀的字迹写着:“花已开,盼君来。”
落款处画着一朵小小的木樨花。
“这字迹,”安慕青仔细端详,“似乎在哪里见过。”
姜培之笑道:“安小姐好眼力。这字迹与柳如烟平日写的诗稿,颇有几分相似。”
赵玉娆听得目瞪口呆:“所以每月去看陆锦绣的,是柳如烟?可她俩不是不和吗?”
“这就是最有趣的地方。”姜培之摇着扇子,“我特意去查了柳如烟这半年的行踪,你们猜怎么着?每月十五,她都说要去城外上香。”
安慕青沉吟道:“若真是柳如烟每月去探望陆锦绣,那她们的关系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还有更精彩的。”姜培之突然压低声音,“小荷说,陆锦绣临终前那日,柳如烟确实去过,还带了个食盒。但奇怪的是,那日之后,食盒就不见了。”
安慕青想起在陆锦绣房中发现的空香膏盒:“世子可问过食盒的大小?”
“正好能装下香膏盒。”姜培之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而且小荷说,那日柳如烟走后,陆锦绣就突然病重了。”
雅间内一时寂静。赵玉娆小声打破沉默:“所以是柳如烟害死了陆锦绣?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慕青摩挲着那张字条,心中暗想或许与陆锦绣“生病”有关。
她将今日在苏婉处的见闻,以及发现绣帕和香膏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姜培之听得眼中精光连闪:“有意思。柳如烟害苏婉是因为嫉妒,那害陆锦绣又是为何?”
窗外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姜培之起身推开窗,望着伯府的方向:“看来今晚,得去会会这位柳小姐了。”
安慕青也站起身:“世子打算夜探伯府?”
“怎么?”姜培之回头一笑,“安小姐要一起吗?”
赵玉娆急忙道:“我也去!”
“郡主还是回府吧。”安慕青淡淡道,“夜探之事,人多反而不便。”
姜培之凑近赵玉娆,哄道:“小郡主乖乖回府,明日我给你带好玩儿的。”
赵玉娆虽不情愿,但也知道轻重,只得点头答应。
送走赵玉娆后,姜培之对安慕青笑道:“安小姐可要换身便利的衣裳?”
安慕青瞥他一眼:“不必。世子还是想想怎么进伯府吧。”
“这个简单。”姜培之摇着扇子,“伯府的西北角墙有棵老槐树,正好能借力。”
安慕青挑眉:“世子对伯府很熟?”
“年少时常来玩。”姜培之笑得意味深长,“与陆家几位公子……颇有交情。”
安慕青不再多问。她心知姜培之必定还藏着什么没说,但眼下查案要紧。
夜幕降临,二人换上深色衣裳,悄无声息地来到伯府西北墙外。果然如姜培之所说,有棵老槐树枝繁叶茂,正好探过墙头。
“安小姐请。”姜培之做了个手势,自己先利落地攀上树枝。
安慕青紧随其后。二人如猫儿般轻盈地落在院内,正是伯府后花园的位置。
“柳如烟住在东跨院的安宁轩。”姜培之低声道,“跟着我。”
夜色中,伯府静得出奇。偶尔有巡夜的家丁经过,都被二人轻易避开。来到听雪轩外,只见屋内还亮着灯。
姜培之打了个手势,二人悄无声息地跃上屋顶,轻轻掀开一片瓦。
屋内,柳如烟正对镜梳妆,口中哼着小曲,心情似乎很好。妆台上,赫然摆着几个“香如故”的香膏盒。
忽然,她起身走到床前,从枕下取出一个东西——正是那个失踪的食盒!
安慕青与姜培之交换了一个眼神。只见柳如烟打开食盒,里面竟是一叠信笺。她拿起最上面一封,轻声读道:“花已开,盼君来。”
读到这里,她突然冷笑一声,将信笺撕得粉碎:“蠢货!还真以为能攀高枝?”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柳如烟警觉地抬头:“谁?”
安慕青立即按下姜培之,二人屏息贴在屋顶上。
柳如烟推开窗四下张望,见无异状,才嘟囔着关窗吹灯。
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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