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剑中年愣了愣,随即竟有些想笑。

“你不想加入任何宗门?”他问。

“我还要扫地。”齐司抬了抬手里的扫帚,“还有藏书阁那边,要看书睡觉。”

“……我们可以给你更好的藏书阁。”背剑中年脱口而出,“更好的食物,更好的修炼资源,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

“我本来也什么都没做。”齐司打断他,语气平静,“你们别管我就行。”

背剑中年一时语塞。

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些年用来招揽天才的所有话术,在这个人面前,全都失了效。

因为对方从一开始,就不在意“天才、资源、境界、地位”这些东西。

山门外,又有几道更沉重的气息压来。

几名来自不同宗门的高阶武者,几乎同时落在山门前。

他们的到来,让山门前的空气瞬间紧绷,风声被压得发闷,连山间鸟鸣都低了一度。

“齐司在哪?”

“我们宗门愿意以副宗主之位相邀。”

“他若不愿出山,也可留在此处,我们出人出力,保护他周全。”

各种声音交织,像一股股不同方向的力道,在同一片空气里乱撞。

齐司被吵得头有点疼。

他把扫帚往旁边一靠,在山门旁的石墩上坐下,背靠石柱,慢慢往下滑,滑到一个最舒服的角度。

阳光从山门上方斜斜照下来,在他脸上投下一块不甚规则的阴影。

他抬手挡了挡光,手臂自然垂下,手指在石墩边缘轻轻敲了两下。

“咚、咚。”

极轻的声音,却在在场所有高阶武者耳中,像是敲在自己心口。

他们胸腔里的气息,竟然在那两下敲击声的间隔间,莫名其妙地跟着一停一顿。

有人的真元本能想要顺着那节奏运转,结果一动,就发现自己苦修多年的功法运转路线,和那两下敲击形成了一个极其危险的“错位”。

“嗡——”

几名高阶武者同时脸色一变,体内真元在一瞬间出现轻微紊乱,经脉深处传来一阵刺痛。

其中一人心境稍弱,额角青筋猛地一跳,眼底闪过一丝暴戾。

那是心魔初现的征兆。

他连忙闭眼,咬破舌尖,用疼痛把心神从那两下敲击声中硬生生拉回来。

“不能再靠近他。”有人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惊惧,“再认真运转内力,恐怕当场走火入魔。”

太上长老看着这一幕,心里那点侥幸彻底消失。

——齐司不是“不入境界”。

而是“境界之外”。

所有以“境界”为基础构建的武道逻辑,在他身上都会出现“错误、无法识别、数据不存在”。

“我们以为境界是路。”太上长老喉咙微紧,“现在才发现,有人站在路外面。”

而那个人,正靠在山门石柱上,半眯着眼,像是随时会睡着。

“别在这儿吵。”齐司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困倦,“你们要谈,就去大殿谈。我在这儿……晒会儿太阳。”

系统在他意识深处轻轻一响:

【武道体系重写进程:43%】

【检测逻辑:崩溃中】

【境界概念:重构中】

【宿主当前状态:懒散·稳定】

齐司嗯了一声,连在意识里都懒得回应。

他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腿往前一伸,脚尖在地面上随意一勾。

脚尖划过青石,带起一小撮碎石和灰尘,画出一个不规则的弧形。

那弧形极其随意,却在落成的一瞬间,刚好与山门下方某处隐秘阵纹的走向形成一个完美的“反势”。

整个山门护宗大阵轻轻一颤。

原本自上而下压来的阵势,在那一瞬间被悄无声息地拨了一下,压力从山门前方撤去,反而向外扩散。

站在山门外的几名高阶武者同时一怔。

他们原本已经习惯了各宗门山门阵法的“压迫感”,那是武道世界默认的“势”。

而此刻,那股“势”忽然消失,甚至微微向他们“让开”了一寸。

——像是在为某个人,挪出一条路。

“……这座宗门的护山大阵,刚才对我们让步了?”有人喃喃。

太上长老抬眼,看向靠在石柱下的齐司。

他忽然意识到。

从齐司出现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所有以“境界、阵法、检测、压制”为基础的规则,就不再是绝对的。

它们会在不知不觉间,为这个不在任何境界中的人,让出一条路。

而这条路,将逼着整个武道世界,去重写“境界”这两个字的含义。

山门石阶上的风忽然乱了一瞬。

原本顺着山门大阵流转的灵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轻轻拨开,像一池静水被指尖点了个圈,涟漪向四面扩散。

齐司打了个哈欠,从石柱下站直一点,肩胛骨轻轻一展,像是睡久了伸个懒腰。

这一伸。

山门上空那层淡金色的阵纹光幕,悄无声息地一颤,几道本该锁死气机的阵线,像被人随手抹了一下,亮度瞬间暗了三分。

太上长老眼皮一跳。

他能清晰感到,护山大阵的“锁定”在那一瞬间失效了半息——不是被破,而是自己松了一下。

像是面对某种无法归类的存在,本能地挪开了锋芒。

“……他刚才,只是伸了个懒腰。”一名执法堂长老喉结滚动。

齐司没理会这些视线,随手从石阶旁捡起一根落满灰尘的竹枝,低头拍了拍衣摆上的灰。

竹枝轻轻一抖。

空气里原本顺着山门阵法流转的灵息,再次被扰乱了一瞬,几缕阵纹光线竟像被抽丝一般,细细拉长,又慢慢归位。

太上长老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身后几名弟子道:“把石碑、灵息镜、骨纹台都抬上来。”

“现在?”弟子一愣。

“现在。”太上长老目光落在齐司身上,眼底隐约有一丝近乎偏执的探究,“所有检测,一起上。”

……

不多时,山门前摆了一排东西。

左侧,一块丈许高的黑色测境石碑,表面纹路如龙蛇盘绕,隐隐有光点游走。

中间,一面铜色灵息镜,镜面如水,周围刻着密密阵纹。

右侧,一座骨纹评定台,形如半截白玉骨柱,顶端有一圈圈细小刻痕。

再往旁边,是一块刻满阵纹的圆形石板——阵纹检测盘,用来判断修者是否具备某一门功法的适性。

“齐司。”太上长老压下心中莫名的躁动,声音尽量平稳,“按规矩,你既入我宗门,需先测定境界与骨纹。”

齐司“哦”了一声,语气平淡:“随便。”

他走到石碑前,动作懒散,像是被人半推半拽来排队的路人。

“把手放上去,运一丝气。”负责记录的弟子低声提醒。

齐司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石碑,似乎有点嫌麻烦,最终只是随意抬起手掌,指尖都没贴紧石面,隔着一寸虚空轻轻一靠。

石碑内部的灵光“嗡”的一声被激起。

一圈圈光纹从他掌心下方炸开,沿着石碑内部的暗纹疯狂奔涌,像是被塞进了完全不匹配的力量,所有既定的流向在一瞬间被打乱。

石碑背后,负责操阵的弟子脸色一白:“不对,灵路乱了——”

下一刻,石碑表面所有代表境界的刻度同时亮起。

炼体、淬骨、开脉、聚元、通玄、化罡、破虚……

一层层往上亮,亮到最顶端那一行“未知境”,又继续往上窜,硬是把石碑顶部那一圈本该是“空白”的石面,逼出了刺目的白光。

“这、这不可能——”记录弟子声音发颤。

石碑内部传来细微的“咔咔”声,像是某些被固定了千百次的阵纹节点,被强行扭断。

所有光芒猛地一收。

石碑表面,所有境界刻度的光同时熄灭,只剩中间浮出两个冷冰冰的字:

【无法识别】

紧接着,石碑底部一行小字自己跳出:

【数据错误】

山门前一片死寂。

太上长老盯着那两个字,指尖微微发凉。

“再来一次。”他低声道。

齐司已经把手收回来了,正用那根竹枝拨自己鞋上的尘土,听见这话,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又把手搭了上去。

这一次,他连掌心都没完全摊开,只是指节轻轻一碰石碑边缘,像是随意敲了敲。

石碑内部的灵光刚要被引动,忽然像是撞上了什么“空白”,所有感应线路在接触到他指节那一瞬间,齐齐断开。

没有光,没有震动。

石碑表面一片死灰。

过了足足三息,石碑底部那行小字才像是被人踢了一脚似的,迟钝地亮起:

【境界不存在】

记录弟子手一抖,差点把玉简掉地上。

“换灵息镜。”太上长老声音有些干。

齐司被人指引到灵息镜前。

“站近些,呼一口气。”操镜的长老道。

齐司站在镜前,姿态松散,肩膀微微一塌,像是随时能靠着镜框睡着。

他随口吐出一口气。

那口气既不沉,也不带任何刻意的运转,只是人正常呼吸时的自然吐息。

灵息镜镜面却像被投入一枚巨石,原本平静如水的光泽瞬间炸开,数十道灵纹从镜面边缘疯狂往中间收拢,又在接触到那缕白气的一瞬间,齐齐断裂。

“咔——”

镜面上浮现出无数细小裂纹,却又在下一瞬间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强行抚平,只留下中间一片彻底的空白。

所有代表“气血强度”“内息纯度”“灵根适性”的小字标记,全都暗了下去。

镜面中央,缓缓浮出一行字:

【无可测量】

紧接着,镜框四角的阵纹同时闪烁,发出尖锐的“吱呀”声,像是在抗议被塞进了一个不属于任何范畴的目标。

操镜长老脸色发白,喉咙里挤出一句:“镜阵……自我保护了。”

“骨纹台。”太上长老咬牙。

齐司被带到骨纹评定台前。

“把手指放上去,会刺破一点皮,别乱动。”弟子小声解释。

齐司看了看那根细小的骨针,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像是嫌麻烦,但还是伸出手指,随意按了上去。

骨针刺入皮肤的一瞬间,本该顺着血液探入骨骼的灵纹,却像是扎进了一团“空白”。

没有骨纹,没有血脉回响。

骨针内部的阵纹一阵剧烈抽搐,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最终只能在原地打转。

骨纹台表面那一圈圈刻痕,本该根据骨纹等级亮起不同的光,此刻却齐刷刷地暗着。

半晌,骨纹台顶端浮出一行字:

【骨纹:不在评定序列】

“这是什么意思?”旁边的外宗长老忍不住问。

操台弟子嘴唇发干:“意思是……在骨纹评定的‘序列’之外。不是零,也不是废,而是……没有对应的格子。”

太上长老盯着那行字,胸腔里某根弦被重重拨了一下。

“最后一个。”他看向阵纹检测盘。

那是一块圆形石板,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阵纹,中央有一个掌印凹槽,用来检测修者对各类功法、阵法的适性。

“把手放上去就行,不用运气。”操盘的阵堂长老道。

齐司懒洋洋地伸手,掌心落入凹槽,指尖还翘着一点,显得漫不经心。

阵纹检测盘上的所有阵线瞬间亮起。

代表刀道、剑道、拳掌、身法、轻功、御气、御器、炼体、炼魂、阵道、丹道、符篆……一圈圈光芒从外向内疯狂涌来,像是所有“道”的触手同时伸向他的掌心。

然后,在接触到那片掌纹的一瞬间,全部停住。

不是被弹开,而是像撞进了一片没有方向、没有坐标的虚空,失去了“参照物”。

阵线开始紊乱,原本井然有序的光路互相交叉、打结,形成一团乱麻。

“停阵!”阵堂长老脸色大变,手指飞快掐诀,试图切断灵力供给。

检测盘却像是被某种更高一层的“规则”接管,完全不听指令,所有光芒在紊乱到极致后,猛地一收,全部熄灭。

石板中央,缓缓浮出一行字:

【适性:超出武道体系】

下面又跳出一行小字,像是被逼着硬生生加上的注释:

【当前体系内无对应条目,建议重写评定标准】

山门前的空气,仿佛被这行字压得有些发闷。

太上长老盯着那“建议重写评定标准”几个字,指尖微微发抖。

这是阵纹检测盘内置的古老灵识,在面对完全无法归类的目标时,才会自动给出的“建议”。

也就是说,在这块石板眼里——

齐司,已经把整个武道体系的“评定标准”,逼到了需要重写的地步。

“他……到底是什么境界?”有人忍不住低声问。

太上长老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四个字:“不在境界。”

……

山门外,几名前来拜访的高阶武者一直在看。

其中一人冷笑一声,往前迈出一步,脚下青石板在他脚掌落地的瞬间,微微一沉,裂出细小的蛛网纹。

“不过是检测出点异状。”他负手而立,身上气血鼓荡,衣袂无风自鼓,“境界再怪,也得看真本事。”

他抬手,对着齐司勾了勾手指:“小子,敢不敢与我过一招?”

齐司正拿着竹枝在脚边画圈,听见这话,头也没抬,只是往旁边挪了半步,像是给人让路。

“我不比试。”他语气平淡,“你们玩你们的。”

那高阶武者冷哼一声,脚下一踏。

“轰——”

一股浑厚的罡劲从他脚下炸开,青石板碎成数十块,碎石被气浪卷起,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扑齐司面门。

齐司眉头一皱,显然是嫌尘土太大,抬起左手,随意在面前一挡,动作懒散,手腕还微微垂着,像是怕灰尘扑脸。

他的手掌刚刚抬起,那些裹挟着罡劲的碎石,仿佛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柔软水幕。

所有力道在那一瞬间被“翻转”。

“砰砰砰——”

碎石原路倒飞,速度比来时更快,带着被放大的罡劲,直直砸向那名高阶武者。

对方脸色一变,双臂交叉于胸前,内力狂涌,硬生生撑起一道气罡护罩。

“嘭!”

护罩被自己放大的罡劲砸得一颤,气浪反卷,他整个人被震得连退七步,每一步都在地面上踩出一个深坑,脚下青石翻卷,尘土四起。

他胸口一闷,喉头一甜,一口血险些喷出来。

“你——”他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刚才那一击,他明明只是试探,罡劲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借力打力”,又被放大了数倍,原封不动地砸回自己身上。

而齐司那边,只是随手挡了一下灰。

连脚步都没挪。

太上长老眼角微跳。

那一瞬间,他清晰看到,齐司抬手的轨迹极其随意,连最基本的发力角度都不讲究,却偏偏在对方罡劲扑来的那一刻,刚好挡在了“力道回流”的节点上。

那不是任何一门已知的卸力身法。

更像是——这个世界的力道规则,在接触到他时,本能地选择了“回流”。

“再来!”那高阶武者脸上挂不住,怒喝一声,双足一错,身形一晃,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长刀,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劈齐司。

他这一刀并非真刀,而是以臂为刃,罡劲凝成数丈长的刀芒,刀势凌厉,所过之处空气被硬生生剖开一道白痕,地面裂出一道笔直的沟壑,碎石飞溅。

齐司叹了口气,像是被迫从懒散状态里被人拽起来,右手换了个握竹枝的姿势,手腕轻轻一抖。

那动作像是在试扫帚的重量。

竹枝划出一道极其普通的弧线,从下往上,轻轻一挑。

没有任何气势,没有任何罡风。

可那道弧线,恰好与高阶武者刀芒的下劈轨迹交错在一点。

“嗡——”

刀芒在接触到竹枝的那一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原本笔直下劈的势头被硬生生拧成了一个怪异的弯。

所有罡劲在那一点上发生了“折返”。

刀芒瞬间崩散,化作无数细小的气流,沿着原本的路径倒卷而回,像一条被扯断的长鞭,抽在了持鞭者自己身上。

“砰!”

那名高阶武者胸口、肩头、腰侧同时被自己崩散的罡劲抽中,衣袍瞬间裂开数道口子,皮肉发红,气血翻涌。

他整个人被抽得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重重砸在十丈外的地面上,地面炸出一个半丈深坑,裂纹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咳——”

他终于没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气息在这一刻彻底紊乱,原本运转如行云流水的内力,像是被人从中间硬生生打了个结,开始无序地在经脉中乱窜。

“内力……倒灌?”一名观战的宗门长老失声道。

太上长老目光一凝。

他看得更清楚——

齐司那一抖竹枝的动作,根本谈不上任何“武道技巧”,甚至连最基本的发力都没有,只是随手一挑。

但那一挑,恰好落在对方刀势“势尽未尽”的节点上,把原本应该向前爆发的罡劲,拐了个弯,送回了对方体内。

这已经不是“以柔克刚”那么简单。

而是——这个世界的“势”,在接触到他时,会自动寻找一条“回流”的路径。

“你、你究竟——”那名高阶武者挣扎着想站起来,刚一运气,胸口的内力就像被什么东西牵扯,猛地往上一冲。

“噗!”

又是一口血。

他的眼神开始发散,显然是内力倒灌,连带着心境也被撕扯出裂缝。

太上长老眉头紧锁,抬手一挥,一道柔和的白光落在那人身上,替他暂时稳住了经脉。

白光刚一接触对方体内紊乱的内力,太上长老的指尖便是一颤。

那股倒灌的力量,竟隐隐要顺着他的灵力,反冲进他的经脉。

他手腕一抖,硬生生切断了那一缕探入对方体内的灵力,心口微闷,呼吸不自觉地乱了一瞬。

“太上长老?”身旁弟子察觉到他的气息波动,低声唤道。

“无妨。”太上长老压下胸中的一丝烦躁,却发现那丝烦躁并非源自自己,而像是被什么外物“牵”了一下。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齐司身上。

刚才那一瞬间,他的灵力与那名高阶武者体内倒灌的内力短暂接触,而那股倒灌的“势”,竟然隐约带着一点……齐司刚才那一抖竹枝的“味道”。

像是一条被迫改变方向的河流,在撞上堤坝时,顺带把那堤坝也往回扯了一寸。

“他不只是对敌人的力道有影响。”太上长老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任何与他接触到的‘势’,都会被迫寻找新的流向。”

这意味着——

越是高阶、越是复杂的内力运转,在与他接触后,越容易失控。

因为原本建立在“境界”之上的所有运行规则,在他面前,都失去了参照。

……

山门前的骚动,很快传入宗门内部。

不多时,几名各堂主事长老陆续赶来,甚至还有外宗的探子混在人群中,目光灼灼地盯着齐司。

“此子不可留。”有人低声道。

“此子不可放。”另一个声音反驳。

“招入我宗,严加看管。”

“笑话,你们镇岳宗能看管得住他?刚才那几块检测石,你也看见了。”

“那就联合各宗,一起制定约束。”

各种低语在山门前的风里交织。

齐司打了个更大的哈欠,眼角都湿了一点,完全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他把竹枝往旁边一丢,转身就往山门里走。

“你去哪?”执法堂弟子下意识问。

“下山。”齐司头也不回,“买点吃的。”

“现在?”弟子愣住,“宗门刚——”

“饿了。”齐司只丢下两个字。

太上长老看着他那副“我只是路过”的姿态,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不得下山”四个字。

他很清楚——

以刚才护山大阵对齐司“让路”的反应,真要强行拦他,阵法未必会站在宗门这一边。

“派人跟着。”一名长老低声提议,“至少要知道他去了哪。”

“你去?”太上长老淡淡看了他一眼。

那长老想起刚才那名高阶武者被自己内力抽得吐血的样子,又看了看齐司那副懒洋洋的背影,喉咙里滚了一下:“……阵堂那边,还有事要忙。”

“我去吧。”另一个长老咬牙,“只远远看着,不与他接触。”

太上长老点了点头,又补了一句:“记住,别与他交手,别与他对视太久,别在他身边运功。”

那长老一愣:“连运功都——”

太上长老目光沉沉:“刚才我替那人稳住经脉,差点被他的倒灌之力牵着走。”

那长老脸色一变,不再多言,躬身领命,悄然跟在齐司身后。

……

下山的石阶很长,沿途松风猎猎,山影重叠。

齐司走得不快,每一步都懒洋洋的,脚尖偶尔踢起一块小石子。

那石子在石阶上“哒哒”滚了几下,忽然踩到一处暗藏的阵纹节点。

“嗡——”

一圈淡淡的光纹从石阶下方浮现,是用来检测外来者气息的简易阵法。

按理说,只要有修为在身,踏过此阵,阵纹就会根据气息强弱亮起不同的光度。

此刻,光纹刚一升起,便在接触到齐司脚边那颗小石子时,像是被什么“抹”了一下。

所有光线瞬间熄灭。

石阶下方的阵基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像是某个关键节点被烧断。

负责看守山道的弟子远远看见这一幕,脸色一白,转身就往山上跑:“报告!山道检测阵……被踩坏了!”

太上长老听完禀报,只觉得太阳穴一跳。

“他只是……踢了块石头?”他确认道。

“是。”弟子额头冒汗,“就、就是那样随便一踢……”

太上长老闭了闭眼。

从护山大阵,到山门检测石,再到山道小阵。

所有建立在“境界”“气息”“压制”之上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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