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碗面,由服侍御膳的太监宫女安安静静地呈了上去。
每一碗面,又被分成十数小碗,分盛给太后、皇后、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以及各宫的娘娘们。
而谢湘江,轻轻地拿掉帽子,口罩,换回衣服,净手,在御膳房前的台阶上坐下来。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安安静静地等。
百碗素面。
清淡、肥美,不同风格的口味,不同地域的调味,不同食材的配比。麻、辣、酸、甜,温度的冷热温寒,面条的粗细抻削,应有尽有,琳琅在手。
谢湘江望着院中一角的蓝天,心放空,澄净空明。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
但只要一息尚存,就绝不就此认命。
只要能殊死一搏,就绝不束手就擒。
以贵压贱,那是别人的道理。在她看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可是圣人也说,君仁臣忠,父慈子孝。君王无道,不过一匹夫,何况什么当家主母!
谢湘江回去的时候,带着御赐的“百碗面”的金匾。谢氏药庄的所有人,热泪盈眶跪地谢恩。
说是三天牡丹花会,但是百碗面只卖了两天。
而今已是第三天午后,到了各色牡丹珍品拍卖的时刻。
这一刻,四大世家,各大牡丹花商,还有一些喜欢看热闹的游客也留了下来。
谢湘江恶战之后,身心疲惫,但是一番沐浴重新梳妆,出来后神采奕奕。
谢湘江将自己打扮得很精彩。
她这几日很少睡,精神也持续紧张,好在年轻,颜色尚好,涂脂抹粉可以遮掩憔悴。她穿了一件早就准备好的藏蓝色的庄重袍裙,为了美丽,在袖子和裙摆绣上了散碎的银白花枝。花枝有绿叶长枝黄蕊,她亲手画的花样子,依据现代的审美参差错落,走起路来宛若行于花海随风摇曳。
她的妆容,也用了现代的手法,有些浓,但是清丽。
古代浓妆,对于谢湘江来说总有一种画鬼一般的违和。白脸,画眉不画眼,腮红太重,口脂又只重一点。若非真的风华绝代,绝对是画丑容易画美难。
可是她这次亮相,将她原本相貌的优势全部烘托发挥出来,越发凭添幽独端庄的气质。
淡扫长眉,额间的伤痕用了大红的颜色画成兰花型的装饰,她用螺子黛画眼线,配上暗红的眼影,与额上兰花唇上口脂交相辉映。
所以她一亮相,虽然妆容的手法有些陌生,但是真的足够惊艳。
在牡丹花会上,她就是雍容华贵艳压牡丹的那一个。
而就在众人惊艳赞叹窃窃私语的那一刻,那位有钱的贵客苏枭姗姗而至。
他来的其实挺低调,从人群的后面静悄悄地入座,众人谁也没有留意后排的动静。但是谢湘江是站在一众客人对面的,一眼就看到了苏枭。
苏枭的衣饰依然是如旧的张扬,但是却是让谢湘江的心砰砰乱跳了两下。无他,实在是,有些撞衫了。
她牡丹花苑的主人与牡丹花苑的客人,非常诡异的撞衫了。
这厮也非常招摇地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锦袍,他的袖口袍角也绣了雪白的玉兰花枝。虽然所刺绣的花不同,但是花色形状真的是不约而同!
这样的两身衣服,在现代是妥妥的情侣装啊!
关键是,她是因为兄长新丧,又是为花会斋戒,所以颜色庄重素淡。她这一脸妆容用了很重的红色,除了是为了提亮容光,主要还是为了消除古人对于她衣着素淡的忌讳和不喜。
是的,古人对于黑白的颜色比较忌讳。
那么这个男人是来参加牡丹花会买花的,穿成这样,虽然是气质华贵器宇轩昂,可是这到底是为哪般啊?
苏枭似乎也发现他们撞衫撞色了,却是只是望向她颇具意味地一笑。
谢湘江稳定心神,她还要主持牡丹花的拍卖。
最先拍卖的是黑蓝牡丹。此时的黑蓝牡丹已经从配景中被搬了出来,真正成为货物摆在台前供大家竞价挑选。
竞价底价一千两。
四大家家主并没有叫价,一众牡丹花商已经将价钱喊到了三千两。
三千两,一丛牡丹花,已经是天价了。但其实黑牡丹对于牡丹花商来说价值不大,因为贩卖牡丹花并不是意味着他们善于种植。不能将种植技术提炼传承出来,这盆黑牡丹成为昙花一现,意义并没有多大,所以最后牡丹花商还是把目光投向了四大家主。
四大家主相视一笑。看他们那彼此谦让的样子,似乎私底下达成了某种分配共识。
沈盛微笑正欲开声,不料后排清清淡淡地开价:“一万两。”
这数额,震得众人齐齐回头。
苏枭声音清淡,容色也浅浅,乃至他略垂眼眸,正在用盖子轻拂茶盏。
一万两。
四大家族不是花不起一万两,可是这一下子突然出来这么一个不讲规矩的强劲对手,不由令人惊骇。
越过四大家,叫价一万两!这不仅仅是银子的事!
谢湘江才不管他们牡丹业界的规矩,在她这里,谁给的钱多,花就归谁!于是她笑微微地道:“这位公子出价一万两。”
言外之意,有人加钱吗?没人加价就归他了!
四大家面面相觑。四大家主里王世崇最为年长,此时便也是他先站起来发问:“这位公子,敢问来自何方贩卖牡丹花。”
苏枭却是问谢湘江道:“谢姑娘的拍卖会,可有调查来历的规矩?”
却是直接绕过了王世崇,没有理会。毕竟这里,谢湘江才是牡丹花会真正的主人。
谢湘江却是没有他意料之中的配合,而是道:“如果公子不介意,我倒是希望知道些来历的,因为我最近得罪小人,怕是一着不慎被人栽赃陷害。”
苏枭点点头:“你背靠京兆府,今日拍卖不过抽取红利的十分之一,全无私心,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拿你卖花的钱栽赃陷害!谢姑娘只管接着就是。”
谢湘江深深一礼:“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苏枭轻轻吐字,却是满座皆听的清。
“在下苏枭。川西桃源人。”
姓苏。川西,桃源人。
王世崇陡然变色,身边的世仆连忙上前搀扶住。
其余三大家家主也是齐齐变色,面面相觑,目光一齐投向苏枭。
苏枭却是平静无波地低头喝茶。谢湘江扬声道:“苏先生出价黑牡丹一万两一次!”
谢湘江的声音将四大家的注意力拉回了拍卖现场,但是他们预设的节奏已经乱了,此时心神不属,到底要不要争这株牡丹花一时之间没有达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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