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腻绵软的红豆沙闷在锅里,祝秋关了火,将备好的食材挨个搬到前台后桌,分门别类摆好,出门,蹲在门口的白板前,眯着眼写菜单。

她写完自己的,才想起来还有个许冽舟。

白板擦擦掉字迹,她认真将下午的新品写在左边,最后再用彩笔沿边缘勾勒点花边,扶好白板上拿来装饰的花。

万事俱备,她起身,快步回厨房洗净手,探头看了眼墙上挂钟。

指针悄然指向两点半。

离开店还有三十分钟。

祝秋搓搓手,到楼梯下,满怀期待地往楼上看。

许冽舟怎么还不下来,她好想和小狗玩,擦个爪子要那么长时间吗?

“哎呀,二哥你好了没。”许绥山被许冽舟抓着前爪,生无可恋踩在泡泡里费劲平衡着,任由他搓洗,“我有那么脏吗?秋秋姐一个人在下面很孤单的。”

“你没看见她身后的紫色小尾巴么,她的神力会先陪她一会儿的。”许冽舟放下他的左爪,“刚才我说的你是一点没听进去,许绥山,你长大了,要有分寸感,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任由女孩子抱,这是不尊重。”

他握住右爪,头也不抬地继续清洁:“而且,你跑她刚翻的花田里到处跳,整个后院都是你的泥爪印,别以为用身体挡住我就看不见了。”

许绥山闷哼一声,低头委屈嘟哝:“明明是你让我来找她玩的,我也躲了嘛,可是你都没看见她被拒绝的眼神,眼里的星星‘咻’一下就灭了,跟那天在庙里一样。她想抱我,我就让她抱了,大哥说你以前也经常被她抱抱,我就不行,哼!双标哥哥!”

软毛刷停在爪垫上,许冽舟羽睫轻颤,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当然见过祝秋失落的眼神。

很早以前就见过。

神仙和动物族虽学习不同仙术,教授仙术的神仙不够,所以有些共通的理论会一起授课。

云霁和祝秋相差八岁,不能同级学习,而许冽舟和祝秋年纪相仿,加之他是动物族,和神仙同级学习的年纪区间在五岁以内,所以很凑巧的,他们俩又在一块上课。

祝秋的仙术考核成绩总是名列前三,无论是性格还是脾气都好得不行。

有回同门故意把她的画本藏起来,她都没有生气,而是乖乖地自己找,翻箱倒柜半天,实在找不到了,就坐回椅子上,红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以至于同门愧疚地赶紧把画本还给了她。

平时祝秋不争不抢,有好东西还会大方和别人分享,不会平白无故和别人起争执,说话声音不大,甜糯的调子,却又听得很清楚。

但那时许冽舟不明白,祝秋那么好,为什么会突然有一天,她身边几个和她玩得好的朋友都远离她了。

一场大雨过后,许冽舟趴在窝里咬玩具甩着玩。

房门被急促叩响,他停下玩耍,抬头。

门被推开,许燃川焦急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他快步走进来,蹲下询问:“弟弟,小秋中午放学是往哪边走的,你还记得吗?”

许冽舟第一次在哥哥的脸上出现这样急切的神情,哥哥说小秋中午没回家,云霁找不到她。

玩具突然掉落在软窝里,弹动几下。

他和哥哥去到客厅。

豪华中式装潢下,云霁在沙发前来回踱步,可能是跑过来的,额前碎发乱糟糟的一片,眉宇间满是焦急。

“云霁,”许燃川紧皱眉头,站在云霁面前,“安安说小秋被她那几个朋友叫走了,说是要去乐园玩。”

云霁猛然扭头,语速飞快:“我刚才也问过她们,说是玩了几个项目就结束回家了,就一小时左右,现在都快三小时了,乐园我也去找过,没看见她。”

他蹲下来,轻摸许冽舟的脑袋,几乎是恳求:“安安,你能不能再帮我想想,秋秋她最近有没有说过想去哪里玩,或是她周边有没有陌生人接近她之类的。”

脑袋上的手掌颤抖着,许冽舟也是一阵心慌。

祝秋每次放学,都会在校门口和云霁一起回家。今天碰巧云霁要考试,时间对不上,云熹和祝绶下凡处理要事,便让祝秋自己回家,结果就出事了。

他闭眼,仔细想上午邀请祝秋去玩的朋友们,她们的表情和语气。

犬族对异常的灵敏度比其他族类要强,他看见祝秋答应后,朋友的脸上一晃而过的讥讽,以及彼此间对视后眼里的算计。

瞳孔一阵紧缩,他睁开眼,赶紧告诉两个哥哥他的猜测。

雨后的空气中弥漫湿土腥味,他们在天上盘旋片刻,终于在乐园另一头的山脚下,隐约看见一个小身影。

“囡囡!”云霁一落地,不顾山路泥泞打滑,几乎是滑着跑过去。

祝秋听见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泪蒙蒙的眸望着朝她滑跪来的身影。

雨后山脚湿冷,哪怕是夏天也是如此,云霁根本不敢想她在这里呆了多久,周围没有遮雨的亭子,祝秋蹲在老榕树下,粗壮树根从深土里翘起,脚边的土地早已晕湿成深灰,而她却缩成小团,委屈地朝他伸手:“哥哥。”

云霁鼻尖一酸,将妹妹揽进怀里,不停揉搓她潮气的后背,语无伦次地说:“哥哥在,囡囡不怕了,对不起,哥哥来晚了,我们回家啊。”

许燃川将自己的薄外套脱下来,蹲下披在祝秋后背,宽大的衣服完全将她包裹,带来一丝暖意。

许冽舟也完全不顾她鞋面上的泥泞,趴上去,用自己身上的软毛贴着她的腿,尾巴尽量多环住她一点给她取暖,担忧地仰头看她。

像是得到久违的温暖和安全感,祝秋渐渐哭出声,难过的哭诉从云霁怀里飘出来:“哥哥,我和她们玩捉迷藏,轮到我数数了,我数完就去找她们,但是我都找不到,只找到一些纸条。”

脸颊蹭了蹭,眼泪鼻涕流在他肩膀,想到纸条上写的内容,呜咽不受控地溢出喉间:“她们说让我来这里找她们,我到这里还是只找到纸条。她们说我装,还说我对谁都这么好,中午放学就回家,都不和她们一起去午托,最后一张纸条写的是,以后不要再一起玩了。”

“我想回家找哥哥,但是我迷路了,下雨了,我找地方躲雨,纸条都湿了,不见了……”

湿冷的空气里,许冽舟才知道她被孤立的原因。他只觉得那些伤人心的话全是假的,很幼稚,他想要保护她。

那次后,许冽舟不仅跟在哥哥身后,还成了祝秋的小尾巴。

练仙术要分组,他第一个挤到祝秋眼前,放学要陪她到门口,亲眼看着云霁牵着她的手离开,他才会回家。

好在祝秋心态好,回家吃点好的,睡一觉就好了,没因同门背刺而受到影响,照样开心地生活。

只是奇怪的是,那些要和她闹绝交的同门,突然有一日跑来和她道歉,是谁做的许冽舟不用想都知道。

祝秋也不想再和她们有太多瓜葛,虽是原谅她们,但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和她们黏糊在一块。

她们失落离开后,祝秋才握着许冽舟的爪子,晃晃笑说:“还是我们安安好啊,一直陪我玩。”

不过时间长了,两人都长大了些,仙术考核逐渐开始单打独斗,昔日队友渐渐变成对手。

许冽舟从她的小尾巴,到并肩,再慢慢到站在她面前的人。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忘不掉,那日山间泥泞混着祝秋的眼泪,砸在他身上,明明湿冷的厉害,却又烫进心里,烙下印记。

眼前泡泡下的泥土,一如那日。

喉结微微上下滚动,许冽舟继续给许绥山刷爪垫:“是,我是双标,但你有没有想过,八月一过完,你结束下凡回天上,继续舒服过日子。她呢?要去学戒断。”

现在凡间运势动荡不安,已经远远超过天庭的可控范围,天庭派他下来就是要查清这件事,而祝秋那边,他只知道是要恢复神力,具体恢复了多少,还需要多久,他都不清楚,所以他们俩什么时候能回天上,都是不定数。

到时陪她将近两个月的小狗不见了,怕是会更难过。

许绥山确实没想过这个可能,地上打滑,他连跳两下,懊恼说:“那我怎么办啊,你没回来的时候,她问我主人在哪里,我摇头了,她应该是知道我没地方可去,说要和你商量,让我住家里来着。”

拿花洒冲泡泡的许冽舟:“……”

那不是完蛋了吗?

他也很难拒绝祝秋啊!

地板泡泡和褐色泥土顺着水流,漩涡汇进下水道,许绥山偷瞄许冽舟,旋即表情精彩纷呈:“哈哈哈哈,二哥你也没招了,承认你也对秋秋姐很着迷吧。”

然后往他脚边挪动,爪子搭在他脚面“嘿嘿”的笑。

许冽舟绝望闭眼,收起碎裂的表情,故意抬高点花洒,散出的水花飞到许绥山脑袋上。

“哎呀!”许绥山松爪跳起来。

“我有招。”许冽舟拿毛巾给他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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