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暗流涌动
午后的书房,顾溪亭和许暮隔案对坐,手边摊开一本本装订整齐墨迹新鲜的账册,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赤霞的预订单数额。
顾溪亭一页页捻开,赞叹道:“钱秉坤此人,当真有本事。”
许暮的目光也落在那些令人咋舌的数字上:三州七府,大小商号数十家,预付定金数额之大,远超想象。
自己竟然成为这么富有的人了?许暮此刻真心诚意地祈祷,希望这不是在做梦了。
顾溪亭看着许暮的表情,嘴角微扬:“只要赤霞没有闪失,凭你手中这空前绝后的制茶技艺,加上他在幕后为你运作。”他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在云沧,富甲一方,安稳一生,对你而言,应是不难了。”
富甲一方,安稳一生。
许暮想起初来此世时的绝望,那时最大的奢望不过是活着,如今顾溪亭竟真的实现了二人达成交易时的承诺。
他对上顾溪亭的目光,低低应了一声:“嗯……”指尖无意识地在账册边缘描摹,打破平静,“其实也不止赤霞。”
顾溪亭正端起茶盏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挑眉看向他:“嗯哼?”
“过程不同其实还能再有黑、白、黄茶,皆有其独特风味。”
顾溪亭闻言一怔,越过书案上堆积的账册山峦,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低声问:“怎么?一个小小的云沧首富,已经满足不了我们茶仙的胃口了?这是要做整个大雍首富的架势?”
许暮被他看得耳根微热,想移开视线,又觉得太过刻意,只能强作镇定地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技多不压身。”
顾溪亭欣赏许暮的才华,但他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握住许暮描摹账册的手指:“听起来确实精妙,但此刻,绝非显露之机。”
许暮想抽出手指,又被顾溪亭紧紧握住,他接着说道:“晏家虽然大厦将倾,但世家之间盘根错节,绝非孤立无援,茶马运输命脉握于曹家之手,北境军权与萧屹川分庭抗礼的薛家,这些皆是与晏家利益紧缚的关系。在我将他们彻底连根拔起之前,赤霞的锋芒已足以让你立于危墙之下,其余,便是你保命藏锋的最后底牌。”
他的目光凝在许暮脸上,一字一句缓缓说道:“答应我,在风浪平息之前,守好这张底牌,你活着,便是一切。”
顾溪亭从未如此郑重其事地跟许暮交代过什么,许暮感受到了他强烈的保护欲,顿时手指也忘记抽出来了。
“我明白。”
“主子!薛家的人刚进了晏家大门!”顾意还是改不了着急了就推门而入的习惯。
惊得许暮火速把手指抽回来,顾溪亭也连忙撤回到自己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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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承辞见过晏家主。”
晏无咎端坐主位,面色微沉,下首客位上坐着一位身着劲装腰佩雁翎长刀的中年男子。
正是薛家当代家主派来的心腹。
晏明辉一反常态地没有大剌剌坐在自己位置上,而是缩在薛承辞下首的一把椅子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
若非舅舅派来了薛承辞,这等核心密谈,他是根本没资格旁听的。
薛承辞开口打破了死寂:“家主遣某前来,是关切晏家与几大世家共同经营多年的根基,近来风波不断,家主深忧,望晏家主能以大局为重,莫因家宅内务失了分寸,寒了盟友之心。”
他意有所指的目光最后落在略显焦躁的晏明辉身上。
晏无咎藏在袖里手攥紧了拳头,脸上却满是世故的笑:“此话怎讲,晏家与几大世家同气连枝,唇亡齿寒的道理老夫岂能不知?薛兄的挂念,老夫感怀于心。”
他看着自己的长子,话锋一转:“至于最重要之物,老夫早已交到明辉手上,他年轻气盛,有时行事欠妥,但这关乎根本的物件,绝不能有失。”
晏无咎这太极打得四平八稳,直接把话题引向晏明辉的意气用事。
薛承辞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他:“晏家主,咱明人不说暗话,薛家军帐虽在北疆,耳目却还通达,您交给大公子的那把钥匙,怕是连永昌杂货铺的柴房都打不开吧?”
“什么?!”晏明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亲爹:“爹!你竟然拿假钥匙糊弄我?!”
“坐下!”薛承辞一声低喝,瞬间让晏明辉乖乖听话,他低着头,拳头捏得死紧,不想再看自己的父亲。
而晏无咎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化为一片铁青,过了好久,他重重放下茶盏,朝侍立一旁的管家挥了挥手。
管家捧着一个古朴的小匣子上前,躬身放在薛承辞面前的几案上。
薛承辞面无表情地打开匣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把钥匙,反手将它递向身旁仍在咬牙切齿的晏明辉:“拿着。”
晏明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才是永昌杂货铺地窖的真钥。”薛承辞再三嘱咐,“拿稳,别再丢了。”
晏无咎看着不争气的儿子握着钥匙那副狂喜模样,心中甚是忧虑。
“顾溪亭此人诡谲多端,永昌地窖绝不可贸然打开。”
“晏家主,看来岁月真能消磨胆魄,你似乎忘了,当年江南顾家是何等声威赫赫让茶道俯首,结果又如何?不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铲除殆尽了吗?”
薛承辞丝毫不在乎晏无咎的面子,接着说道:“一个侥幸逃脱的顾家余孽,苟延残喘了十几年,如今稍有点手段卷土重来,就把你吓破胆了。”
他字字扎心,却没有作罢的意思:“当年你夺下茶市取代顾家时,是如何向曹家、向我们薛家承诺的?每年三家分润,如今一个什么赤霞就能分走大半利润,你竟畏畏缩缩,是打算借此机会独占了吗?”
薛家的强势介入和毫不留情的揭短,让晏无咎彻底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
薛承辞冷哼一声,不再看哑口无言的晏无咎,对旁边攥着钥匙的晏明辉道:“大公子,真钥在手,你还等什么?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是!薛叔!”晏明辉此刻异常兴奋。
晏明辉走了,薛承辞也不愿在晏家多留,不多久就起身告辞。
薛承辞离开之后,晏无咎将管家叫到身边嘱咐:“去把府上能动用的好手精锐都召集起来,立刻赶去永昌杂货铺,别让那不孝子闯下大祸。”
老管家应声退下,不敢有片刻耽搁。
就在晏家各处守卫松懈之际,花园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假山后,冒出了个人影。
是晏清和,他知道,时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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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凝翠谷谷口不远的一处背风山坳里,九焙司的人装扮成晏家低级家丁隐藏在阴影里,跟在晏清和旁边。
领头的是云庾司的竹青和雾焙司的石棱。
“水源在北侧潭眼,守卫换岗在子时三刻,只有不到半炷香的空隙,东侧那条小路守卫最疏,但路况也最差。”
石棱和竹青点点头。
三人不再言语,晏清和走在最前面,石棱和竹青落后半步,头上罩着兜帽遮住面容,像两个沉默的跟班,朝着凝翠谷守卫森严的入口走去。
刚到谷口,几支长矛交叉挡住了去路。
“站住!口令!”一个守卫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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