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期间的生活,平静又枯燥。最初来探病的人不少,但自从发现,叶延生和谢青缦在病房里过的像二人世界一样,这些人就非常自觉地退出了“电灯泡”之列。

谢青缦倒不觉得这种安静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她就是有点跟不上某人的精力。

从白天到夜间,各方面的。

谢青缦闲暇时,在vip病房的空地上锻炼,叶延生还指点了下她的柔术,然后仗着自己的本事,用一只手把她轻松碾压。

护士进门之前,就惊恐地提醒,“病人身上还有伤,小心别伤到他。”

推门之后,见到谢青缦被撂倒在沙发上,毫无还手余地,她尴尬地轻咳了声,改为提醒叶延生,“运动适度,小心伤口裂开。”

谢青缦腹诽,他不止白天运动过量,晚上也是,搞得她更像是需要休养的人。

她跟叶延生住了几天就想回家了。

虽然往日里,反抗也没什么用,但因为怕碰着他伤口,她现在几乎由着他鱼肉。

一来二去,她完全吃不消,有点想跑。

可叶延生最会哄人了。他明明强势得要死,说一不二,不容人反抗,但话总说得很动听,温柔又浪漫,哄得她晕头转向。

所以这些日子,两人寸步不离地腻在一起。

向宝珠和顾娆也没来找她,不是怕打扰他们,而是没什么时间。

她俩都在筹备婚礼。

谢青缦之前没把这事儿放心上,如今听她们分享结婚事宜,难免被感染到。

有那么一两秒,她还脑补了下自己和叶延生的未来,订婚、婚礼,婚后旅行会去哪里,但叶延生伤都没养好,眼下还在医院,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念头转过便消散,心底多少有点怅然。

岁月静好,时间转眼过去大半个月。

12月24日,叶延生和谢青缦在病房里,迎来了第一个节日,平安夜。

外面的圣诞氛围是感受不到了,可叶延生总有办法让一切变得不一样。

当天晚上,他把烛光晚餐安排进了病房里。

空运过来的新鲜食材,从国外调来的主厨,和皇家乐团的小提琴手。

菜肴道道精致,**盏里,盛着伊朗Almas鱼子酱,手工骨瓷汤盅里,黑松露野菌清汤热气氤氲,配酒是1982年份的玛歌和1975年份的巴黎之花。

音符从小提琴的琴弦流淌而出,是埃尔加的《爱的致意》,舒缓又深情。

这曲子太常听了,没什么惊喜。

可在烛火摇曳下,谢青缦望着叶延生英俊的面孔,只觉今晚的一切刚刚好。

等不及第二天,她用完餐,就拆了礼物。

“等明年圣诞季,我们去欧洲,或者纽约吧?”

谢青缦坐在圣诞树边,边拆盒子,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叶延生说话。

拆出一条手链,她直接往手上戴,只是半天没扣好搭扣,求助似的望向叶延生。

叶延生走过来,半蹲在她身侧。

明暗分界线很清晰,阴影衬得他五官深邃又冷郁,在此刻格外专注。

谢青缦还在畅想下一个圣诞,“去欧洲的话,可以先去圣莫里茨滑雪,再去北欧泡温泉,待几天,再找个海岛晒晒太阳;

去纽约的话,你就陪我一起去百老汇听歌剧,听最经典的Hamilton。”

叶延生勾了下唇,格外温和地说“好”。

谢青缦抬了下手,细链从她腕骨下落,滑至胳膊,一阵流光溢彩。

对今晚的安排和叶延生的态度格外满意,她唇角翘了翘,继续拆礼物。

下一个盒子比较小。

礼盒内有块质地细腻,透光柔和的琥珀,像是盛了秋日黄昏般的金色。琥珀中心凝了一棵枯败的植物,形状似珊瑚,只是通体的颜色,让人联想到的是沙漠。

“这是什么?”谢青缦拿起它,放在灯光下照了照,有些好奇。

“墨西哥的一种植物,叫‘不死草’。”叶延生语调很平,“它生命力很强,哪怕死亡,十年内都能复生,给你当个纪念。”

他望向她的视线很柔和,“不是所有植物都会让人联想到不幸的。”

谢青缦怔了下,突然想起自己收到的那盒花菱草,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在伦敦时,是没当回事儿;在加州时,是没来得及说,就被陈荣文挟持了,手机也被抢了;回国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太想提及相关的事,至今没同他讲。

“GA部的人调取了你的**,利用技术得到了你没发出去的信息。”

不过这都不重要。

叶延生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看到植物会感到痛苦。”

他低沉的嗓音极缓,也极具蛊惑力,“我希望我能带给你更多美好的记忆。”

谢青缦睫毛颤了下。

没料到他待自己的心思,能细致到这种程度,她的心底,像淌过了一阵热流。

“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谢青缦摸出一个小盒子,那是本打算明天送给他的圣诞礼,眼下忍不住直接打开。

又一枚新的观音像。

住院期间她让助理寻的翡翠料子,差不多的种水,重新雕刻而成。

碎一枚,她送一枚。

谢青缦将那条蛇骨链拎起,很认真地说,“叶延生,我希望你岁岁平安

。”

大约是一种默契,她不知道他去过寺庙,可她的心意,和他不谋而合。

放在往常,叶延生大约会想笑:护身的物件儿,哪能批发啊?

他从来不信这些,如今依然。

一两次的走运,并不意味着一辈子平安,永享无虞,他更信命数人改。

可他望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软了一角,像从前一样遂了她的意,朝她低头。

这一生万千欲望,难敌你能平安。

-

一月下旬,腊月时分,申海码头。

入夜时分,Whale号超级游艇在夜色中,缓缓离开码头,驶向公海。

船身两百多米的游艇,有8层甲板,配备了三百多名船员和服务人员,配备了影院、特色餐厅、酒吧、水疗中心,各类球场和套房,基础设施齐全,顶层甲板上还有直升机停机坪,各类服务也是应有尽有。

附近有护卫舰和巡查船,跟随护航,极大程度保障了游艇上宾客的安全。

说好了要出去庆祝一下劫后余生,没想到地点上,没就近在帝都,也没去国外,反而定在了不远不近的地方——也是巧合,叶延生能出院,但因为之前墨西哥的事,涉及机密,在年前不能出境,最大活动范围到公海,还要在警卫的保护和监控下。

游艇上正在筹备今夜的派对。

香槟成塔,鲜花满地,侍者正忙碌地在甲板上来往,布置场地和跟后厨对接。

今夜来得人不少。

谢青缦以为叶延生说的“叫几个人出去庆祝一下”,是叫三五好友聚一聚,完全没想到,他会把在京城的人几乎都叫上了,显得只叫几个至交的她不够重视。

有熟识的,有打过几次照面的,也有不认识的,从权贵子弟到名媛贵女。

这些人,很会做人做事,见到叶延生对她的态度,就不动声色地便接纳了她,仿佛她也一直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不过聚拢在核心的那几个人,不出意料,都是“自己人”,也就是同一个派系。

贺京叙正牵着陈未晚的手,薄文钦端了杯香槟懒散地靠在一边,江家、李家的几个人正和叶延生攀谈,言笑晏晏。

也是很震惊,这群人真够给面子的,叶延生心血来潮想出去玩,真就一群人作陪。

“你对你男朋友,我这位表哥的身份地位,有什么误解?”

顾娆听完她的吐槽,觉得好笑,“叶家是京城权力核心圈里的核心,你男朋友虽然不涉军政了,也还是叶家重点关注的子弟,多少人想巴结他,都没机会呢。”

谢青缦无言,隔着人影望向不远处。

叶延生没穿正装,只是在炭灰色羊绒高领衫外,浅色系的长裤,外面罩

了件大衣,很休闲的风格,连腕间那块PP6002R-001都是金棕色系,昂贵,却低调。

他闲散随意,漫不经心,却被人群簇拥在中心,难掩通身的贵气。

存在感有多强烈,距离感就会有多重。

可她从来不会觉得他遥不可及,或者说,他从不会让她心生退意。

他在她面前,从来没什么架子,会变着花样儿哄她开心,会纵容她的小心思,除了不太好分手和情事上太强势……

相处了那么久,他对她,几乎千依百顺,让她完全忘却了,他是上位者。

“其实我感觉不出来他有什么……”谢青缦一手端过桌上的酒杯,轻抿了口,若有所思,“可能,他平时太好说话了。”

“那是对你。”

京城**能有几个真正温和的主儿?个顶个的杀伐决断,手腕强硬。

说这些的时候,她们正处在游艇的舱体内。

宾客三三两两散落在各处,交谈、低笑,等待晚宴的开场。

而她和向宝珠、顾娆,正在休息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可能是谢青缦的视线太直白了,叶延生似有所察,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她反应也快,一挪眼避开了视线相撞。

“忙什么呢?”谢青缦的注意力转移到向宝珠身上,毫不客气地调侃她,“某人抱着手机聊了一下午了,怎么,未婚夫没陪你来,一刻都分不开?”

向宝珠冷哼了声,“他还不配。”

她将聊天信息摆在两人眼前,“我在跟我老豆吵婚礼相关,他越来越独断了,说我不想办仪式,直接去旅行,属于胡闹。”

谢青缦从小就和向家人很熟,倒不意外她父亲是这个反应。

不太好评价对方的长辈,哪怕是闺蜜。

她被上方的主纱图片吸引的注意力,“这件好漂亮,比你之前发我看的都好看。”

黎巴嫩的设计优雅又华丽,剪裁立体,特别能体现女性的曲线美。

“对吧对吧,这是我敲定的,我就说他们眼光都不行。”向宝珠很得意,“今年巴黎时装周秀场的款,不过我觉得头纱不太合适,第一次fitting修改的版本也不怎么样。”

她翻了翻之前试穿的图片,和设计师传来的电子稿,“你看。”

“太夸张了。”谢青缦一语中的。

顾娆赞同地附和道,“感觉这头纱有点喧宾夺主,还不如用普通头纱,配个冠冕。”

她也开始翻自己之前在苏富比拍下的一款冠冕,“类似于这种。”

三个人聊得兴致盎然,向宝珠盯着谢青缦,死亡发问:

“宝贝,我们俩都结婚,你给谁当伴娘?”

“你俩又不是

同一天。”谢青缦唇角漾起一抹很浅的弧度,“我还用二选一?”

“可我更想给你当伴娘哎,”向宝珠幽幽地开口,“我不太想举行无聊的仪式,但很想参加你的婚礼,所以你什么时候结婚?我要当你的首席伴娘。”

“亲爱的,我都还没订婚呢。”谢青缦失笑。

确切来说,她都还没被求婚。叶延生好像也没表露过强烈的结婚欲望。

亲密事做尽,他们和夫妻也没什么分别了,只是少了道仪式……

谢青缦有些走神,视线不自觉地又掠向叶延生,直勾勾地望着他。

叶延生抬手翻腕,扫了眼时间,直接缓步朝她走来了。

这一次,谢青缦没再躲开他的视线,在他站定之后,将手搭在他掌心,起身。

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有船员惊呼:

“是极光!”

开什么玩笑?谢青缦怔了下。

这艘游艇所在的纬度,怎么可能有极光?

周围宾客也有些诧异,已经有人往甲板上走了,似乎要一探究竟。

“去看看?”叶延生似乎看穿了她的好奇。

“嗯。”谢青缦也没多想,挽着他的胳膊,同他一起朝外走去。

游艇像一片巨大的灰色刀锋,平滑地切入漆黑的海面,不断前行。

此刻它已经**纵者驻停在海面上。

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咸腥的海风拂面,夜幕的一切也映入眼帘:

夜空如墨,银河横贯天穹,繁星清晰可见,穹顶出现了一抹极其淡的光晕。在跳跃、在舞动,渐渐变亮、变宽,光柱从地平线向上猛烈窜升,光弧的边缘不断地扭曲和变幻,肉眼可见的绿色,很不可思议。

不止是天幕,很快又有人轻呼,“看海面!”

幽蓝色的荧光如梦似幻,恍若星河坠落,在海面摇曳、扩散,蔓延到远处。每一朵浪花都在发光,光芒璀璨,被海风席卷着涌起各种奇特的形状。

从夜幕到人间,梦幻到虚幻。

“好漂亮。”谢青缦情不自禁地惊叹,“像童话世界一样,就是有点不真实。”

极光提醒了所有人,眼前的一切绝非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是人为的惊喜。

今夜是叶延生的主场。

安排它的人,还能有谁?

“虽然不知道,怎么那么巧,这里会有片荧光海。”她心思微转,就明白了其中玄机,“但极光,应该是哪里弄得光效吧?”

“都是临时制造的。”叶延生勾了下唇。

夜光藻,也叫蓝眼泪。偶尔会出现在这片海域,但规模通常很小。

眼前的壮观,是因为叶延生提前安排好了,给了指定坐标,利用了点诱导增殖技术。

极光短暂,只能维持几分钟,但这片荧光海,可以会持续一个小时。

谢青缦以为这场“自然景观”已够惊艳,却听见叶延生对着传声机淡道:

“开始吧。”

无数盏橘红色的光点,在附近同时亮起,缓缓升空,那是一盏盏孔明灯。

谢青缦这才注意到,游艇附近,不止有护卫舰和巡航船,还有一整个船队。

不是几十盏,几百盏。

是上万盏。

孔明灯从每一个不可思议的角落升起,向着漆黑的夜空攀升,越升越高,铺陈开来,起初是星星点点,随即连成一片,形成一片缓慢移动的、温暖的光云。

而后浩瀚的夜幕中,几缕光束突然攀升,在游艇上方,发出几声:

咻——嘭!

烟花取代了消散的极光,在夜空中拉开了新的一幕,明暗涌动,各色焰火叠合,其中有道银白色的流光,化作漫天纷纷扬扬,在孔明灯之间坠下,归于湮灭。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一刻的震撼。

漫天星河冰冷而壮丽,天灯万盏,烟花齐放,美得不像这人世间。

“天呐。”谢青缦这次是真的被惊艳到了。

周围的宾客共享了这一刻的盛景,也都被触动到,似有所感地望向两人。

——这也许,不止是一场庆祝新生的晚宴。

“阿吟,这是一份礼物,”叶延生接过助理手中的文件,在她惊愕回眸时,递给她,“签个字,它就是你的。”

是一份转让法律文书和一份保管凭证,附页彩印着一套昂贵的珠宝:

主石是一颗鸽血红宝石,重达21.57克拉,缅甸Mogok产地,未经热处理,但鲜艳、纯净,呈现出一种深邃又浓烈的红。

周围镶嵌着旧式切割的钻石。

上世纪30年代的设计风格,华丽、奢靡,又充满几何美感,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我母亲的嫁妆之一,来自她母亲的家族。”叶延生眸色深静,“它现在保存在瑞士的金库,提取需要凭证和我的授权书。我母亲说,让我送给我未来的妻子。”

他顿了顿,“现在,你已经有权限,可以随时去取,或者让它继续存在那里。”

谢青缦微屏住了呼吸。

她努力地克制了心底翻涌情绪,平静地问他,“你要求婚吗?”

“是。”

出乎意料的,又很合情理地,叶延生点头,声音平稳得像和她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本来想在海岛求婚的,可是阴差阳错,没能用两周年这个幌子,把你哄过去。

后来想过去加州,到我们以前待过的地方,或者北欧,你喜欢的地方……只是很不巧,这段时间不能去了。”

所以今天的惊喜才会以“极光”和“蓝眼泪”为引子,才会安排在海面游轮上。

他只是想复刻一下,他们曾经有过的时光。

“我知道我应该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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