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但尽人事

李长悠默不作声取出灵石注入阵法。

她刚在系统中买下了此前刷新许久才刷到的小型传送阵，这传送阵都在她面前晃了许多日子，虽是小型传送阵，价格却是相当不菲，若不是此时危机，李长悠都舍不得果断买下，这下还没在怀里揣热乎的姜家矿山直接凉下去三分之一。

阵法已蒙上一层灵光，李长悠默默在脑内翻动系统赠送的传送阵使用说明。

动地阵本就是传送阵的简化版，因此李长悠布置得还算顺利，她神识扫过阵法，在身神不太情愿的帮助下很快就确定好逐鹿城的位置。

“哪里抢来的传送阵？有这东西你不如自己早点离开，界文排斥任何外物，我大抵是走不了的。”寒生敲敲阵法，虽然小了点，但货真价实确是传送阵没错。

李长悠微仰起头，“知道，之前我就是被界文冲上来才打断的传送，不过反正你这界文都动不了了，无法主动阻止，或许有戏，你给它挪远点，先试试。”

“可……”寒生张了张嘴，下意识拒绝。

“就算不成你真的走不了，实在到了最后时刻，我也能自己靠着传送顺利离开乱流，不必有负担。”李长悠不用看都知道寒生在想什么，她指尖微动，在阴魂石里挑挑拣拣，慢悠悠掏出尸气腾腾的半颗头。

阴寒气息看得寒生一愣，她以一种惊奇又古怪的目光打量着李长悠，李长悠那些阴儡她倒是知道，只是往日里出现的都是略微齐整些的，看上去没这么邪门。

尸液淅淅沥沥落下，寒生嘴角不自觉僵住了几分，好半天才嘟囔道：“就不能选颗不漏脑浆子的？你不去血魔宗真是屈才了。”

“过奖。”李长悠面不改色擦拭着那半颗头上多余的尸液，这是从九层阴儡身上取下的附属头，没什么攻击力，但需要供给的灵石也不多，就一直被李长悠放在阴魂石里养着，这时候正好拿来一用。

界文虽说已半死不活，可只要它还存在，李长悠就很难确定自己能把寒生带离此处，阴儡如同她的分身，如若不成也能留个头方便她与寒生保持联系。

“若觉得自己传送失败，就松开手，我会再次回来找你。”李长悠将寒生朝自己这处轻轻一带，主动让她握住自己手腕。

须臾间，脚下阵纹骤亮，阵眼之上，狂风掀起两人交叠的衣袂，却只有李长悠的身影如泼墨般晕开。

较之动地阵，花钱买的传送阵显然稳定得多，李长悠难得没有被晃得天昏地暗，她眼前寒生的模样迅速淡去，取而代之是万千道连接四方空间的金线自近处炸开，视线内只余一片炽白。

即使闭目，也仍能感知到空间扭曲的动静，并不算明显的滞空感一闪而过，再睁眼时，她已落入逐鹿城的瘴气之中。

“果然还是不行吗？”

“当然不行，她那界文受上界约束，本就是划定两界界域之物，带着界文跟你深入虚空岂不是要划去大片土地，天道法则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身神轻咳一声，说话的调调有些马后炮。

界文掺和后，身神的吉凶判定也摸不太准了，只要不涉及到生死攸关的事，她也并不阻止李长悠尝试，但显然这次的结果是失败了。

“看来只有等界文彻底消失之时才可能把人拉进逐鹿城。”李长悠倏然矮下身子，将传送辅阵放置在城门外，省了身神来去定位的麻烦。

“彻底消失？你真是艺高人胆大，界文彻底消失，她得立刻被上界气运卷走！”身神气呼呼哼了一声。

李长悠只当做没听见，她早在心里做过了准备。

逐鹿城的瘴气辛辣如常，李长悠推开地面杂乱的石子，袍角在尘土中铺展卷起不少瘴气，激得李长悠轻咳两声，口鼻尽是火辣辣的刺痛，她指腹下符文依旧稳定流淌。

瘴气也算是逐鹿城的外围屏障，传送阵放置在此再好不过。

她不声不响调整辅阵，刻意的忽视让身神终于大怒，“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那可是上界气运，别说你现在拥有那枚天命珠都快被吸干了，哪怕完整的一枚天命珠，在上界庞大的气运面前也只是螳臂当车，你可知天命难违？”

“但尽人事。”李长悠揉揉耳朵，油盐不进。

“好个但尽人事，那你自个儿去和一界气运角力吧，我可不奉陪！”身神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人，但尽人事也没她什么事，李长悠最好别又来薅她。

李长悠没有争辩，辅阵启动尚需时间，她已先按照原计划伸展神识，逐鹿城地界上，李长悠的神识强度比平常高出许多，阴儡对她无有不从。

果然，只需几息功夫，被遗留在乱流中的半颗头猛地睁大双眼，惊得还未回过神来的寒生差点一拳将其轰个稀巴烂。若非知道自己受到幻觉影响是丹药所致，她肯定又要以为自己疯了。

“你那处可还无事，界文还能坚持多久？”阴儡声音漏风，说话时有腐烂的肉块从嘴里滑出。

“无事，尚有一段时辰可磨。我说咱们能不能有点体面些的传音方法？若我忍不住打碎你的阴儡如何是好？”寒生以手遮面，放在平常，这种散发诡异的阴儡都无法近她的身就得被拍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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