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番外

打路昭阳出生起，旁边一户人家就没有开门过。

路昭阳时常会在母亲接自己放学途中，坐在自行车后座，盯着大门破旧对联，一个个字默念。

对联很旧也饱受风吹雨打，导致一大块纸张都落下来，摇摇欲坠。

小小的他发现对联没有什么好看的了，就会盯窗户，数它有多少根铝铁杆。

也会观察这户人家房屋构造，自行想象。

直到有一次，父亲带他看了一个鬼片，里面发生故事的场景就和他们这个村子差不多，会有一个僵尸直挺挺地在屋子里跳来跳去，房子里灯摇摇晃晃，跟永远没通上电一样，一时熄灭一时亮起。

就在这个氛围当中，僵尸跳到窗户栏杆前，尖指甲戳破窗帘布，黑青手掌枯裂，猛烈卡出窗户，最后出现一只眼睛。

就因为这个场面，年仅十二岁的路昭阳再也没有正眼瞧过隔壁。

每次路过，都要急冲冲迈步子，一路心脏打鼓跑回自己家，如果不这样做，他会感觉后面有鬼追自己，以及那个时常拉上的窗帘会被戳破一个洞。

半夜睡觉的时候，他也会惊醒，有时是噩梦，有时是听到隔壁动静。

他房间对不上隔壁，但是他家厨房窗户和隔壁厨房是相对的，好巧不巧，路昭阳房间就和厨房只有一墙之隔。

这夜，听到铁制品敲击声音，路昭阳从床上爬起，偷偷从被子里冒出一双眼睛，双眼圆咕隆，望着漆黑天花板，额头沁出密汗。隔壁怪声还在，突然一下，仿佛重物落地，路昭阳脑子里瞬间冒出僵尸蹦跳走路的画面。

颜色，表情，装扮，模糊又清晰，未知恐惧蔓延全身，本来在被子外面的脚自觉地收了进去。

然后耳边是越来越大的“咚咚咚”，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小小心脏逐渐加快，路昭阳害怕喊出声吸引僵尸到来，连忙起身摁开开关。

轻响之后，房间里乍然亮如白昼。

路昭阳鞋也没来得及穿，慌忙急火地跑到爸妈房间里。

闵茗察觉到被子里多出来一个东西，懵懵然开灯后，发现抱住自己腰的是儿子。

她笑了：“阳阳？怎么跑这里来了，做噩梦啦？”

母亲擦儿子头上汗，路昭阳感受到母亲温暖，不再那么害怕。

他道：“都怪老爸，他带我看恐怖片。”

这时候，路腾被他们稀稀散散的说话声吵醒，本就觉浅的男人直起身，接道：“不是你说自己是男子汉吗？给你练练胆量还不乐意啊。”

听到老爸这样激自己，路昭阳很想逞强，维持自己勇敢小伙人设。不过，他有点叛逆但不多，不高兴地撇撇嘴，“我不管，今天我要老妈陪我睡！”

“好好好，阳阳需要老妈给你讲睡前故事吗？”闵茗拍拍他背，手下的身子骨很硬，是个大孩子了，她不禁回想起路昭阳幼时，那时候真的软，时刻要粘住她。

路腾似乎也想到儿子小时候，道：“行啊，阳阳会撒娇了，我还以为你长大了，不再和我们撒娇呢。”

路昭阳钻到他们两个人中间，抱住闵茗手臂，问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老妈，我们家隔壁为什么没人住啊，因为关着僵尸吗？怕他跑出来？”

路腾听了这话，哈哈笑：“你这小子，想象力真丰富，这都能联想到一起，敢情你做噩梦因为这件事啊。”

路昭阳脸皮薄，被笑了出现红晕：“怎么了吗？我是个诚实的孩子，敢于直面自己害怕的东西。”

闵茗微笑，拢了拢自己散着的长发，墨黑秀发撩到后面，露出整张脸，眉眼弯弯，像是盛了一湖春水，始终是含着笑的。鼻梁正挺小巧，嘴唇柔和，不说话的时候，唇角微扬。

整张脸线条流畅，下颌线明显，最上方发际线处还有一个小小的美人尖。

母子俩窝在一块，一相对比，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闵茗道：“隔壁有人住的，只是很多年前为了生活搬出去住了，我记得前几年，秋秋回来给他孩子办了一个满月酒，阳阳你还去过的。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好像也是个男孩子，如果他们回来的话，咱们阳阳这么调皮，就有伙伴了。”

路昭阳听老妈说隔壁过去事情，一时之间没想起与之相关的事，道：“是吗？我也去过吗？可是我不记得了。”

两个大人笑了笑，又说了几句闲话，把路昭阳哄睡着了。这次没再做噩梦，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老妈讲的故事影响，路昭阳梦见一个婴儿，自己抓着他的手，小婴儿的手软乎乎的，一捏下去全是肉。

很是稀奇，又多捏了几下，婴儿张着嘴咿呀笑，口水流到脖颈。

梦醒了之后，他就要去学校。

快乐一天结束，在校门口等半天也没等到老妈来接自己，路昭阳只好自己走回去。

路上和其他被家长接回去的小孩相遇打招呼，“下次我一定会打败你！”

“略略略，不可能的！”

男孩之间流行一种新的游戏--收集烟纸壳，将壳盖撕下来，扎成长方形卡牌，正面就是烟壳名，然后男孩们把自己折好的带到学校，比谁最多。

他们班一共有十三个男生参加这个小游戏，冠军有三百多个。路昭阳最少，比吊车尾好点，倒数第二，五十三个。

路昭阳一边复盘自己输在哪里，一边踢脚下石子，不让它断裂。

刚开始光靠到处捡烟壳，压根不够，最后他到老爸房间里去寻找，被抓了个正着，在路腾完整听完原因后，道：“你什么时候看我吸过烟，到我这儿你只能空手而归了。”

路昭阳气的跺脚：“你身为男人怎么能不吸烟呢！”

于是他被他家老干部拽到桌子前，进行一番言语教育，听了耳朵都要出茧子的道理。

此法不行，路昭阳在吊车尾伙伴的撺掇下，偷拿老爸小金库，拿了一张自我认知里最大的钱——一百块！

不过，此行依然未遂，他跑到江云家超市买烟，被江云举报了。

恹恹地回到家，又被讲了一大堆道理。

本来男孩子好面，输了没啥，主要是班里那些人会一直拿这件事嘲笑自己，“呦，他爸还是当干部的呢，拿个钱烟都不敢买，哈哈哈。”

一传十，路昭阳脸上泛红一片。

一想到自己面子里子都输了，小石子都踢的郁闷起来，恼火地用力使出飞旋踢，小石子飞跃远去，视线随之向上向远处，带着自己最大力气的小石子，眼睁睁看见砸到一个小男孩。

路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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