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府上去往山中要斜穿大半个城,路程不短,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

聊着聊着,谢寒喻猛然从公输蒙肩上醒过来,他鲜少乘过马车,晃晃悠悠的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想来他是睡梦中前言不搭后语地跟人交谈,一时有些脸热,撩开纱帘醒醒神。

四下看过,他颇为郁闷道:“还在城里。”

“是。”公输蒙轻笑,惋惜方才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的谢寒喻不见踪影。

他顺手撩起另一侧纱帘,正巧看见家熟悉的铺子。

店家佝偻着腰,揭开锅盖,避过蒸腾而上的热气,熟练地往沸水中下入馄饨。

他第一回来这家店还是跟谢寒喻,那会儿天冷风紧,在风雪里跑过一遭,再来碗热乎乎的馄饨下肚,顶顶舒服,一气儿暖到心肠里。

公输蒙向谢寒喻示意:“这家馄饨不错,味道从未变过,等下次出山,我带你来尝尝?”

“好啊。”谢寒喻应道,心里却奇,调侃公输蒙:“我瞧着子晦兄家境殷实,想来珍馐也没少吃,能让你都牵肠挂肚的馄饨,我实在好奇那是何等的美味?”

眼神随着马车前行逐渐收回来,公输蒙也从深深的回忆中抽离。

他将目光落在谢寒喻身上,浅浅一笑:“值得反复咀嚼的,未必是佳肴。”

莫名的,谢寒喻似乎听懂了他未尽之意:“那、是人?”

公输蒙欣然道:“正是。”

不用多说,谢寒喻清楚公输蒙提到的是谁。

这人能被子晦如此挂念,倘若他尚在人世,谢寒喻也想见识见识,究竟是什么样的无双君子。

见谢寒喻忽然默不作声,公输蒙当他又犯起困,往边上挪了些许,问:“还要睡会儿吗?路程还长。”

谢寒喻点点头,蜷在他边上枕着软垫睡了。

他的睡相极好,细密的睫毛盖在眼下,像古画中观照的修行之人,超然而不染凡尘。

公输蒙蓦然生出种将人摇醒的冲动,怕谢寒喻当真空留躯壳,魂归天地。

于是只好将一手搭在他肩头,另一只手支着脸颊,目光不敢从他翕动的鼻翼挪开。

马车行至山间,愈发颠簸起来,谢寒喻眉心越蹙越紧,嘤咛一声睁开眼睛,托着脑袋不太舒服的样子。

公输蒙看在眼里,扬声吩咐道:“车驾稳些,慢点无妨。”

霍桐原本安静看着书,听见熟悉的声音撩开车帘,疑惑地将装满箱子、后面还跟着个尾巴的马车来回打量过,如何也想不到这会是公输蒙的车。

“阿蒙。”

霍桐试探地叫了声,对面的纱帘马上被一只手挑开一半,又很快被另一只手给压了下去。

谢寒喻扭过头,奇怪地问:“怎么了?我听见有人唤你。”

公输蒙当然听见有人在唤他,如果唤他的不是霍桐就更好了。

“不必在意,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而已。”

闻听此言,谢寒喻噗嗤笑出声来:“原来子晦兄也有讨厌的人,我以为你时时刻刻都这样亲和呢。”

亲和?

相信类似用来形容公输蒙的词语绝对不会再从除谢寒喻以外的人口中蹦出来。

公输蒙的好言好语好脾气从今往后都只供谢寒喻独享。

对别人,他仍旧是半张笑脸都扯不起来。

公输蒙哼笑:“实不相瞒,我不止不亲和,心眼还没芝麻大,难相处得很,要是让我知道你背着我跟那讨厌鬼接触,我就……”

他说着威胁的话,谢寒喻却并不害怕,笑眯眯地反问:“你就如何?”

“我就,”公输蒙忽地伸手在谢寒喻脸颊上捏了一把:“我就把你关起来,每天只能和我见面。”

谢寒喻搓搓脸颊,浅哦了一声,仍旧笑道:“我竟不知子晦兄这般孩子气,只许跟你玩,不许跟旁人玩。”

公输蒙被他调侃成小孩也丝毫不生气,反而异常认真地认下:“没错,就是只许你跟我玩。”

“好好好。”谢寒喻拍拍他的手背,哄道:“只跟你玩。”

尽管公输蒙路上有意避着霍桐,但还是在分界阵跟他碰上了。

由于书院的存在较为特殊,车马一律停在远处,行李交由专人带进书院。

待马车停稳,公输蒙率先下车,谢寒喻撩开车帘好奇打量四周。

“阿蒙。”又是熟悉的呼唤声,霍桐走出来,看看车,再看看公输蒙,既诧异又了然:“果然是你。”

随即他的目光挪到谢寒喻身上,和善一笑:“想必这就是阿蒙的新朋友,怎么称呼?”

谢寒喻急忙撑着车身跳下来,还没来得及说话,踩着块圆滚滚的石头,脚踝一崴,眼看踉跄着要摔。

霍桐连忙伸手去扶,可惜公输蒙一心都在谢寒喻身上,动作更快,抓住他的手腕,手腕使力一把将人拉进臂弯:“没事吧?”

谢寒喻一声惊呼还未出口,生生止住,嗓子里含糊地笑了笑,他连摔都没摔,能有什么事?

“没事。”

公输蒙却不信,偏要自己检查,将谢寒喻抄起来放回车上,在他的脚踝上下左右捏捏,问:“这里疼不疼?这里呢?”

谢寒喻虽然没跟人如此亲近地相处过,但看见公输蒙满脸的担忧,不忍心推拒这份好意,便一一摇头道:“没有。”

只是倘若只有他二人独处,任凭公输蒙要怎样仔细地检查都随他,但现在面前就有一个直勾勾盯着看的生人,谢寒喻多少有些脸热,推了推公输蒙道:“我真没事,哪儿都不疼。”

公输蒙抬眸仔细观察他的神情,总算放下心来,叮嘱道:“不许瞒我。”

“好。”谢寒喻低着头嘟囔一声,搀着他的胳膊下了马车。

霍桐何时见过对人这样周到细致的公输蒙,背在身后的折扇快把胳膊都敲青了:“你们关系不错。”

“关你什么事?”公输蒙往前走了两步,恨不得把霍桐的目光全给挡住。

跟公输蒙说不通,霍桐朝谢寒喻笑笑:“阿蒙或许提过我,我姓霍名桐字飞檐,是他的大哥。”

大哥?

谢寒喻略有些吃惊,他只听府中人称呼公输蒙为“五公子”,从没听他提过家里人,更别说什么大哥。

“谁认你是大哥了?”公输蒙一见霍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不想今后再听见谢寒喻“飞檐兄、飞檐兄”地叫霍桐,光是想想他就头疼。

好在谢寒喻只是颔首问好,叫了声“霍大哥”,说了自己的姓名。

不过哪怕是这么短暂的接触也足够公输蒙抓狂。

他急忙开口道:“好了,你跟他讲那么多做什么?”

霍桐惊诧地挑了下眉毛,眼前的公输蒙简直像换了个人。

谢寒喻则悄悄扯住他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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