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煜持刀横在身前,玄色箭袖裹着山峦似的肩背,后退几步站在门外,声线凌厉:“三姑娘还请自重。”

自重?

这两个字听得李若光想笑,再开口已是满脸濡湿,这世间谁都能有礼义廉耻,唯独他梁煜配不上这两个字。上京城都是他的风流韵事,而今他们这对儿未婚夫妇,他倒论上廉耻了。

明日便是祭祖,如今他就在眼前,她心中没来由地发慌。

梁煜留下这句话就走,李若光匆匆披上薄衫去追,湿冷的手搭上刀鞘,憋了许久的话从喉间滚出:“你是不是没打算娶我。”

男人顿住脚步,眸间泛着冷气,他已经在李家消磨太久,能分给李若光的耐心已经消弭殆尽。

盯着她眉心那点儿红妆,他嘴角弯出弧度:“放手。”

“你今日要走,除非杀了我!”李若光攥着刀柄,近乎绝望地呼喊出声,明日李家宗族都会到场,他这是折辱整个镇北侯府。

梁煜的话似是一记冰锤将她打得粉碎,焚香祭祖,开库取宝,她平生头一回这么喜欢一个人,恨不得将心剖出来奉上去。

一旁春芽眼见事态不妙,撒腿往大公子院中跑,主君不在,大房要事也只能请李若澜做主。

方旬躲在暗处看得清楚,自李三姑娘院中,各院听到动静纷纷点灯上蜡,李府四处脚步匆匆,皆是往李若光这处赶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动起刀了,快放下!”

先来的是李家族叔,镇北侯的亲二弟,李家二爷李律,他家只有三个皮猴儿子,见着大房的小闺女自是稀罕得不行。

“煜哥儿你先松手,莫伤着她!”

李家族亲围在门口,看着握刀的李若光,顿时吓住了。

他们这一辈笼统就出了这一个女孩儿,平日里恨不得摘星捧月,如今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一致对外嚷着叫梁煜先松手。

李若澜被人推着姗姗来迟,见此挑了挑眉,面色如常:“团团,过来。”

他喊着李若光的乳名,面无表情盯着他们。

李若光围看一圈,族亲皆在,心头委屈更盛,握住刀柄将刀用力拔出,刀锋横在颈上:“你说!娶不娶我!”

利刃压上肌肤,勒出隐隐血痕,李家众人慌成一团,想夺刀又不敢上前,生怕她伤着自个儿。

李家二爷又急又气,慌不择言道:“娶!他不娶二叔带兵平了他们国公府!”

梁煜神色骤冷,闻言抬头,目光钉过去,李家果然存着大逆不道的心思。

李若光这才安心,又将目光转向梁煜,几十双眼睛盯上去,就等他给句准话。

梁煜平静看着她,磨着后槽牙,他平生最恨被人威胁,李家竟敢全家威胁到他头上。

“刀给我。”

他声音低沉,平静如一潭死水,方旬却知,这是梁煜发怒的前兆。

“你不娶我,我不如今天就死了。”

“好,那我今日就送你上路!”

男人两步跨到她面前,握住刀锋往她颈上划,李若光气红了眼,尖叫着去夺,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节脆响,小姑娘被掼到地上,两人身上鲜血淋漓,分不清谁的血。

庭院静了一瞬,方旬伏在树上,大气儿不敢出,完了完了,在李家地界儿给人家姑娘砍了,他们现在别说结亲,能不能出陇西都是问题。

春芽拨开人群仓皇查看,是骨折,梁煜夺刀时卸了李若光的腕子,身上的血来自夺刀时他手臂划伤。

小姑娘头次被这样粗暴对待,登时吓晕了过去,出来几个壮硕婆子将她背入房中,李二爷气得如一个破了洞的风箱,气喘吁吁指着他狠狠点了点,一行人往前院走去。

“贼子,我要写信给大哥参你!”

李二爷走在最前面,口中骂骂咧咧,一过垂花门,院中站满了持刀的府兵,正虎视眈眈盯着梁煜。

梁煜手臂还在淅淅沥沥滴血,他撕开衣服下摆,牙齿叼着布料,紧裹住伤处,口中含糊不清道:“二爷,我是救你。”

李二爷胡子眉毛揪成一团,粗声道:“竖子小儿,满口胡言。”

他心里恼怒,全是对李若光的疼爱,可这实际是大房中事,李若澜一直不说话,他也摸不准大房的意思,莫不是还要与梁家结亲?

“澜哥儿,你说话!团团受了委屈,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李若澜嘴角含着一丝捉摸不定的笑容,被仆侍从身后推出:“梁指挥使可要说说缘故,我李家哪里需要你救。”

“方才二爷说,要带兵平我国公府。”

梁煜缠紧腕子,唇角溢出轻笑:“而今君上忌惮世家掌兵,虎符一分为二,一半在武将身上,一半留在上京。除却各家府兵,世家皆无人可用。”

“我倒是好奇,凭这百十府兵,二爷如何平我国公府。”

李律眉头一紧,眼神躲闪望向李若澜。

梁煜抓住时机,步步紧逼:“我又听说,陇西发现铁、铜二矿……”

李家拥兵自重,再有矿山在手,难保有不臣之心,他虽未言明,各种意味迎面而来。

段怀临当政,虽与世家角力制衡,但前有太原王氏破灭,后有兰陵萧氏全族被办,世家各族人心惶惶,不知哪一日,这柄悬在头顶的刀就要落下,他们陇西如此,不过求自保。

可这话,谁又能信呢。

梁煜似未瞧出李二爷眼中杀意,眉眼灼灼朗声提醒:“不妨李家将这烫手山芋交由我,趁此机会急流勇退,尚能保全。”

他这一番无耻之言听得李家众人面色涨红,将掠夺说成救命,世间也只有一人能如此发言。

李若澜眼前掠过那道倩影,他们两个还真是恶毒贪婪到一处去了。他抬手,压下众人愤怒,拱手道:“此事干系重大,我族内尚需商论,容后再议。”

等梁煜走后,李律忍不住出声:“大侄子,梁家欺人太甚,眼下陇西距上京甚远,不妨咱们先下手为强!”

李若澜老神在在,梁煜狼子野心,与之合作不过自寻死路,况且城外矿山处埋的火药已准备就位,犯不着此时与他再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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