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中,他开始喃喃自语,破碎又缥缈的声音,荡在这死寂的寒夜里。
“我与倩倩……很早就相识了。那一年,我十岁,她比我年长三岁。”他边流泪边低语。
“那日,我照例为体弱的姨娘去药铺抓药。她恰好从铺外路过,脸色苍白得吓人,虚浮着脚步走进来。药铺的大夫是常去侍郎府为她诊脉的,一见她就知,是女儿家每月那难以启齿的症候又犯了,且疼得格外厉害。”
“大夫很是为难,指着我对她说,她急需的那种调和气血,缓解剧痛的丸药,今日店里制好的份例,恰巧,恰巧都被我包圆了。大夫只得让她去别家店铺问问。”
“我见她疼得快站立不住,虚弱得要倒下,心下不忍。想着姨娘的病是沉疴非急症,缓一两日用药也无妨。主动将手中瓶里的丸药,递给了她。”
“她见我穿着朴素的旧衣,以为我是普通百姓家的清贫子弟,硬要将药钱塞还给我,我不肯要,她又还悄悄多添了些铜板,执意塞进我手里,说是……说是让我给家中多买些米面。”
说到此处,他的泪水流得更凶,声音哽咽得难以继续。
“后来,她偶然得知我竟是相王府的公子,十分惊讶。她那般纯善的人,根本无法理解,像我这样出身王府的子弟,为何会过得如此,清贫孤寂。
再后来,她时常私下里打听着我的境况,总是寻着各种由头,将她攒下的月例,御寒的衣物……想方设法地接济我,帮助我。”
“有一年,荥阳一带遭了罕见的虫害,麦田颗粒无收,民生疾苦。我侥幸得了陈大人的赏识,得以随他一同前往治理虫害。我将此事欣喜地告知于她。她知我不擅农道,默默省下自己的用度,为我搜罗购置了许多农事水利,治理虫害方面的典籍。明明她自己,在府中也过得并不宽裕。”
“每当有人因我出身庶子,衣着寒酸,随世子一起讥讽嘲笑我后,她总会写来许多书信,句句宽慰我。她说‘衣冠简素,何妨志在青云?’在她眼里,我竟是好的。”
“有回国子学武考,世子特意吩咐下去,不准我动用府里任何马匹去参赛,存心让我出丑。她得知后又硬是要帮我。
可她在府中,地位同样低微,哪有什么好的马匹可用。她只能去求一位平日还算说得上话的嫡姐,借用了那嫡姐的专用马匹。
她换了鞍鞯,才让我骑去应试,事后,还是被她嫡姐知晓了马匹被我一男子用过,倩倩挨了一顿骂。”
“她最不善女红,绣了几日才为我们绣了第一个鸳鸯香囊。结果还被世子……踩坏了。”
“与她的亲事,是我用恩赏去向父王换来的。”
宋宁远执拗地诉说着,声音因摧心剖肝的悲痛而断断续续,似要将这些深藏心底的温暖记忆,一字一句地镌刻在她冰冷的躯体上。
他哭泣着诘问:“她那么好,她们为何要这样对她。”
“我从没想过,成为王府世子,于我和姨娘是幸事,但于心爱的姑娘,会是让她丧命的祸端。”他痛苦地摇着头。
“如果有机会,我不稀罕这个世子之位。我只想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泪水混合着无比的绝望在他脸上滚落。
他泣不成声,无尽的悲恸在寒冷的夜空中弥漫开来,令人心碎。
宋嫣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的哭诉。
她想,或许宋宁远在那种备受欺凌的窒息环境下长大,还能保有温良和善,没有变得阴郁扭曲的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有一个姑娘一直在陪伴他,治愈他,温暖他吧。
两个眼看苦尽甘来,即将携手共度余生的人,如今却阴阳永隔。
宋嫣的眼圈也不自觉地红了。
她看着宋宁远深沉的爱意,心生好奇。这世间,真的会有人这么爱着另一个人吗。
回到王府后,宋宁远跪求相王,恳请允许他以“冥婚”的仪式,正式迎娶牛倩,以世子妃的尊荣名分,将她的灵柩迁入王家祖坟。
若说今生有何亏欠,那便是她。此生别无他愿,只求能与她做一世夫妻。
这种恳求在相王看来,就是荒唐透顶的胡闹,他勃然变色,厉声斥责。
在相王观念里,牛倩这种庶出的低微身份,这桩亲事没在宋宁远过继成为世子后,就立即作罢,已是王府顾及体面,不愿落个凉薄忘恩负义之名的最大让步。
现今她死了,正好一了百了,斩断这桩本就很不满意的姻缘,王府反倒清净,哪有还倒贴上去,自损门楣的道理。
处理完宋宁远这桩让人扼腕的悲剧,宋嫣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对付宋于微的事情上。
因为就在她为宋宁远的事奔忙耽搁的几日里,宋于微变本加厉,又接连派出了两拨杀手来行刺。
新仇叠加旧恨,宋嫣没有犹豫,果断花费了2点积分,从系统处兑换了一枚无色无味,能令人神智昏聩痴傻的药丸。
以防万一,她决定亲自前往韦府,将药丸投入宋于微日常饮用的茶水中。
于是,又花了3点积分兑换了轻功。
傍晚,宋嫣潜入韦府,提前隐匿在宋于微堂室内的房梁之上,静候等待。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房门被推开。
进来的有三人,两名低眉顺眼的侍女,一身锦绣罗裙的宋于微。韦丛岩,默然地跟在最后,停在门外。
宋于微走到桌边优雅落座,一名侍女立马上前为她布茶。
韦丛岩静默地垂首立在门边的位置,神情木然得,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影子。
宋于微拾起杯盖,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浮叶,眼神冷冷瞥向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冷笑:“看来,还是不长记性?”
她都没有作何吩咐,只是对着身旁的侍女递了个眼色,侍女就心领神会地转身走向房间角落,从立柜旁拿起一根约有手腕粗细的木棍子,双手递给了宋于微。
主仆二人这一连串的动作,默契娴熟得像演练过千百遍了。
宋于微掂了掂手中的棍棒,起身走到门口。
“以前的教训还是轻了,没让你学乖。”
话音落下,她高高举起木棍,“嘭”的一声闷响,抽打在韦丛岩的肩背上。
突如其来的暴力,只是让韦丛岩的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微微一颤,他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
如同一只没有痛感的木偶。
“本宫说了多少次?”宋于微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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