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孙正明的落网,朝廷派下的粮食也同时到达了河西。
孙正明所犯之事证据虽未能找齐,但城内许多百姓早已对这些高高在上、毫无作为的官员心生不满,只是碍于身份的悬殊,无可奈何。
而现在,萧景珩位列亲王,又身负赈灾职责。百姓的怨言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官府外浩浩荡荡的围满了前来申诉的百姓,字字珠玑,斥责孙正明这些年的不作为。更有甚者,将孙正明这些的罪行罗列成册。
有了这个由头,萧景珩派人将孙正明的府邸搜了个遍。
先前孙正明交代的名单,萧景珩一眼就看出了不合理的地方。但他没有急于点出,而是将错就错,将这份密奏光明正大的送往京城。果然,有人藏不住了,连忙派人装作百姓当街刺杀孙正明,意图坐视名单的真实性。
可还是出了些纰漏,刺杀所用的云纹箭还是暴漏了他的行踪。
萧景珩带来的人员行动迅速,不出半日,便将孙正明所有的住所翻了个底朝天。无论是孙正明明面上的宅子,还是私下受贿的居所,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行贿的书信。
大牢内,孙正明蜷缩在一旁的草席上。
城内粮食紧缺,送来的食物只有一碗并不浓稠的糙米粥。一夕之间,地位陡然转变,孙正明还未反应过来,看见这碗平日瞧都不瞧一眼的糙米粥,孙正明气不打一处来,怒然将米粥打翻在地。
算上今天中午,孙正明已经有整整一天未尽米水了,只好将自己蜷缩在一旁,减少饥饿带来的折磨。
萧景珩刚踏进牢内便看见的是这副场景。
孙正明昨日脸上的神采奕奕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带着恐惧、悔恨的面容。金贵的衣服经过一整天的蹉跎,变得皱巴巴的,粗糙的草席将锦布刮出了不少丝线。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孙正明幡然醒悟。突然哭喊着冲向萧景珩,嘴里喊着“大人冤枉啊!”
然而冰冷的栏杆挡住了他的疯狂举动。
孙正明满脸泪痕,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哽咽道:“大人,在下是被冤枉的啊!是有人要陷害下官啊!”
萧景珩见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冷漠的看着孙正明的辩解。
而这副一言不发的模样落在孙正明眼里却是另一番意思。孙正明自以为得到了对方的信任,萧景珩一言不发被理解成了继续说下去。
于是,孙正明哭的更凄惨,语气也更加卑微。
“下官自上任以来兢兢业业,所做之事无不为百姓着想,那中年男子话刚说完便有人来灭口,摆明了是有人想陷害我啊,大人!”
萧景珩看着眼前老泪纵横的男人内心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反问道:“你说有人陷害你,那你可知那人是谁?”
孙正明却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个问题。但他一看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说道:“这...下官平日少与人起摩擦,有仇的那更是不可能。下官也实在不知是谁这般心思歹毒啊。”
眼见孙正明还有隐瞒,萧景珩直接挑明:“孙正明,不用和本王耍心思。你这些年的作为本王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此次询问只不过是想抓出背后捣鬼之人。官府外聚集了许多受你迫害的百姓,你死罪难逃,活罪却可免。老实将这些年来勾搭的官员以及这次的事件交待清楚,本王会在奏折上为你求饶。否则,鉴妖司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说罢,萧景珩拿出被人整理好的册子,开始将孙正明的罪行一一念出。
孙正明听见自己的罪行被萧景珩慢悠悠的说出,一事件惊了一跳,加上饥饿,一时间头脑发晕,四肢失去支撑的力气,向前倒去。
......
再次醒来,孙正明是被凉水活生生泼醒的。
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贴着皮肤,带来阵阵寒冷。
见没有狡辩的余地,孙正明也失了顽抗的意志,一股脑的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出来。
据他所说,这些年来他贪污的银钱都换成了各处的房产,现银并不多,因此白日官兵才没被查出什么问题。至于参与贪污的人员,他与他们并无书信往来,平日有什么事情都是直接面谈。但如今落网,孙正明也没有什么为他们打掩护的心思,直接将所有与自己有过接触的人全部供了出来。
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名字,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萧景珩还是有些小小的震惊。名单上的名字不乏名声在外的模范府父母官,还有一些政绩斐然的官员。
孙正明之前给出的名单虽然是假的,但其中部分名字还是准确的。当时萧景珩将其大张旗鼓的送往京城后,虽然孙正明向他们一再保证,那份名单是假的,但还是有人忧心仲仲。孙正明当时也被萧景珩烦的不可开交,并没有过多解释,不耐烦的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然后便有了昨日的公然状告。
孙正明交代,那名中年男子和自己并无关系,甚至不知道是谁派出的。但不难看出,应当是有人想趁此机会除掉孙正明,防止自己暴露。
但谁知倒起了反作用,孙正明为活命,竟将参与贪腐的人员一股脑供出。
得到消息的官兵迅速出动,将正在金碧辉煌的府中悠闲聊着天的嫌疑人带回了牢内。
那些官员一生顺风顺水、锦衣玉食,从未受过牢狱之苦,不出片刻,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得一清二楚,生慢了一步。
那日与孙正明闹了不愉快后,几个平日就看不惯的官员便私下吐槽起来。但吐槽归吐槽,孙正明毕竟官大一级,他们并无什么想法。
谁知回去后,其中一人的书房出现了一封信件。问过了府中所有下人,都没有看到是何人所为。
信中说道:既然早已看孙正明不满,何不趁此机会将对方除去。并详细说明了这个计划,约几人明日相见。
其中一人平日与孙正明接触较多,结怨最深。在他的怂恿下,几人一同与那名中年男子碰面了,对方将整个计划详细的说明了一遍,并言明全程无需几人动手,只需提供孙正明这几日的行程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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