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祁风?”宋子雲挑开帘缝远远望去,从身段分辨的确是祁风,“他怎么会在此处?还活着吗?”
宋之的手背拍了拍祁风的侧脸,又仔细端详他,迎风一阵花香弥漫在他鼻尖,“应该是出来时被人被人迷晕,身上钱财都没了。”
宋子雲问道,“此人看起来高大强壮又会些拳脚功夫,怎么别人略施小计便能拿下?”
宋之跳上不远处的老槐树居高临下观察几眼,一个飞升落到马车前,他执剑拱手,“殿下,据属下推测,他从沉香楼走出来时应该是拒绝了脚夫的马车,想独自走回内城,结果半路上遭受迷魂药。”
宋子雲冷哼,“财不露白,他那样大张旗鼓掏出一千两点一曲,又胆大妄为地独自离开,仗着自己有点功夫,自觉不可一世才落得如此下场。”
宋之问,“殿下该如何处置?”
宋子雲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不想多管闲事,走。”
宋之跳上马车驱马前行,“是。”
白暮非问道,“你不救他?”
宋子雲反问,“我为何要救他?”
“殿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任凭他躺在此处一夜他很有可能冻死。”
宋子雲掀开帘子,抬起右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白公子既然有好生之德,便自行下车救人,我不会多加干预。”
白暮非顿时哑然,马车与祁风并排时寒风荡起车帘,缝中宋子雲一双漆黑的眸子冷漠地看向倒在雪中之人。
马车晃晃悠悠到长公主府时已经过了子时,宋子雲刚沐浴更衣困倦地躺在床上,门栓处发出一声吱呀的声音,门口的人轻轻咳嗽一声。
宋子雲的声音极为冷淡,“人救回来了?”
宋之答道,“是的已经安顿好了。”
“死不了?”
“人虽然还在昏睡,但性命尚保。”
“辛苦了,去休息吧。”
宋之的脚步并未挪动,黑暗之中宋子雲隐约感觉到宋之那双墨玉似地眼睛透过门看向自己,她轻笑道,“怎么?有何想不明白?你是想问明明刚才我不让你救,为何又让你折返救这人对吧。”
“殿下的心思卑职确是想不明白。”
“动动脑筋。”
黑暗之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不多时宋之沉声说道,“殿下是觉得这个祁风和白暮非是一伙的,所以故意试探他,若是白暮非真是他同伙肯定会想方设法回去救他。”
“很好。”
宋之又问,“殿下是何时开始怀疑白暮非的?”
“从白暮非当街拦下我马车开始,我便怀疑此人接近我有所图,只是我暂时还没想到他图我什么。”
“殿下英明。”
“看来楚先生担心的没错,自打我失忆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在我府上安插人,我不如趁此机会看看清楚这些人究竟是人是鬼,还是披着人皮的鬼。”
想起楚墨珣,宋子雲说不上来是何种情绪,只觉与他的关系像是刚新酿下的酒,每一日的酒味都有所不同,今日比昨日更浓烈,不知他头上的伤如何?也不知他如何处理这些冲撞他的学子?更不知他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既然如此,殿下又为何要救这个祁风?”
“白暮非不是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宋子雲黑暗之中听见一声隐隐的笑,宋子雲说道,“他既然出了一千两引起我注意,那我岂能辜负他?”
“需要卑职去调查一下这个祁风吗?”
“他这般处心积虑花心思接近我,你觉得能查出些什么来?”
宋之说道,“这倒也是,他可不比高莫奇和丘处真人这般好查。”
宋子雲双手伸展,如困倦的波斯猫懒洋洋地靠在蒲团之上,这般缱绻的姿态借着微弱昏黄的灯光烙印在雕花窗牖之上,宋之垂下眼,目光只生硬地看向自己黑色官靴,“殿下,臣这还有一事特来领罚。”
“你且说说你做错何事?”
“臣奉殿下之命出门之前恰巧见府后小门开了一条缝,臣留了个心眼着信任之人等候在小门口。”
“你的人见着什么了?”
黑夜寂静,仿佛他们主仆二人一字一句都被这漆黑一片窥探了去,宋之的声音更低了,“臣的人看见高莫奇偷偷出府。”
“可知他去了何地?”
“臣的人跟丢了,此人颇为狡猾。”
“高莫奇是秦王推举给我的郎中,虽然此前在秦王府他于我表了忠心,但我岂能单凭他几句话便打消心中疑虑?”
“是臣失职。”
“此人诡计多端本就在你我意料之中,无须认错,下次跟上了便是。”
“臣遵命。”
“另一个呢?”
宋之愣了片刻才明了宋子雲说的是丘处真人,“丘处道长倒是比高莫奇安分不少,每日不是在府上打坐便是在书房读书。”
“他给本宫的药你可查过?”
“丘处道长从一开始便认定殿下没有病,便从未给殿下开过任何药。反倒是那个高莫奇上蹿下跳,不安分得很。”
“知道了,退下吧。”
在长公主府的另一间客房之内祁风双唇发紫,凝结着冰霜的唾液像蛛丝般挂在嘴角,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骇人的蜡白色,甚至隐隐泛着青灰,如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死气,曾经明亮的眼眸此刻覆盖着一层浑浊的、半透明的冰膜,他的头发、眉毛、睫毛上都结满了晶莹的霜花。
祁风蜷缩身子,从未感受过自己高大的身躯能这般颤抖,四肢却僵硬得无法再收紧分毫。
黑暗中那双只要稍稍皱眉就让人怜惜的眸子蒙上一层晦涩的暗,白暮非拿着火钳朝着炉子里又添了一块火红的碳,又给祁风递上一杯热水,“殿下恕罪,我未能及时出手相救。”
祁风双手捧着热茶,颤颤抖抖才勉强喝上一口,炭火将他的皮肤暖得终于有了一丝血色,硬邦邦的丝绸也变得柔软,只是被雪水浸染潮湿不堪,“你何错之有?这本就是你我计划的一部分,无需过分自责。”
白暮非道了一声是,“果然不出你所料,宋子雲真的是试探你我二人,幸亏殿下做戏做全套。”
“她并非寻常女子。”祁风看向窗外一轮明月,“你会知道她的厉害。”
“殿下认识宋子雲?我看她并未认识你?”
“我识得她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自然不记得。”
第二日天光初透,透过茜纱窗棂滤成一片朦胧柔和的暖金,轻轻洒在铺着厚厚绒毯之上。昨夜一场厚雪在琉璃瓦上反射着清冷的微光,却丝毫侵不进这方被地龙熏得暖意融融的卧房之中。空气中浮动着清雅的沉水香丝丝缕缕,与食物细微的暖香交织。
宋子雲刚起床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身着家常的云锦常服,颜色是极淡的天水碧,衣料在光线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衬得她肌肤愈发莹白如玉。一头乌发并未盘起繁复发髻,只用一根通体无瑕的羊脂白玉簪松松挽了个慵云髻,几缕青丝慵懒地垂落颈侧,更添几分晨起的闲适。
“今日更冷了些。”宋子雲推开窗,看了暖阁外的雪地,风毫不客气地推窗而入,刀尖刺般的疼痛无孔不入,膝上纤弱无骨的手指瞬间紧了紧。
站立在一旁顶替甜翠新来的丫头叫虎儿,她如临大敌一般问道,“殿下可是又疼了?”
“无碍,好在冬日伤口不易感染化脓。”
“殿下受伤了?奴婢也没发现,殿下怎么不说呢,快让奴婢看看是怎么回事?”
宋子雲摇摇头,“不是我。”
虎儿松了一口气,“不是殿下就好。”
香桃说道,“殿下,用膳了。”
从昨夜子时回到府上,在房中又等了宋之许久,香桃不问还不觉得,如今还真觉得腹内空空,宋子雲端坐紫檀木嵌螺钿缠枝莲纹的方桌前,香桃垂首屏息动作轻巧无声地为她布上陈设,一套定窑白瓷的碗碟,薄如卵翼,釉色温润似凝脂。一双乌木镶银头的细长玉箸,静静地搁在白玉筷枕上。旁边是一盏小巧的银鎏金錾花漱口盂。
宋子雲刚执起银汤匙之时,宋之朝她行了礼。
“何事?”
宋之在她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祁风醒了,想要和殿下你说话。”
“哦。”
宋子雲汤勺无声地没入雪霞羹中,舀起浅浅一勺,连同一片近乎透明的荷瓣。她并未急于入口,而是将调羹移至唇边,微微垂眸,朱唇轻启呵气如兰,将那滚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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