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听这一问,有些惊讶:“自然是康乐瓦子的孙意迎啊?”
孙意迎……方钰垂眼默念一声,康乐瓦子在安溪后街,现在动身还要绕大远路。
他把浦叶包好,回身打算往后街看看,可这么一折腾一番之后,天色已暗成墨蓝,雨势更大,催得行人也都纷纷急走,坠雨的伞面,沾湿的花枝,行人匆匆交织而行,硬生生堵住了去路。
层层伞面外忽然传来一声暴喝,方钰仰头去看,毫不意外地看见萧颂安一手举着一个花篮撞得街上人仰马翻,沈汀满头大汗地追人,掏出一把交子塞进商贩怀里,各人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喜不自胜的尴尬。
方钰留意着他俩去向,一边匆匆将多余的钱收了回来,好容易追上萧颂安,一旁的沈汀却是扶着腰弯着身子差点把肺都喘出来。
沈汀偏头看见方钰,手中的伞早因追这个醉鬼不知丢到了哪去,豆大的雨滴砸下来,砸得沈汀脸疼,她一把扯过方钰的衣袖。还没接到方钰递过来的素帕呢。
萧颂安忽然睁着一双亮眼回头,他手往外一指,半空中的彩灯应景地晃了一下:“我要这个。”
沈汀顺着望过去,见萧颂安指着的那只彩灯经历风雨,连灯上画的合家欢都褪了一半颜色,更别说散了大半的流苏和裂缝的灯架了。
沈汀有些难以理解:“你确定?”
萧颂安看看方钰,朝沈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沈汀顺了口气,掏了掏腰间打算找商家买灯哄这个醉鬼,钱还没掏出来。八卦却抢先一步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你这娘子忒不明理!我家不做河鲜,怎么就还赖着我们不放?”一个高瘦的男人穿着黑白短打,用随身汗巾子不停地擦着额头。
那丰腴的美人也丝毫不输气势,两眼一翻颇有些不耐烦:“老娘我半月前经由此地,听闻这家店河鲜在端溪出了名的好吃,当时没能吃上,如今我专程返回,你们家突然就不做了,这是什么意思!”
萧颂安听见热闹,迷瞪着眼,一手拉着一个挤进人群,硬是把两人摁在桌上听八卦。
那店小二实在没法子,摆摆手请来店主,三两句把前因后果说了明白,店主长叹口气,赔笑道:“这位娘子真是对不住,河鲜做起来很有讲究,生了不行,熟过头了也坏人胃口。小店先前河鲜生意的确不错,呃。”他叹口气,朝门外的大伙道:“半月前林家小郎君在我店里吃坏了肚子,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还是我猛灌皂荚水才救了回来。食客太多难免照看不过来,索性也不做了,以绝后患。”
“要是娘子还信得过我店厨娘的手艺,明日专为你做几道寻常河鲜也未尝不可。”
女人本皱着眉头,一听见能再吃上特色菜肴也不恼了,要说端溪这家店的招牌,必定是那一道鲜美的鯸鲐羹,肥嫩的肉块加上清爽的笋片和蒌蒿熬制成粥,一口下去鲜美无比。
店长似乎看透了对方的心思。拒绝道:“鯸鲐羹不做。”
沈汀听到这有些迷糊,这又做又不做的是什么意思?
“鯸鲐羹,以河豚肉,笋片、蒌蒿加以盐、醋、姜丝、胡椒做成。众人普遍认为蒌蒿能减弱河豚毒性,但经我观察,蒌蒿对河豚毒性并无实际作用。店主估计也是怕的这点。”方钰低声补充,萧颂安听了一半儿,终于再撑不住,撑着下巴的手一卸力,昏胀的头哐当一声在桌面砸了个响。
这边沈汀刚感叹一声好头,店主却已经摇头送客了。
“敢问店家,那灯可否卖给我们?”方钰彬彬有礼地起身,朝外指了一指。
店长刚解决完麻烦事,现在心情不佳,他侧身看了一眼快罢工的彩灯,摆摆手说:“一盏破灯,郎君想要让人挑了拿去便是。”
沈汀搓搓手跟着小二挑灯,仰着头站在店外时,才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问题。
当初丁佑交代丁成失踪前行程的时候,曾说过他们来这条街用过餐才走散。这家店是永乐街,那么……
沈汀趁着小二挑灯的间隙回头仔细瞧了瞧,却没看见丁佑说的那家店。
小二拿过灯柄,看见沈汀往外望,才说:“小娘子在寻什么?”
“‘青巷’也在这条街么?”
小二听了,偏头看一眼天色,才道:“在的,不过林家小郎君刚从鬼门关回来,河豚毒加上风寒发热,林至甄这两日歇了店,正在家里着急上火,你们若想吃,过几日自己买了河鲜随便找家做也是一样的。”
再回神时,方钰已经半拖着萧颂安提了饭食出来了。沈汀朝小二道一声多谢,一手拿灯一手开伞,在方钰身边转了一圈,打算帮忙。
方钰把萧颂安的手往下拉了拉,看见沈汀小鸟似的绕了他一圈,有些无奈地笑道:“你拿了灯,自己走便是,我带着他先回县衙。”
沈汀回头望一眼商铺门前鲜妍的花,青巷早早关门谢客,左右自己也没什么事,只好跟着方钰走:“我同你们一道回去吧。青巷铺子因小郎君生病,近几日似乎不开门。”
“毒发只需一炷香的时间,按照丁佑的说辞,若在此处吃了毒物,根本撑不到孙意迎的所在。”
“并且凶手还要在死前绑住丁成的手脚。难道丁成是在店门附近被人带走?”沈汀顺着思考下来。
疑点太多,两人一时又陷入沉默中,方钰抓着萧颂安的臂膀往下拉了拉,好让他借点力。从永乐街到县衙还有小半炷香的路程,这场雨来得急,有好些没带伞的百姓聚集在街角的茶棚里躲雨,声音嘈杂,偶尔爆出几声唏嘘或喝彩,听起来好不热闹。
“我说这次的案子必定不是先前那位做的!”其中一个壮汉咂了口碎茶水,把茶碗重重砸在桌上,震得满座都愣了一下,短暂的沉默后质疑声又热闹起来。
方钰和沈汀自然被吸引了目光,案子被闲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并不少见,多得是离奇又不负责任的推理,方钰没往心里去,留神注意着沈汀的方位,继续往前走。
众人一阵嘘声后,在壮汉的手势下安静下来。
“你们且听我说,前些年的乐府案,城墙吊杀案哪一个不是名震整个端溪?王行爱热闹,不甘心自己做的事被埋没,可是你们再仔细想想眼下这个案子。”他被肥肉掩盖下的眼皮动一动,把一边瘦弱的,正在喝茶的男人捞了过来,询问道,“当初那船夫报案时你也在码头边上吧!丁成尸体之下不是还绑了石头吗?要是尸体没浮起来可不就沉在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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