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采买处看似恢复了平静,冯娘子坐镇中堂,脸色冷峻,亲自彻查张副管事经手的所有账目,绿萝和千雪协助,一丝一毫都不敢错漏。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绷感,连走路都刻意放轻了声响。

西院深处,大厨房区域。

蒸腾的热气混合着油烟和各种食物的气味,人声鼎沸,炉火通红。

厨房管事赵妈妈正掐腰站在灶台旁,指点着一个帮厨婆子处理一条肥美的江鱼。她五十出头,体态丰腴,脸上常年带着油光,一双手粗壮有力,眼神却精光四射。

她是老国公爷时代留下来的老人,在这热气腾腾、油水十足的天地里经营多年,早已是自成气候的一股势力。

一个小管事附在她耳边,低声急促地将采买处刚刚发生的事情说完。

“……张副管事被捆了送去外院大管事那边了,冯娘子震怒,正……正翻她老底呢!”

赵妈妈摩挲着鱼鳃的动作猛地一顿,指尖用力,脸上的油光似乎都僵了一下。

随即,她扯出一个看似浑不在意的笑容,声音洪亮依旧,“啧,这个不成器的张杏儿!让他去办点事,居然捅出这么大篓子?真是老糊涂了,手脚不干净还想拉别人垫背?活该!冯娘子手段就是利索,这种败类就该狠狠收拾!”

她嗓门大,旁边几个竖着耳朵的厨娘、帮工们听得真切,不少人交换着眼色。赵妈妈这“义愤填膺”的表态,撇得干干净净。

“行了行了,都盯着我看什么?手上活计都做完了?年底的宴席堆成了山,还想不想拿赏钱了?”赵妈妈不耐地挥挥手,驱赶着看热闹的下人。待众人散去,她转身走向僻静的小库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被炉火映照得明暗不定的阴沉。

她猛地将手中擦汗的布巾掼在地上,低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利索,还反被一个黄毛丫头揪住了狐狸尾巴!”眼神里是浓浓的阴鸷和不甘。

张杏儿这颗钉子废了事小,断了她在采买处伸进去的手脚事大!更重要的是,这一下被冯娘子拿住了把柄,以后想在那头弄点“油水”,怕是难如登天,说不定连带着厨房这边的开支也要被盯得更紧。

“小蹄子……千雪?”赵妈妈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阴冷,“冯娘子这个老狐狸,倒是会捡棋子!”

与此同时,国公府正院。

气氛与外间的忙碌喧嚣截然不同。宽阔精致的正房温暖如春,上好的银丝炭几乎无烟,只余一缕清冽淡香。

紫檀木案上供着的腊梅清雅吐芳,冲淡了角落药味。

国公夫人杜氏倚靠在铺着厚厚狐裘的贵妃榻上,脸色带着病后的倦容和虚弱,却掩不住那份养尊处优的雍容气度。

她身上搭着薄毯,听完了垂手恭立在榻前的郑妈妈低声的禀报。

“……起因是厨房买炭的一笔账目,张杏儿,就是采买处原先那个副管事,她见绿萝即将陪小姐出阁,千雪那丫头刚被冯娘子调进账房根基不稳,便起了歹心。伪造了单据,多报了二十两银子,想构陷千雪粗心大意、错登账目,好把水搅浑,图谋账房的位置。不想那千雪心细如发……”

郑妈妈的声音平缓清晰,没有丝毫添油加醋,却将关键节点都点得清清楚楚,“……她记下了真单据缺失库房回执这个破绽。趁着张副管事放松警惕,竟将那被藏匿的真单寻了出来。冯娘子回来时,那张杏儿果不其然跳出来发难,却被千雪当众戳穿,人证物证俱在……冯娘子雷霆手段,当场捆了人送交外院严办。此事已查实,张杏儿确有侵吞过往采买款之嫌,府里已按规矩处置了。”

国公夫人静静地听着,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细瓷茶杯的边缘,眼神落在袅袅升起的热气上。

“张杏儿……是赵妈妈那边引荐的吧?”夫人声音不高,带着点病中的沙哑,却有着洞察一切的平静。

郑妈妈垂首,“夫人明鉴,是赵妈妈的娘家媳妇。”

夫人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点讥诮,“老物件了,眼皮子还是这么浅。为了二十两银子,把自个儿填进去了。”

她顿了顿,话锋转到关键处,“你说……是那个叫千雪的丫头揪出来的?就是前些日子你顺手从洗衣房调去采买处的?”

“正是,夫人记性好。”郑妈妈微微颔首,“冯娘子夸她心细、稳重、懂规矩,更难得临危不乱,识大体,关键时候能顶得住。绿萝对她也是倾囊相授,称赞她一点就透,学得用心。”

“懂规矩……”夫人低声重复了一句这三个字,指尖轻轻敲了敲杯沿。在国公府这样的地方,尤其是账房重地,“懂规矩”比单纯聪明机灵更为重要。

郑妈妈察言观色,又道,“老奴先前也没想到,这无心插柳的一调,倒是调出了个得用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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