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黑丝铁线迅速攀升，争夺掠地，像是无情旱灾围剿最后水源，只听“砰”的一声——
琉璃瓶身龟裂破碎。
疏影迅速将仅存的黑血倒入一个新瓶中，看向疯狂翻动书册的荀子真。
只听荀子真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
他的手指一行一行划过那泛黄的旧籍，眼睛紧紧盯着书中内容，想从文字的缝隙中看出更多的东西。
只可惜，这书就算被他翻烂，也无法变出解毒之法。
荀子真瘫靠在椅背上，望向房顶：“我试了无数的解毒方法，但每一种配药都无法克制姜烬血液中的毒性。”
“究竟是什么毒，能做到这种程度？这简直就是万毒之王……”
“难道，和他的情况一样？”最后这句话几乎轻到了尘埃里。
万毒之王。
疏影在心中默念这四字，灰色的记忆开始复苏，不可遏制。
他攥紧双手，低垂的眼眸里翻涌着火山般的怒火
原来如此，那些人竟然对她下了毒，还是无药可解的万毒之王。
他们竟敢做出这样的事！他们要杀了姜烬。
那是不是姜烬并没有抛弃他们？她只是自身难保，或许这一切本就是场阴谋
想到这，疏影的心仿佛恢复了跳动，咚、咚、咚……
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的心跳声萦绕在耳边，疏影猛然抬头，对荀子真说了一句“我去看她”，立刻转身离开。
荀子真一愣，只见疏影跑开的背影一转便消失。
但就在此时，荀子真目光撇向桌面，竟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乎是冲到了那保留着黑血的瓶子前。
他震惊地看着，那瓶盛放黑血的琉璃瓶里，墨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狰狞的黑血竟渐渐恢复成鲜红。
那狰狞的黑血恢复成了鲜红色。
荀子真捡起掉在地上的下巴，喃喃道：“怎么回事……”
“竟然恢复了？”
几乎是瞬间便跑到姜烬门口的疏影，正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突然，屋内响起一阵躁动。
咳、咳，噗——
一口黑血喷出。
疏影一惊，赶紧推开房门，见到姜烬竟然坐在了床上。
黛眉拧紧，左手捂着心口，右手撑着身子半靠着。
如瀑的青丝从肩后滑到胸前，遮住半边侧脸，但谁也能一眼看出她的痛苦。
一口吐出梗在中焦的黑血，姜烬开始浑身发热。她仿佛是溺水者刚被拉上水面，吸入第一口空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上半身像是被灌入海水彻底清洗一番，留下空洞、撕痛，还有海水的咸腥。
“姐姐！”
疏影焦急的声音从遥远海底传来，姜烬猛然抬头，逐渐聚焦的瞳孔中印出少年关切的脸。
“……疏影。”
听到这声干涩的呼唤，疏影仿佛走丢多日终于找到回家路的小狗，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掉。
他哽咽着：“姐姐，你醒了。”
就像曾经无数次危险昏迷一样，你最终都会醒来。
姜烬接过疏影手中的帕子，自己擦去口边的血迹，道：“手抖成这样怎么擦得干净？”
疏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无措地站在一边，看着姜烬将血迹一点点擦干净。
姜烬声音沙哑，对疏影道：“给我倒杯水.”
“好，好的。”疏影转身手忙脚乱地倒水。
姜烬看着少年的背影，眼中闪过恍惚，梦中人转眼便出现在了眼前，陌生又熟悉，仿若隔世相遇。
她的脑海中还残留着梦中，还是那片停尸场，空旷寂寥中，她与无名尸共度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便是疏影走了进来。
他同样是从头到尾隐藏于黑暗，端着木盘走到她的身边。
“姐姐。”轻缓的声音传到耳边。
不是银白手术刀，而是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出现在姜烬的视野中。
她微微晃动脑袋，回到了现实。
“多谢。”
姜烬透过升腾的湿润看向疏影。
但疏影却在她明静的目光里，逐渐红了眼眶。
姜烬轻声问道：“怎么了？”
疏影的唇角抽动一翻，攥紧了衣角，终于抬眸看向姜烬：“你知道我是谁吗？”
直白又模糊的提问，是怀着希望，但又害怕期待落空的小心翼翼。
姜烬听着这句话，平静的心湖下开始孕育汹涌的漩涡。
她反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疏影：“……你是，姐姐。”
在那片黑暗宫殿里，他追随的唯一光点就是一直站在他身前的姜烬。
疏影没有父母，但他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姐姐。
姜烬捂着茶杯，冰凉的指尖逐渐被温暖，没有直接回答疏影的问题，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她只道：“我感受到了万古的存在。”
“它在呼唤我。”
万古，那个曾帮姜烬在黑暗宫殿中活下来，又助她稳固绝对权威的存在。
疏影一愣：“万古？它不是已经……”
在他离开姜烬之前，万古便被人突然夺走，如果某些人做好打算要谋害姜烬，怎么可能放过万古？
姜烬目光遥远：“不，我感受到了它的呼唤。”
“你知道，我和它天生就有强烈的连接，不论相隔多远，只要我们都还清醒地活着，就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我必须找到万古，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姜烬的目光变得冰冷：“接下来就是找人算账。”
如果不是这次中毒，引起全方位毒发，阴差阳错间，她恐怕也不会记起这些。
她将会一直以为自己是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只想着努力摆脱乞丐生活，在大理寺谋份生计。
但实际上，她已经在这个世界重新活了十九年，十九年里，她在黑暗中与尸体、毒药、血骨密不可分，仿佛现在鼻尖还萦绕着潮湿与血腥。
她为何会深受重伤失去记忆，为何会变成乞丐流落街头，又为何会与万古、疏影分开？
她本是百毒不侵之身，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究竟是谁在背后谋划这一切。
疏影看着姜烬的眼睛，那里是冰冷与复仇的决心，他不禁心头一紧，这才是他熟悉的姜烬。
刚与姜烬重逢时，她全然像个陌生人，一个不是生长在黑暗与折磨中的普通人，眼中充满了光明和温暖。
面对这样的姜烬，疏影不敢相认，因为这让他感到害怕。
在黑暗地宫里，也偶尔有人变成这样，他们的眼里突然充满了希望，里面闪着光，那种光疏影很熟悉，因为那和他偷偷透过天井看见的太阳一模一样。
仿佛一切都还有希望，仿佛他们都能顺利长大，然后走到地宫，见一见阳光。
只是，这样的人总是很快就会死掉，被掌教大人活活打死，当着所有孩子的面。
有一个女孩曾经总是跟着疏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要一直黏着自己，痛了、饿了都会告诉自己，甚至连看见他心跳得很快也会告诉他。
疏影总是一脸漠然的听着，这些话不会带给他任何的情绪起伏，只有困惑，不理解。
他们所有人每天不都是在承受身体的痛苦吗？
这不就是他们的命吗？
他们一出生就身处地狱，只有不断向上爬，才配拥有更多阳光。
他需要不断练功，杀掉每场试炼的野兽和同伴，才能有机会成为暗影者，侍奉高级别的大人们，这样他才能吃得饱，受伤了有药吃。
所以，疏影理所应当地没有听见那个女孩偷偷在他耳边说：“红鹰主教明天晚上会去参加教主的归宴，我们有机会逃走，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沉默的时间过了太久，久到可以让鲜活生命失去色彩。
疏影再见到女孩是第三天的清晨。
疏影奉命去投喂圈养的猛虎，但被赏了一鞭子，那男人冷漠道：“今天用不着你，滚开。”
疏影的内脏几乎被这一鞭子抽得出血，却没吭一声，只沉默地爬起来，用本就沾满泥污的手抹掉嘴角的血迹，踉跄着走向训教场。
一到训教场，他发现人几乎已经到齐了。
怎么回事？
疏影在人群中搜寻着，他没有看见那个女孩和另外好几人。
滞后的记忆猛然苏醒。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从眼前被拖上掌教台的男女，他们的血似乎已经快要流干，一路上拖曳出干涩的血痕。
他们竟然真的企图逃出去，还被掌教发现了！
啪——
三男一女的身体被重重扔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疏影心中一惊，身子不由自主朝前面挤，他也不明白自己想看见什么，只觉得必须亲眼确认。
他看见了。
那昏死过去的女孩，脸色灰败，已经是出气比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