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想杀人。
穿白色塔夫绸泡泡袖连衣裙的少女躺在柚木地板上，望着白纱帘在风里飘摇。窗边，风推着白纱帘推着水杯与木碟坠下带有涡卷雕花的小几。药片撒了一地。
昂娜上前关窗户，麻利地擦干水渍，拾走水杯、木碟和药物。
纱纱的病症缓解后，医生同意她回到她的独栋小屋。纱纱的精神状态稳定多了，但又出现了新症状：疯狂购物。包装盒堆满门厅，昂娜已经拆了半个多小时的包裹。她去关窗户，拆包裹用的簪刀顺手放在小几上。
她去厨房重新取来杯子倒了水，坐到纱纱身旁，将药片递过去，温柔地问：“东西我都收好了。可以吃药了吗？”
十二只仓鼠装在笼子里，围着她摆成一圈，正呼呼地跑滚轮。
她甚至买了一对野鸡，以及一打仓鼠。
昂娜看了觉得浪费，心想该给跑轮装上发电机增加兔尾院的供电。
纱纱望着窗边，顺从地起身，乖乖从她手心拿起药片，一颗一颗就水吞下。
昂娜很满意，收起水杯去厨房，絮絮叨叨个不停：“最近我们又从女神岛进了一批新药，副作用会小很多。明天克莱蒙汀教授再来给你做评估，看适不适合换药。最近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先回忆一下，最好写个笔记，明天别忘了告诉他——真是奇怪，天这么冷，怎么还有小虫子……看来得清理下水道了……”
少女完全不在听，踮脚跑到窗边将纤细利刃收进袖子里，又跑回鼠鼠包围圈。
“纱纱，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昂娜探头出来，见她两眼放空面露邪恶笑容，担忧地问。
“听见了。”纱纱看向她，无辜地说，“不良反应嘛。”她忽地顿住，身体僵硬两眼发直。昂娜吓了一跳。只见纱纱神色痛苦地抱头，呻吟着缓慢倒下，蜷成一团，忽然抓起一只笼子狠狠掷向昂娜。措不及防，笼子砸在昂娜脸上，撞出一片血痕。
“吵死了！这些东西吵死了！”纱纱倒在地上，使用回旋踢将笼子全部踢飞，一边打滚一边大叫，“快把它们处理掉！我不想看见它们！”
脆弱的塑料笼子碎裂开，可怜的小仓鼠们受惊，四散奔逃。纱纱尖叫：“快弄走，把它们都弄走！”
“好，好，你别怕，我这就把它们都弄走。”更可怜的院长顾不得自己的伤口，一面连声安慰病人一面四处捕鼠，被支使得满头大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小家伙们重新集齐，将它们连同那对野鸡一起拎出屋子。
兔尾院有自己的动物园，心软的院长当然不舍得把小动物直接丢垃圾桶，舍近求远地跑去动物园安置，完全忘了头上的木簪好像少了什么配件。
乌鸫站立在树梢。
白衣少女赤脚跑出小屋。
穿行在开发区的清洁车。
巨大的后车厢内，梅塞亚戴着防蓝光眼镜，蜷在椅子上吃三角脆。车厢侧壁是两块巨大屏幕，堆叠着数不清的窗口，跳动着分析提示字符。
“……攻击性提示……”
“……武器具备……”
“……请确认是否需要干预？”弹窗不停闪动。她端详着少女行进方向，以及去往反方向完全不知情的悲催院长，觉得不可思议。她露出一点痴迷的笑意。
这座疗养院比想象中大得多，昂娜的脚步遍布整个院区，阿琉亚紧跟着大致摸了一遍，她一直在工作工作工作，接待访客、安抚病人、满足客人的各种无理需求、查看院区设施设备，完全没找到和寄种人有所关联的痕迹。
大提琴。
阴天。湖边风大。不是个晒太阳的好天气。但阿琉亚裹着风衣执着地躺在躺椅上，隔湖面眺望小岛上的那座红砖塔。
她觉得那里有问题，那是院区指南上标注的限制出入区，传染病隔离场所。不让进的地方定然有问题，她聪明的小脑瓜一想就是。
而且冥冥之中，她似乎感知到了那座塔的神秘召唤。
有一座桥将小岛与主院区相连，但桥上大门紧锁。她看见桥上装着和外围墙同款的灯具，那极有可能也是伪装成灯具的热感自追踪高压□□，从桥面走过去看来是不现实的。可不走桥的话难道游泳过去？不知道水里又会不会有别的陷阱。
她皱着眉头，戴墨镜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心思。好吧，实际是衣柜里准备好的穿搭她很喜欢。她吸一口左手中的彩色饮料，又舔一口右手的冰淇淋，桌上还放着新鲜炸鸡来不及品尝。
她没想过精神病院的生活这么快乐。
服务生推着小车满院转悠，随时给客人提供特调饮品和甜咸搭配的美味零食。他们很有人文关怀地雇佣了一批残障人士。盲人音乐家正在为她演奏大提琴。
曲调欢快。
一名穿泡泡袖白裙子的少女舔着冰淇淋走到她身旁。阿琉亚望向她。她也将目光从湖面移到阿琉亚脸上。
“有事吗？”阿琉亚问。
纱纱直直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一口一口慢慢吃完了甜筒。
“你想去那边吗？”纱纱问。
“什……”阿琉亚吃惊，难道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忙掩饰道：“没有啊，那是什么地方？”
她笑：“那是一座监狱。”
“监狱？”阿琉亚呆呆地看过去，问，“那里关着囚犯吗？”
“嗯。”
“什么囚犯？”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怎么去？门锁着。”
“游过去。”纱纱友善地盯着她笑，“我之前游过去看过。”
“是吗？”
“嗯。”纱纱问，“你不去吗？”
大提琴曲调转折，变得紧张激烈。
阿琉亚觉得这少女有些不正常，摇了摇头：“不了，谢谢。”
“不去吗？”纱纱遗憾地轻声说道，“要是淹死了多省事。簪刀从袖口滑进她手中。少女举起利刃，恶狠狠地向阿琉亚刺去。
正煎炒烹炸的服务生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两名妙龄少女竟会与凶杀案发生关联。但在确认有人行凶后，他们极负责任感的丢下各自活计向她们冲去。
音乐家听见尖叫，不知发生了什么，没人叫停，继续茫然而一丝不苟地演奏。
“就是你吧！夺走了尼奥哥哥的初吻！”纱纱大叫着，扑到阿琉亚身上，将利刃插向她的胸口。
阿琉亚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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