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昌处斩当天,午门外围满了观刑的百姓。

全京城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午门,除了裴昌,今日要处决的还有孙家、张家这些和裴昌勾结的人,都会一并被处决。

天牢里,罗定知道他的身份暴露了,坦然等待自己最后的宣判

魏邕再次来到他的牢房,轻蔑的眼神看向沦为阶下囚的罗定,“陛下英明神武,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能瞒得过皇上?实话告诉你,皇上早就盯着你了,你和裴昌怎么传信的,你和冯平怎么勾结的,你和瑞王专属的传信通道,皇上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多亏了你,瑞王那里如今还摆着很多你传过去的假消息呢。”

罗定安静的坐在牢房的地上,静静的听魏邕的话,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只想知道,皇上怎么知道的。

“呵呵呵呵!”魏邕尖细的笑声十分刺耳,“死到临头就想问这个?”

魏邕露出一个又幸灾乐祸又可怜的表情,“罗定,这些年你暗中和瑞王往来,将皇上行踪泄露给瑞王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不过陛下可怜你,想让你做个明白鬼,你之所以为瑞王卖命,是因为瑞王救下失去爹娘的你吧,你可知道,为何你爹娘会被突然冒出来的匪徒杀死?”

罗定突然抬头,那双平静无神的眼睛突然迸发恨意,“你什么意思?”

魏邕的头轻轻晃动了两下,“实话告诉你吧,你以为你爹娘为何会死?还不是是因为瑞王选中了你,让人扮成匪徒杀了你们全家,独独留下你一个人!他再作为你的救命恩人出现,这样,你不就乖乖为他卖命了!”

这些事,丘于早在查到孙宿的居盛酒楼时就查获,居盛酒楼根本就是瑞王在京中安插的一个据点,瑞王出京后就由孙宿掌管。

居盛酒楼的地下是密室,密室里全是如罗定一样的孩子,有男有女,甚至有身体残缺的人,先前的刘允府中那些生得好看,但身体残缺的人,就是孙宿一手制造。

而罗定,在未入宫之前,也在那间密室呆过。

“魏邕你这老狗,你骗人,骗人!”罗定不相信,他绝不相信,这是魏邕编造的,为了杀人诛心、为了离间他和义父的假话!

“哼~”魏邕嘴角向下撇成八字,“你隔壁的牢房就关着专门帮瑞王干这些勾当的原承恩候府三老爷——孙宿。”

“将来在地府,你若是见了他,应是能认出来他是你老熟人的,就是他将你们这些孩子暗中养着,分送到各家府邸,而你由于聪慧,被送进宫中。”

罗定的心经被魏邕的话击溃,眼中的火熄灭了,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怀疑过,可是都被自己压下去。

他信了魏邕的话,因为一切都太巧了,那些匪徒出现得无影无踪,义父骗了他。

瑞王骗了他,他杀了爹娘,让他成为一个孤儿,让他在无爹娘!

牢房外,孙宿双脚带着镣铐从罗定的牢房前经过,他趴跪着到门边,“宿大人,是假的对不对,我爹娘不是瑞王杀的,不是!”

孙宿露出阴翳如恶鬼的戾笑:“当然是真的,只有你们这些蠢货,才会被瑞王耍得团团转,哈哈哈哈!”

罗定跪在地上,愤怒、不敢化作一声怒吼,“啊!”瑞王裴渠,我诅咒你,永远登不上那个宝座!死于战败,死于皇上的剑下!

魏邕表情难得露出一丝怜悯,这罗定也算是个可怜人了,“皇上看在你也是被瑞王蒙蔽的份上,留你全尸,罗定你自去吧。”说着,魏邕让人将毒药奉到罗定面前。

罗定看着眼前的瓶子,接过后,跪起身,“奴婢多谢皇上,皇上赏识之恩,奴才无以为报,遥祝旗开得胜,一举诛灭瑞王,陛下千秋万代。”说完仰头喝下毒药。

秦玉君和苕儿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苕儿的爹娘在前面赶着车,四人带两个孩子一路往汴河渡口疾驰而去。

京城的人都涌向午门,街上的人反而冷清,他们的马车比预计的时间还早了一刻钟到达渡口。

下了马车,秦玉君心里不安,他们这一行太顺利了。

她今日在给童石河付桂花等人的吃食里放了些迷药,药效起来后,她和苕儿及其爹娘带着两个孩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四人一路没有遇见任何阻碍的来到了渡口。

站在宽阔江边,看着眼前两层楼高的大船,秦玉君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低头查看岁奴,见她不吵不闹,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心里有了一些踏实感。

又去看苕儿抱着的安奴,他也很乖,见她伸手将挡住他视线的襁褓,还对她笑了笑。

这两个孩子,在马车上都不哭不闹,实在懂事乖巧极了。

她想,只要上了船,一路南下去往淮县,她就不用再提心吊胆哪天皇上发现真相,要杀了她和孩子了。

这些日子皇上疑心的眼神,反常的话里有话,都让她提心吊胆。

她在和吴进见面后,计划了今日坐船南下,去往淮县,再从淮县去往隔壁的封县。

今日,孙家的人包括孙三老爷以及裴昌都会被斩首,这世上,知道两个孩子身世的人,都将不复存在。

而皇上要在现场监斩,想来等他们离开后,皇上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她的心意已经十分明确,一切都是最合适的时机。

江风轻轻吹过,一阵淡淡的凉气袭来,已经是秋末了。

“我们上船吧。”秦玉君道。

苕儿的爹娘拿起包袱走在前面,秦玉君抱着孩子,回头看了一眼繁华的街道,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年前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真的能够离开孙家,还带着两个孩子。

今日过后,前尘往事,具都结束了。秦玉君转身,和翠儿登上了船。

这条船,足够容纳百人,内里布置得和酒楼里的客房相似,除了比客栈小,其他的都很是舒适。

他们一行四人抱着两个孩子,有些惹眼,秦玉君微微低头,朝定好的屋子走去。

她让吴进定了两个挨着的房间,她和苕儿带着两个孩子住一间,苕儿的爹娘住一间。

尽头的两间房了,就是他们的了,她道:“阿叔、阿婶你们去隔壁房间将行李放好,有事我和苕儿叫你们。”

苕儿爹娘道:“是,夫人。”

“就不要叫我夫人了,如今我们是举家回乡的一家人,苕儿是我的表妹,你们是阿叔、阿婶,唤我阿玉吧。”

苕儿爹娘点头,秦玉君安排好,和苕儿推开身后的房门。

不料,房间坐站着一个人!

苕儿惊了一惊,“皇,皇上?”

裴玄度面对江边的窗户,听见有人推门进屋,他转身,“夫人,不告而别,不知要要带着我的两个‘亲生’孩子去哪里呀?”他在“亲生”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眼前人表情平静,嘴角甚至微微带笑,对自己出现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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