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绥一走，皇城司便查封了红香楼。
都结束了，天都有些蒙蒙亮了。
在街上走着，纪绥偶然瞧见街边刚开门的酥糖铺子，不知为何突然想买些尝尝。
那老板笑眯眯地用小斗取了些酥糖，用油纸细细包好，上面扎上了精致的编绳，纪绥付了银子，谢过老板后便走了。
找了个地方歇脚，将酥糖拆开后，纪绥突然反应过来，这个绳结，好像在哪里见过。
红香楼虞非晚桌子上放着的，也是用这个绳结包好的酥糖。
纪绥丢了一块到嘴里，先去了皇城司属地，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熟人。
“李妄言？”纪绥见他属下交代完事务，试探性开口道。
前面那人猛地转身，看见来人说了句，“真的是你？”
什么真的是我，纪绥看着李妄言不明所以。
看出了纪绥的疑问，李妄言吩咐属下下去，“我刚刚听他们说，在红香楼碰到了位拿着御赐令牌的大人，我一下就怀疑是你，但是不敢确定，叫他们先过去，我亲自去看看，没成想真的是你啊纪姑娘。”
纪绥点点头，心道李妄言回京述职这么快？而且，看他身上的制袍，这是又升官了？
李妄言往纪绥身后看去，皱了皱眉，又往前走了几步，甚至看了看屋顶上。
纪绥看他这幅动作，这是在找什么？
“纪姑娘，程不归呢？”李妄言问完，纪绥都有些恍惚，猛地没反应过来程不归这个名字。
程不归，那是白衣的化名，可是现在……纪绥与程不归说道，“他进了诏狱，死了。”
声音没有其他的情绪，像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李妄言下一句还没有说出来，本是一句打趣的话，可纪绥的话像一个信号弹，在他脑海中炸开。
“怎么会？我在京中，不曾知晓此事啊。”李妄言的话瞬时停止，纪绥适时出声，“方才押过来那三个人中，叫石回的那个，我想见见。”
李妄言思绪回笼，带着纪绥进了狱中，现在不说话了，而且恨自己太多嘴。
刚进了狱中，到了关着石回的牢房门口，李妄言让人赶紧开锁。
石回侧躺在地上，后背对着李妄言，李妄言喊了一句，石回没什么反应，又喊了一声。
李妄言转头与纪绥对视一眼。
糟了，李妄言猛地将石回翻过来，一探鼻息，人已经死了。
纪绥捏开他的嘴，舌头成黑色，这人在嘴里脏了毒，毒发身亡。
还是来晚了一步，这人怕是在入狱的路上就已经想好去死了。
先前接到了那根针，他猜到纪绥会医术，选择入狱后让自己死去，拖延最多的时间，这样便是纪绥来了也回天乏术了。
李妄言有些懊恼，人才刚抓进来还没审就死了。
那另外两个呢，纪绥和李妄言迅速过去另一侧的牢房。
小萝与她娘是关在一起的。
纪绥将小萝单独带了出来，那老鸨哭着不放手，趴在地上不断说着都是自己的错。
审讯室，小萝有些害怕的缩着身子，墙上挂满了刑具，旁边的火盆里放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小萝没有被绑在审讯架上，现在退到了墙角。
纪绥看着她，拿起火盆中的那块烙铁，步步走近她问道，“虞非晚为什么只同你交好，她知道你是红香楼掌事老鸨的女儿?”
小萝看着纪绥，颤声回道，“你别过来，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放过我。”
到底是小姑娘，李妄言叹了口气，这纪明昭也是太会吓唬了，明知道这小姑娘一问就全部招了，还拿块烙铁，那手拿的那么远，不知道还以为要烫他呢。
纪绥示意小萝说话，小萝赶紧交代。
不多时，纪绥和李妄言出了牢房，小萝和她的娘按大楚律法关押。
小萝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她是老鸨的女儿，而且虞非晚一来到红香楼，便成了这里的头牌，若是说那些姑娘是因为嫉妒不与她亲近也有可能。
但是据小萝所说，虞非晚平日里也极其喜静，大门不出的，只会待在房间里，可是对她很好，自从第一次见她就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
按理来说，花魁在楼中，要什么好东西，老鸨都会给，故意接近小萝，只能是为了小萝手中的某样东西。
而且她肯定知道小萝是老鸨的女儿，问了小萝后，纪绥现在知道了，楼中的采买权，小萝提到，有时会让虞姐姐帮她挑脂粉颜色什么的，再统一采买。
纪绥原本以为那些货是红香楼背后的主人弄来的，现在看来，是这个虞姑娘，她是谁的人，要那封信做什么？
看来她的死，和那封信也有关系，原本纪绥觉得石回杀虞非晚，是因为仇杀，现在看来，这二人很有可能听命于一人，石回是失手杀了她。
什么秘密？宁可自己死了，也要咽在肚子里。
看纪绥不断出神，李妄言问道，是否是红香楼的结案有问题，凶手另有其人？
纪绥听到李妄言的话，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他，但是没有提那封信的事，只是说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现在先休息，今晚歹带人跟我去镖局那边拿点东西。”纪绥看着李妄言说道。
李妄言震惊，这是要去劫镖局？纪绥等了半天，看他有些犹豫般说道，“这不符合大楚律法，我不能受命。”
不是，什么？
纪绥赶紧将那日碰到小勇，有人杀人越货，劫的就是红香楼的货之事告诉李妄言，而且他们等的人还没有到，这几日依然在那间镖局。
李妄言一听这还得了，什么人，光天化日将劫了镖局，这几人想必武功也很高。
纪绥悄悄跟他说，“就那日用流星锤的那三人，只不过，那日我只见了其中两个男人，而且，他们都改换了刀，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李妄言听后立即表示跟纪绥一起去，但他很想知道纪绥怎么知道的，难道纪绥自己去了，这也来不及啊。
纪绥和李妄言找了一家馄饨铺子坐了下来。
不一会，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李妄言尝了一个，被烫的龇牙咧嘴的，仰着头直在那哈气。
随后嚼了两下将馄饨咽了下去。
“差点把我烫死，不过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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