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会做得……比他更过分。”

宋迎的声音很轻,廊下风雪呼啸,本该是听不清的。

但是,他听见了。

世界,突然安静了一瞬。

永昭帝无比清晰地,听见了每一个字。

风声、雪声、心跳声,连同他骨血里叫嚣了二十余年的蛊毒,也在这一刻,从命脉里被生生剥离。

撕开腐烂的过往,剥开皮肉,露出森森白骨,扔到她面前——

他算准了她的反应。

会惊、会惧、会像所有人那样,避他如蛇蝎。

是她先怕了他!厌了他!

这样,他便有了理由,有了决心,去亲手抹除掉这个变数。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

突然,他仿佛又看见了那片尸山血海。

男人冕旒歪斜,半身破败,只能用两根指节攥着他的袍角;

女人发丝凌乱,肩头血窟窿泊泊流着血,浸湿了他的靴底;

无数怨毒的手从地狱里伸出,攀上他,嘶吼着,诅咒着,要将他拖回炼狱……

而宋迎,就站在另一头。

踏在尸山血海中央,承认了他所有罪孽的正当性。

好疼。

比刀子捅进去更疼,比蛊毒噬心更疼。

好疼。

疼到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疼到他死死咬住牙关,牙根却依旧在打着颤。

疼痛过后,紧随而至的是恐惧。

恐惧比尸山血海更真实,比地狱里的怨魂更可怖!

他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些?

嵌入血肉的粘腻触感、尸体腐臭的气息,疯狂倒灌回脑中。

他仿佛能看见宋迎干净的脸上,溅上了他的血污;

看见她纤细脖颈,再次被他失控的手扼住;

看见她清亮双眸熄灭火光,变成又一具枯骨。

不。

不可以!

绝不可以!

她不能死。

她不能死!

永昭帝猛地转身,再不敢看那面墙壁一眼。

墨发翻飞,眼底涌起骇人赤色。

他几乎是逃回了万春殿。

殿内地龙压不住彻骨寒意,驱不散眉宇戾气。

他复又折回殿门口,随手指了名内侍,声音又冷又沉:

“传朕口谕。”

眼底赤色沉为一点猩红,“无朕传召,摄政王,不必再入内殿。”

*

宋迎倒是对润德公公那番话不甚在意。

听过且过。

她才不踩坑呢。

手段稚嫩,陷阱挖得明晃晃,跟直接问她“想不想活命”有区别吗?

哪个傻子会往里跳?

也就是狗皇帝没经历过九子夺嫡的地狱副本,喜怒全凭心情。

这要是搁在现代职场,早被她这种老油条玩得连裤衩都不剩了。

这么想着,宋迎唇角勾了勾。

下朝后,她打算再去表表忠心,再欣赏一下永昭帝的表情。

可到了万春殿外,却被一个眼熟又喊不出名字的小太监伸手拦下。

“殿下请留步。”小太监躬身道,“陛下有旨,今后您不必入内殿伺候,若有政务,自有宫人去东偏殿呈送,不劳烦殿下。”

唇角凝笑,宋迎挑了挑眉。

他自己主动把秘密告诉她的,说完又挂不住脸,玩冷战?

“知道了。”她波澜不惊,颔首道,“有劳公公了。”

搞得她乐意跟他同居似的。

正好回去点点小箱子里的私房钱有没有少。

说罢,转身回了自己的东偏殿,没有半分留恋。

之前的置物都被原封不动的搬了回来。

没了狗皇帝在旁边当监工,她自己一个人干活还舒心些。

宋迎上手极快。

经过永昭帝的点拨,不过几日,批阅奏折已是游刃有余。

只是有些大事,还需要他亲自拍板。

“钦州盐引一案,盘根错节,不可急于一时,暗中派人前往,分而化之。”

“淮南水患未平,国库空虚,修缮祭台一事,驳回驳回。”

“吏部……新科进士任免……”

朱笔划过一行行名字,笔势却在奏折末尾,骤然一顿。

——宋晋同。

是兄长!

刹那间,鼻腔一酸,眼前瞬间腾起一片水雾。

宋迎眨了眨眼,勉强将酸涩压下,看清了后面六个字:

自请辞官还乡。

兄长高中进士后,竟然……辞官还乡了?!

算了算日子,正好是自己入宫前后。

攥着笔杆的手在抖,所以,兄长十年寒窗,一朝金榜题名,却为了她……放弃了前程?

手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思乡情切又被勾起,裹杂着愧意,瞬间冲垮了心防。

她做了数次深呼吸,才咽下哽咽。

喉头哽得生疼。

不能急,宋迎,你不能急。

她逼着自己,将思绪重新落回朝政上。

宋迎抬手抹去眼角湿痕,面无表情地翻开了下一本奏折。

再落笔时,腕下字迹依旧清隽锋利。

她将批阅好的奏折分门别类,码放整齐,才扬声唤来宫人转呈。

日升,月落。

长灯一夜未熄。

一日。

两日。

三日。

……

……

永昭帝真成了甩手掌柜。

一摞摞被她批阅完的奏折,送去万春殿;

又有一摞摞被他阅过之后的奏折,送至偏殿。

本本奏折上,只有龙飞凤舞的的朱批——

准。

日复一日,两人之间,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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