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渺脑袋动了动。

此时已经是晚上不知道几点,她躺在床上,屋子里没有任何光亮。

只有外面的月色透过窗户照进来,是一种青蓝色的妖异的白,洒在了窗前的一小快方寸间,木质的椅柜也都变了颜色,就像是黑夜里这栋红白色的原本漂亮的建筑也成了别的东西。

她的眼睛感觉到干涩,酸痛,上眼皮似乎已经无力支撑肿胀的重量,这是因为哭了太多次。

她已经让自己尽量不要去在意太多,那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她确实感觉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

她分不清格兰特是不是故意的。

但这令她感觉到莫大的难过,甚至比之与待在监狱的那晚,她倒希望他不如将她投进监狱关一晚上作为惩戒。

房间里响起似有若无的抽泣声。

身后的人动了动,翻了个身,手臂搁在她腰上环住。

林渺直接推开,抬臂擦了擦眼睛,想起身,却不想那手又跟上来握住了她的手,手指相交。

林渺气急了,低下头张嘴就要去咬。

对方的手却箍在她喉部,拇指紧压住她颈动脉,威胁着,掌控她的性命。

他比她要懂这些。他更明白如何让一个人死去。

“乖一点。你该为你的家人想想。”

格兰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林渺眼中溢出更多泪来。

见她不再反抗,格兰特的唇移到她肩颈后背,鼓励般,落下点点亲吻,手指游走。

林渺闭上眼。

天啊,别再刺激她了……

哭有用吗,哭又有什么用呢。

房间门紧闭,本已经歇了一阵,偶尔又传出来呜呜的细碎哭声,伴着几句听不清的男人轻语,哭声止住,传出来几句忍不下的大骂,但似乎氛围又热切了起来,

这一夜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但还是断断续续到了清晨。

“佳妮娜,也许你该灵活点,不如直接留下。”

林渺已经起了床,毫不留恋,穿上自己原来的衣服。

可是领口的两颗纽扣都坏了,她现在只能站在镜子前借着灯光抬高了下巴,重新将纽扣勉强缝上。她的额上已经渗出了汗,眼珠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手里的针线。

手艺不要紧,只要还能再系上扣子就行。

她面无表情,发红的眼珠被灯光照射着直坠着疼。

林渺只是眨了眨眼睛,令眼睛不再那么干燥,抿紧了嘴唇,对于身后半躺在床上的格兰特的建议充耳不闻。

格兰特半撑着下巴看了她会儿,也没计较她不回答自己,笑了一声,侧过腰扯开一旁的柜子最上层抽屉,低头为自己点了根烟。

唇间烟雾弥漫,他慢慢吐出。

“佳妮娜,你看看你的疲惫的眼睛,你不感觉到困吗?你也没休息好吧,我很清楚这件事,与其想着那份工作,不如在温暖的房间里先睡一觉。”

“那只是一份没价值的工作,解决不了你困窘的经济,也代表不了什么意义。”

他随意地说出这些话,扬了扬眉,视线扫过她身体的曲线,唇角掀起:“如果你需要一份工资,我也早和你说过了,我同样可以支付。”

格兰特再次提出十分具有诱惑力的提议。

林渺捏着针的手停在半空。

说实话,她对这种针线活并不擅长。

如果玛尔太太在她身边,应该会告诉她,缝领口的纽扣最好是将衣服拿下来缝,这样穿着衣服会很容易将针头扎进身体里。

实际上,刚刚她确实不小心扎到了自己下巴几次,但其实也算不上太疼。

“我支付的报酬,会比你工作给你的更多,你不是很关心你的养母吗,这样的机会你该把握住。”

“你的养母跟着你,也能住进温暖的大房子,不用担心一日三餐。她过得会比现在好很多。”

林渺从镜子里看了他几秒,格兰特也知道她在从镜子里看她。

他笑着,下颌往后敛,突出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夹着烟的右手半举在身侧:“我的这个提议怎么样?”

林渺一把从柜子上取来剪刀,一下绞断了针尾的线。

“不困,不需要,不怎么样。”

格兰特看起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在和我闹脾气,佳妮娜。”

林渺穿好扣好扣子穿好外衣,整理了下衣裳,转过身。

“再见,中校。”

说完,她便向着门的方向走去。

她简直一秒不想在这里多待。

在她准备开门离开前,格兰特侧头望着她轻笑了声:“真有精神,也许昨晚我该更努力点。”

“砰——!”

那房间的门几乎是被林渺当做仇人重砸在门框上。

“佳妮娜,一周后我会让人去接你!”

仿佛刺激她还不够,格兰特伸长了脑袋朝着已经关上的房间门大声喊叫,喊叫完了,他高兴畅快地让自己倒在床上,抽着烟。

唇角自在适宜地扬起,在愉悦地,回味些什么。

门外再次传来重重的门被砸碰上的声音,那似乎,也仿佛是美妙的和声。

格兰特中校今日带着不错的心情去往军事参谋处。

……

林渺回到酒店的时候还未到上班时间。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有陆陆续续的招待员们起了床,宿舍楼也是开放状态。这座城市的一角已经缓缓苏醒。

她手里提了两个热素饼,这是一种深受罗塞人喜爱的早餐。

又热又软,还能补充糖分。

回到宿舍的路上就算迎面遇上有认识她的人,也只以为林渺是早上出去了一趟买早餐刚回来。

再加上她本就一个人住一间宿舍,没人知道她昨夜未归。

回到宿舍的林渺吃了几口饼,匆忙补了个觉,很快,又重新投入工作。

不过今天她确实很容易累,就连伊莲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好不容易换班了,两人去用餐,林渺脑袋混沌得像塞了一团棉花,就这样杵着下巴,她眼睛一闭,就想这样睡过去。

“佳妮娜?佳妮娜?”

伊莲摇醒了她:“你这样可不行,今天怎么困成这样。”

林渺神情微顿,摇摇头。

“也不是困,就是感觉脑袋很累,也许是昨晚做噩梦了,连累一整天状态也不好。”

“要不还是请个假休息休息吧。”伊莲建议道。

“我已经请过一次假了,也不能总这样……”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另一旁的几个小姑娘倒是精神多了。

她们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什么,似乎,甚至林渺也好像听到了“请假”之类的字眼。

“真的么,真的么?!我一直听说那个很不错,一直想去看看!”

“听说勃伦克那边评价也特别不错,说是影史上值得第一的电影!”

“对,我今天也听见有客人们说这件事,评价都很不错。玛莉蒂丝小姐在片子里美得动人心魄,林顿先生依旧还是那样英俊优雅,所有见过他的少女的心全都要被勾走了……”

这位两臂捧心显然已经期待无比。

“可这不是勃伦克的电影,这两位也是勃伦克人……”

“玛莉蒂丝小姐和林顿先生是属于全人类的财产!”

“额……”

“反正质量不错的话,那肯定不亏,票价也没那么贵,我想,我们可以找时间约着一起去?”

那边叽叽喳喳恍若春日早上的鸟儿,越说越激动,林渺摸不着头脑,转头问伊莲。

“她们在说什么?”

伊莲笑了下:“可能你不太关注这方面,就是有部听说质量很不错的电影《葡萄》要在罗塞上映了。最近其实报纸上都在说这件事呢。弄得大家都很期待,想一睹为快。”

林渺点了点头,电影上映是要赚钱的,提前做宣传也很正常。

“不过听说是勃伦克的电影?”

毕竟之前罗塞人给她的感觉是没那么喜欢勃伦克,还有治安警察几乎在罗塞的印象也倾向负面。

伊莲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对上林渺实在疑惑的表情,叹了口气。

“罗塞距离勃伦克还远些,其实还算特殊的了。像是弗格萨其他城市对待勃伦克的态度,还真说不好……”

在勃伦克军队没有入驻罗塞以前,罗塞人对勃伦克的印象也是十分不错的。

提起来都是帮助过他们,在一个沟壕的强大而令人放心的战友。

也许,这就是弗格萨总统敢做出那样决定的原因之一。

实际上,弗格萨是个并不大的国家,比起邻居勃伦克,体量要小太多了。

在文化方面,弗格萨自然有弗格萨的独立文化,但多年来受勃伦克的影响,特别是之前在大战中勃伦克还帮助过弗格萨,所以两国文化交流其实很频繁。

像是林渺之前见过的所谓弗格萨人开的西装定制店铺和勃伦克人开的西装定制店铺,看上去有点泾渭分明的意思,但那些有钱人的衣柜里,谁会没几件勃伦克制式的西装呢。

在出席严肃重大的场合时,这几乎是他们的首选。

其实罗塞距离勃伦克远,这种感受倒不深。

这是个少有的繁华边陲城市,商业资本化中尚还留存些朴素,不过也不多就是了,近些年来,雇佣童工也基本成了常见现象。

越富的人越富,越穷的人越穷。

在总统宣布配给制后有一部分选择了离开这里,但也有一部分选择了扎根在此。

一来他们觉得自己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二来,这对他们来说何尝又不算是一种新机遇。

在罗塞,有讨厌勃伦克的人,但其实也有喜欢勃伦克的人。

勃伦克太强大了,身为强大国家的邻居小国,那种心态上的差距很难说清,一方面要面对军事上的碾压,而文化上却也有差距。

有时候,强大本身,天然就具有一种无可避免的吸引力。

比如勃伦克受欢迎的电影也总是会在弗格萨受欢迎,那边崇尚的衣服款式,弗格萨的商人们带回来吹嘘后,大家也会觉得勃伦克商品质量更高。

包括一些奢侈品,建筑,文学……等等等等。

这是潜移默化的,也是点滴小事,很难去计较。

不过之前勃伦克并未将主要的注意力放在这一方面。

但这次,关于这部电影,这些商人们却似乎是卯足了劲儿,好像就必须凭借这一部《葡萄》将未来几辈子的钱都要赚够那样——

甚至还降了票价,让更多人可以走进电影院。

报纸上大加吹捧,不止是勃伦克的影评人,还有那些没看过电影的弗格萨影评人,简直将人心勾得痒痒。

好像配给制的事也可以先放一边,与勃伦克治安警察们的矛盾同样可以再放放,罗塞独立的事只出没再报纸小角落,所有人都关注着这部电影即将上映的电影——

在这部电影面前,罗塞人与勃伦克达成了暂时的和解将所有的恩怨全抛却一同欢饮鼓舞!

只因为这部《葡萄》。

林渺耳边越来越频繁听到关于这部电影的谈论,不论是勃伦克人,还是罗塞人。

在这期间,林渺请假回家了一趟。

好几天没见亚尔曼,在申请假期的回家看望玛尔太太的时候再次见到了他。

他最近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中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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