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卖夫君
“是……”
本是想好了说辞,被这么一打断,禾南歌倒有些磕磕巴巴起来。
不过转念再想,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她掐头去尾,开口道。
“有生意你接不接。”
煤球甩着尾巴挤进来,禾穗从它口中接过球,抽空抬头,“你来告诉我,那想必是找我的生意?”
“那怎么不来禾记。”
“这不是之前我……”差点说多了,禾南歌忽然住嘴,有些嗫嚅,“你去嘛!”
之前她仿着禾穗开食摊,挂着“禾记”招子,也学她卖的饭团什么的,头几日还有人来,却不见回头客。
今日开明日不开,后日迟了一个时辰,索性懒得去……当真是自己做过了她这开始佩服起禾穗来,光说如此早起,还有那么重的物件,推了几日车她磨得手心都痛。
不过,这也不是全无收获,她出摊没几日就有个中年人寻过来问她可是禾娘子……她转着眼应了声,人家便说过些时日家中长辈过寿,要请她去府上做桌席面。
她一口应下,还收了人定金。
可禾南歌也晓得自己几斤几两,原打算诓了禾穗一道去的,可谁知后头几日她再没碰见那人,再一想头一回接这生意结果忘了问人姓名住址。
本以为不了了之,白得份定金,结果中秋那日外头闲玩,撞见那日来的中年人。他身侧还并个年轻些的郎君,那郎君眸光凌厉,许是见过禾穗的,当即一对便知此禾娘子非彼禾娘子。
可那定金禾南歌是吐不出来的,开了几日摊子采买都用光了。她一听得赔,还要去衙门告她招摇撞骗,脸都吓白了,连忙同人解释她和禾穗本就是一家亲戚,算不得骗。
那中年男人神色和缓了些,说那这样好办,她若能请来禾穗做桌席面,他们便信她,不仅事了了,后续的赏钱也一分不少的给。
禾南歌脸上挂着事,却咬死了不肯说,禾穗将煤球放进来,就去关门。
“不去。”
“诶!!!”
砰——
禾南歌猝不及防,凑上去吃了一鼻子灰,气得将门拍得“咚咚”响,“你不是要挣银子么!人家给的可不少!!”
“你说的我都做了,也没再用你的招子!这是之前找来的,就这一次!”她越敲,心里越害怕。
手顿住,咬着嘴唇,下定决心一般,再度拍上去,“定金回头我也都给你……你先去嘛,做桌席面对你来说小事一桩,人家点名要找你……我……”
“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禾穗!!!”
她手都拍红了,最后一掌下去。
手下一空,禾南歌差点栽进门去。
“你仔细说完,我再考虑。”
……
-
一处偏僻巷内,女子身影模糊得投在两侧斑驳墙面上。
“是这边了吧……”禾南歌照着手里的字条一路走,“东边走到头……拐一道弯……”
眼看前头郁郁葱葱的树影从院墙里斜出来,禾南歌一把揉了纸团塞进袖里,快步往前去。
心里忍不住嘀咕。
她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禾穗还说什么,报官正好……不过到底是答应了,但瞧这时辰怎的人还没来?该不会是唬她的吧!
禾南歌站在原地左顾右盼,未曾注意的墙头树影里没着的身影。
“来了没?”
男人吃力地攀着墙,探着只手等了半天也无人来拉,只好自己强撑着往上爬。
树枝被拨动,轻颤着,惊动上头栖着的鸟儿。
凌空拍翅声里,禾南歌陡然看去,正是晌午外头落光刺眼,她却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四处看去,偏僻的地方一点动静都清晰的很。
别是自己吓自己。
她这边正安抚自己,墙头上的人快撑不住了。
“快快……快拉我一把!”
一身劲装蹲在墙头的男人回头,枝叶间隙中匿着双眼睛。
“您上来做什么,该下去接人了。”
凌鸦叹息,拉了人一把。
“那禾娘子可来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今日务必近身将人拿下,好无后顾之忧!”
“……”凌鸦不语。
确实是耽误时间,被收走路引困在云陵县时,若是他和他们任意一个兄弟来出任务,怕是早就脱身了。也不至于被人盯着,只能一个个走。
原本他收了尾,潜上货船过来,以为这边能搞定的,结果钟先生也找认错了……
年纪大了是得少接外勤。
摇摇头,凌鸦侧过身,如鹰的眸光敏锐注意到巷里的人影有些不安,竟是要往回走。
他连忙自人瞧不见的一处跃下去,转过弯飞速理好衣摆,将那女子叫住。
“可是禾三娘子?”
禾南歌转过身来,看见那日的熟悉人影,有些紧张,“是……”
“禾二娘子呢?”他眸光略过周遭,盯着愈发局促的女子。
“快、快到了。”禾南歌紧接着,“我同她说好了的,她一会儿就来,我就忙吧打打下手……”
“那我们先走吧。”
禾南歌硬着头皮,挤出一个字,“好。”
另一边儿,好不容易爬上去,又瞧见凌鸦一阵风似的刮下去,钟司文也打算眼睛一闭尽快下去,可一瞧这高度,就心里发慌,还是咬着牙倒退着一边儿摸索一边下去。
他心里还有些不得劲,忧心地回头看了几眼。
禾南歌看着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人,身上还沾着灰,“您这是……”
“哦,太高兴了方才出来摔了一跤,不碍事。”钟司文打着哈哈拍去身上尘灰,“禾娘子何时到啊?”
“就快了……”她声音越来越小。
几人刚要走,忽而凌鸦耳廓微动,察觉到什么。一个手刀,将禾南歌当做一个包袱似的,飞速塞到钟司文手里,“这个先带走,快!”
好歹在外头呆了这么久,看他神色不对,钟司文不疑有他,连忙将人禾南歌半扛起来就走。
两人身影刚消失在转角,后头便隐约响起动静,凌鸦几步一蹬顺势攀上墙再度没进茂密树影中。
不多时就瞧见有人来。
——“好像就是这儿,梁官人……”
——“这是……纸条……对就是这个地址……人呢?是不是出事了……”
禾穗捋平皱巴的纸条,眉头愈皱愈深。
那日禾南歌找来这么一说,她就感觉到些不对。真找她为何不来禾记,反倒将错就错叫禾南歌来寻她,一开始定席面什么也不留,没有这般做事的。
又说是给钱爽快的大户人家,可听禾南歌说那二人装扮,一个像是位老先生,另一个是护卫模样,这组合十分奇怪。
她本是算好时辰打算去衙门报官再来,结果耽误了一会儿不说,瞧着也没几个能做事的,她这才咬牙又走了趟寻梁秋实来帮忙,紧赶慢赶,谁知还是迟了一步。
“无妨,这事我告诉贺织他已去衙门调人了,一会儿便到,我们先找。”梁秋实顺着痕迹往前看,冷静道。
“好!”
前面有个路口,分别往左右两边去,禾穗落在梁秋实身后几步,往相反地方张望了几眼。
后退着收回目光,正要转身跟上,后颈骤然僵直。
眼前画面扭曲着倒下去,光落在橫生杂草的地砖上。
禾穗失去知觉。
……
柴房里,光从破烂的窗户大喇喇漏进来,看得见空中浮尘如絮,纷飞个不停。
“阿嚏!”随着一声喷嚏,一碗水倾泼出来,钟司文甩着手。
“该不是老爷再念呢……”
他打算换只手拿,朝人面上泼过去,却被另一只手阻止。
“醒了。”
凌鸦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眸光斜斜一挑。
“直接进入正题吧。”
“啊!!!!”
男人声音还未落地,被捆了丢在一处,闭着眼睫毛直颤的禾南歌猛然叫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还不快放了我!”
钟司文被叫得掏了掏耳朵,示意凌鸦想想办法,下一瞬禾南歌嘴里塞紧布团,只能呜呜出声。
他站在禾穗面前,“我们找你。”
禾穗知晓躲不过去,缓慢睁开眼,适应这个房间的光线,看向面前两人。
“要钱还是要命?”
钟司文索性提起那碗水把两只手都洗了,“我们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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