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气氛僵持住时,一个篮球砸在贝芮和李莉娜身侧的水泥地面上,运动神经发达的贝芮条件反射地接住了弹起的球。
看到那个篮球时,阮瞳微微一怔,她有所察觉般望向篮球场的方向。只见姜酌正往她们这边走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黢黑深邃的眼睛却直直看向贝芮。
姜酌没有说话,但熟悉他的贝芮再明白不过,那眼神里的意思是“适可而止”。
贝芮太了解姜酌了,这小子平时对什么都爱答不理,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就代表他真的不耐烦了,再越界怕不是要踩到他的底线。
贝芮“啧”了声,冲姜酌翻了个白眼,这臭小子还真把她当恶人了?
贝芮顺手将篮球扔了回去,又冲姜酌挥了挥手,表示她知道了。
等姜酌转身离开后,贝芮重新看向阮瞳。她不曾将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放在心上,以往几次出面也不过是听信阮茵茵的话,担心姜酌原本就稀少的休息时间会被不知分寸、过分纠缠的女生占用。
现在有人戳穿阮茵茵接近她的动机,被人当傻子耍的羞恼冲淡了贝芮心中对阮瞳先入为主的不喜。
贝芮哼了一声:“你倒是挺敢说。”
阮瞳不意外贝芮态度的转变,淡淡道:“实话实说罢了。”
贝芮紧皱的眉头放松下来,那股剑拔弩张的敌意像潮水退潮般迅速消散,她盯着阮瞳看了几秒,突然嗤笑了声,里面掺杂着自嘲和发现新大陆的新奇感。
她这发小刚才的反应倒是耐人寻味,贝芮还从没见过他出面维护过任何一个女生。
看来,对他而言,阮瞳应该足够特别。她要是再为难阮瞳,姜酌怕不是要和她翻脸。
“嘴皮子挺利索,不愧是优等生。”贝芮语气硬邦邦的,但敌意已无,她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网球,随手抛给阮瞳,“行了,接着玩你们的吧。”
贝芮利落转身离开,她知道,就算她现在去问阮茵茵,阮茵茵也不会承认。
这一次,她会亲自确认阮瞳他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等贝芮等人消失在视线里,元曦曦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后怕不已。对她来说,这种事情还是太过刺激,真不知道阮瞳是怎么做到这么镇定的。
阮瞳定定望着贝芮离开的背影,即便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她也没有感到半点轻松。
她厌烦这种无止境的小动作和算计。
前一世,她和阮茵茵的接触仅停留在最表面,她倒是不曾料想过阮茵茵会是这种作风。
一个郑嘉禾还不够,还派出贝芮,这是想和她打车轮战?
只不过,阮茵茵对贝芮的了解还是不够多。
和郑嘉禾不同,贝芮爱憎分明,她之所以会出面只是因为她坚信的友情。一旦贝芮确定那段友情只是针对她精心设置的骗局,阮茵茵只会自食其果。
等他们这个角落再次清净下来,阮瞳和元曦曦恢复了先前的练习。虽然进度缓慢,但元曦曦渐渐掌握了击球的技巧,对着围墙,也能打上两、三个来回。
在距离下课还有十多分钟时,就陆陆续续有同学把器材还到上课集合的地方,“自行”提前下课了。
这就是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的好处。只要体育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生是可以提前下课的。
元曦曦看了眼腕表,摸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汗,“瞳瞳,我们也走吧?我妈妈今天做了我最喜欢的粉蒸肉!我想早点回家吃饭。”
“你先走吧,我想再打一会。”阮瞳挥拍的动作没停下,她专注地望向围墙上逐渐清晰的击球点。
“好,那我先走啦!下午见!”
阮瞳对着墙壁又练习了许久,直到手臂微微酸痛,她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不远处的体育馆后门。
方才还喧闹不已的操场早就安静下来,只能隐约听到远处响起的车铃声。
阮瞳看了眼腕表,已经过了正常下课的时间,不用想也知道蒋劲早就把其他的器材归还到器材室了,那她干脆先休息会,再去器材室还球拍。
只不过,器材室在哪里?她还真不知道。
阮瞳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手帕纸,抽出两张铺在体育馆后门的台阶上,然后慢悠悠地坐了下来。
九月上旬,虽然已经入了秋,但体感温度却和盛夏没什么两样。
阮瞳擦拭着额头和脸颊滚落的汗珠,缓缓舒出一口气,目光望向远处的树荫。
为了降低阮茵茵的戒心,进入七班以来,她一直在隐忍。
郑嘉禾他们每一次对她肆意的打量和嬉笑,都会让她想起001向她展示的未来里那令人作呕的场景,而一次次被打断的解题思路,更是不断挑战着她的耐心。
这种被动的处境让阮瞳无比厌烦,她都快要忘记主动出击的滋味。
或许,她不该再一味地忍耐了,这一点也不符合她的作风。
就在这时,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阮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体育馆后门。
酣畅淋漓的运动冲淡了姜酌眉宇间惯有的冷峻,整个人看起来肆意又松弛。
他单臂夹着篮球,另一只手随意捞起校服下摆擦拭着下颌的汗水,这个动作让他腰腹间紧实的肌肉暴露无遗。
汗水沿着清晰的人鱼线滑落,没入蓝色校裤的裤腰之下,靠近左侧侧腰处,一颗黑痣随着他尚未平复的呼吸微微起伏着。
这副活色生香的画面冲击力过强,阮瞳眸光一凝,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那颗过分鲜明的痣上。
姜酌身上的痣真的很会挑地方长。
几乎是同时,姜酌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迅速放下衣摆,严严实实遮住那片风光,抬眼时,面上的神情已然恢复平日的冷然。
然而,在看清那人是阮瞳,姜酌表情一滞,他甚至突然想起,裴子逸先前问过他,“女生是不是都喜欢肌肉?”
他当时嗤之以鼻,没想到现在却因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而口干舌燥,耳根甚至不受控制地漫上一层薄红,在烈日炎炎下无处遁形。
姜酌下意识想转身离开,然而仅是短暂的一瞥,他便注意到阮瞳被汗水濡湿的额发和干燥的唇瓣。
内心挣扎片刻后,姜酌终究是顺从本心地迈开脚步,走到阮瞳面前,手臂自然下垂,将手里未开封的矿泉水,轻轻放在了她身侧的台阶上。
做完这一切,姜酌径直走到几米开外,和阮瞳隔了一小段距离,倚靠在另一侧的柱子。他拧开手中原本是带给裴子逸的水,仰头灌了一口。
那突然出现的矿泉水冲散了阮瞳心头的阴霾,她拿起那瓶水,指尖抚过瓶身凝结的水珠,轻声道:“谢谢你呀,姜酌。”
不仅是谢这一瓶水,更是谢谢他在未来毫不犹豫向她伸出的援手,谢谢他在郑嘉禾蓄意为难她时握紧的拳头,谢谢他在贝芮等人的面前对她不动声色的维护。
她是可以自己解决这些问题,但姜酌这种毫无缘由偏向她的态度还是让她心里微暖。
阮瞳侧头望向一旁的姜酌,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她仍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荚清香,干净又清爽,和十年后的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截然不同,有着独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涩。
“你知道我的名字?”从阮瞳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姜酌有瞬间的怔愣,等他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说出了口。
姜酌抿紧唇瓣,心里有些懊恼,这问题听起来又蠢又自作多情。
只是,这是开学以来,他们第一次的独处,姜酌不由自主地想和阮瞳相处得再久一点。
即便,对她而言,他只不过是一个不甚相熟的同班同学。
阮瞳没察觉到姜酌的情绪变动,但他的问题还是让她忍俊不禁。
先不提十年后他们之间的事情,光是开学以来,姜酌的大名就在七班如雷贯耳。
姜酌是七班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即便他本人在学校时,大多数时间都沉默寡言、不露锋芒,但不泯于众人的长相和身材,足以让同年级,甚至是其他年级的女生为他侧目。
阮瞳就曾好几次撞见其他班的女生喊姜酌出教室。有时候,她忙着写题没注意到,热衷吃瓜的元曦曦却是会在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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