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里站着三个人,打头那姑娘虽穿着男装,倒像株嫩柳硬给套了件青布衫——乌发高束更显得一段雪颈,低调黑色的腰带反把腰肢衬得愈发纤细。

相比之下,李承桢压根不用刻意装扮,单是套上男装,活脱脱就是个清瘦少年。

顺妞生得精瘦,黢黑的肤色衬得人像株挺拔的青竹。她肩膀平直,腰身窄瘦,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姑娘家该有的弧度。

更不用说,李承桢的眼神压根儿不像“顺妞”这个年纪该有的,像被社会毒打过十年的职场牛马,最后终于受够了,隐居世外。

她眼神里沉淀的都是实打实见过世面的老练,毕竟不是专业演员,装不出少年人那种水灵灵的懵懂劲儿。

周钰至今都没瞧出她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家。就算李承桢哪天突然正经八百地说破,他八成也只当是句玩笑话——这人时不时冒出来的促狭劲儿,他是领教过的。

大牛眨巴着眼将三人打量了个遍——前头这对少年男女眼熟得很,分明是集市见过,一眼难忘。

大牛目光往后一溜,停在最后头那个生面孔身上——那青年的嘴巴像猫嘴,配套的眼珠子也转得活泛。

青年虽规规矩矩站在少年们身后,那副恭敬模样却像是临时披上的外衣,总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违和。

大牛突然意识到自己盯着人瞧得太久,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食指在脑后胡乱挠了两下,赶紧往旁边让了让:“您几位……里边请。”

说话间脚下不停,三两步就引着人穿过前院那株梨树,转眼已到了周钰养神的厢房门前。

周钰已经能下地走动了,这会儿正坐在条凳上慢吞吞喝着药。听见动静,他把药碗往桌上一搁,碗底碰着木纹,“嗒”地一声脆响。

“表叔!可算寻着您啦!”姑娘脆生生喊着,抬脚就要往前凑。

周钰眉头一皱,食指“笃笃”敲了两下桌面:“外头兵荒马乱的……”话到一半突然刹住,他抿了抿唇,改口道:“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般莽撞?”

“京城多没意思呀!”姑娘浑不在意地撇撇嘴,胳膊肘往旁边少年——她亲哥哥那儿一拐,“这不是有哥哥护着我嘛!”

她说着冲少年眨眨眼,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却一点都让人讨厌不起来。

周钰眼神往旁边一飘,正对上那位少年,顿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扶额叹气:“连你也由着她胡来?”话里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头疼,像是瞧见了帮凶。

乍看两人年岁相当,实则差着辈分。

那少年郎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子沉稳劲儿,站姿如松,与旁边这个撒娇耍赖的小姑娘形成鲜明对比。

少年抿了抿唇,神色格外认真:“等我发现时,她已经跟着车队溜出来三十多里了。”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婉宁向来懂事,一路上都很安分。”

他说得头头是道,像在分析什么正经军务,完全没察觉自己这话里透着的纵容劲儿。

“瞧见没?”姑娘笑得见牙不见眼,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尖,“我这一路可老实了!”

恰巧一缕阳光从檐角漏进来,金粉似的洒在三人之间,把这一刻的亲近照得纤毫毕现。

门口光线忽地一暗,李承桢拎着只金毛小猴晃了进来。

婉宁眼睛一亮,三两步凑上前:“哎呀!这小猢狲真机灵!”说来也怪,那猴儿竟不躲闪,乖乖任她靠近打量。

人类天生对毛茸茸的生物没有抵抗力——圆眼睛、短鼻梁、蓬松的毛发,这些幼态特征就像写在基因里的密码。

进化论告诉我们,这些特征能瞬间激活人类大脑中的呵护本能:圆脸盘触发保护欲,大眼睛唤醒怜爱心,柔软的毛发刺激多巴胺分泌。

从丛林到城市,这条法则始终奏效。

婉宁虽然眼睛亮得像撒了把星星,却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她双手背在身后,只微微倾身凑近瞧猴子,发梢垂下来在脸颊边轻轻晃荡——分明喜欢得紧,却连指尖都没动一下,显然教养极好。

猴子对姑娘身上的脂粉香毫无留恋,眼珠骨碌一转,突然“嗖”地窜起,精准地落在大牛厚实的肩膀上。

它亲昵地蹭了蹭大牛的脖颈,显然把这方寸之地当成了安乐窝——比起李承桢那个塞满稀奇古怪物件的破布袋子,这儿不知要舒坦多少。

与婉宁被灵动的猴子吸引不同,那位清俊少年最先注意到的是李承桢——洗得发白的道袍松松地罩在他清瘦的身躯上,行走间带着几分随性,望向周钰的眼神也显得漫不经心。

她眉眼间凝着三分闲散,可眼底却藏着岁月沉淀的睿智。嘴角总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既让人感到亲切,又隐隐透着不容小觑的气度。

少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李承桢,看样貌两人年岁相仿。可对方举手投足间那份从容不迫,倒显得自己刻意维持的沉稳有些不自然了。

这念头一起,他心底便涌起几分不服输的劲头。

李承桢的目光也悄然掠过眼前三张生面孔。

那对少年少女自不必说,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子弟的气度,连衣袖的褶皱都透着与生俱来的优雅。

想来定是与周钰一般,都是出身显贵的世家子弟。周钰年纪轻轻就官至都指挥使,这两人想必也是来历不凡。

最边上那个青年格外引人注目:阳光晒就的小麦肤色透着朝气,此刻虽规规矩矩站在周钰身侧,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直勾勾地盯着周钰看,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活像只见到主人回家,尾巴都快摇断了却还要强装镇定的忠犬。

周钰见李承桢进来,便笑着引见:“这位是卫珵,这是婉宁,都是自家孩子。”

周钰修长的手掌轻轻一引,继续介绍道:“这是孟小飞,现任侍卫军司马十将。”话音刚落,那青年已经利落地抱拳行礼,咧嘴一笑,露出整整齐齐的八颗白牙。

周钰手臂轻抬,眼中泛起真挚的感激:“这位是李承桢道长,这位是大牛兄弟。若非二位及时相救,我这条命怕是已经交代了。”

话到此处,饶是这位上过战场的都指挥使,仍心有余悸。

周钰眼中的感激又换成了赞赏,接着说道:“更难得的是,二位不仅道法高强,还追回了被匡胥余党劫走的军粮,这可是立了大功啊!”

二人早从周钰信中得知李承桢和大牛的事迹。

婉宁眼中闪着光彩,竟学着江湖人抱拳行礼,声音清脆悦耳:“早就听闻二位侠义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李道长气度出尘,大牛兄弟英气逼人,当真是难得一见的豪杰。”

大牛哪曾受过漂亮姑娘这般直白的夸奖,顿时耳根通红。他手不知往哪儿放,眼神不知该往哪儿瞟,“姑娘抬举了……我、我就是个粗人,出了把力气罢了……”

这憨厚老实的模样,连卫珵也不由得嘴角微扬——比起京城里那些争功邀赏的,这般淳朴心性实在难得。

“周大人言重了。”李承桢淡然摆手。救人性命对她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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