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栾蝶的期待
白城，文家。
因为花泪的到来，文霆之很是意外和高兴，四年了，他都是一个人孤独地过年，一个人默默地对窗饮酌，没有妻子，也没有女儿，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实在受不了需要麻木自己的时候就工作，甚至还在除夕夜“压榨”员工，他加班，也逼着他们一起。
女儿的样子映在他瞳孔里的时候都是若隐若现，不似真实。
老泪都要流下来了，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文裳，你不知道爸爸有多高兴。”中年男人激动地几杯酒下肚，面色驼红但目光仍是清醒，他细细望着女儿的脸，却又拘谨地束着手不敢触碰一下，俨然一副慈父模样。
管家，保姆一从都早被命退，整个宅子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人。
他老了，头上花白的银发，是那么的突兀。
再西装革履、精细讲究的男人，也经不住岁月的拷打，这几年，他过得也是真不好吧，苍老了许多，连声音都不够中气了。
花泪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神却收不住地黯淡。
她的内心并不是毫无波澜。
起码，他对她，一直是尽到了义务的。
他今天穿的西服是七年前她买给他的，花泪还清晰地记得，当时还很合身，现在却大了许多，是他瘦了。
“爸爸，新年快乐。”
零点的钟声早已敲响，新的一年真的到来了，此时此刻，望着父亲长满皱眉的眼角，她亦是衷心祝福的。
她一直觉得，亲眼见证父母的老去，是世间最残忍的酷刑。
想要拼命抓住年岁的不只有慢慢老去的人，还有一直见证着他们的人，一直眷念着他们、深爱着他们的人。
血脉的传承、爱的延续，为何却要以苍老、失去为代价，这明明应该是浪漫的，冥冥之中又注定让人心碎。
生命的缘妙，在于一定会逝去吧，在不知名的、难以预测的某天，也许是风和日丽，也许是暴雨汀泞，却给留下的人徒增伤悲，无声无息，无色无味，种下一颗温柔的刺，在心底，看不清，拔不掉。
花泪掐紧了掌心。
“文裳，以后常回来吧，爸爸很想你，你知道，我已经没有你妈妈了。”
文霆之迫切希望父女关系破冰，在她面前，他是没有一点儿董事长的架子，谁能想到在公司里雷厉风行的煞神在家竟然怕女儿呢。
面对男人恳切的请求，花泪也只是微微卷了卷睫。
她始终没有多大的神情变化，“爸爸，我今天回来是想劝你，把离婚协议签了的。”
“妈妈以后跟着我，我也能照顾好她，经济方面你不用担心。”
宁静的夜晚终于有了撕口。
她缓缓抬头，如期见证了男人的破防。
文霆之很想发火却没有办法，酒杯说摔桌上就摔桌上，衣袖顷刻便脏湿了，恼恨地瞪着她：“哎，真是造孽啊——”
“裳裳，文裳，你怎么就不盼着父母好，你自己觉得像话吗，这么多年不回来，回来就气我！”
花泪对他的反应是在意料之内的，所以并没有多惊讶，只是望着桌上一盘菜平静道：“妈妈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好，她根本没有病，她只是想离婚，却住了这么多年的精神病院，爸爸，你问问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她吗？”
“你已经出轨了，已经道德沦丧了。”
潜台词都不用提了。
闻言，文霆之终于大怒，他拍了下桌子，起身，指着她：“混账东西，我看你也是被她传染了，母女两个简直如出一辙，你去告诉你母亲，要么回来我身边，好好当文太太，要么就在那待一辈子，少拿自杀威胁我！”
文霆之青筋暴起得很可怕：“裳裳，你小时候明明那么乖的，现在怎么这样？”
花泪仍旧一字不发，徒留人他一个人煎熬。
半刻，男人似乎才冷静一丢丢，他这个女儿最会冷战了，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在客体踱步，是紧皱眉头，唉声叹气，丝毫想不通为什么妻子女儿都要离他而去。
外面安安静静的，一点鞭炮焰火声都没有，让这场对话显得更加绝情。
没有年味，亲情也淡了。
花泪望着头顶的琉璃灯，灯光璀璨，照得她几欲睁不开眼，她重新换了个话题：“爸爸，你真的爱我们母女吗？”
文霆之也重新落座，他眼皮直跳：“你可以问问其他任何人，我对你们究竟怎么样。”
花泪闭了闭眼，神色寡淡：“如果我需要你的证明呢？”
文霆之小眼眯起，对于女儿的发问表示诧异：“你要爸爸做什么？”
花泪轻轻拿起银刀，一片一片很耐心地切起牛排，从容道：“我要爸爸你，现在就立遗嘱，明确说明，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只由我一人继承。”
她忽然转头，直勾勾望着他，不急不慢道：“顺便，在媒体面前发个声，提前告知所有人。”
“您还需要表示，您只有我一个女儿，也只有我一个法定继承人。”
文霆之目光复杂，来回在女二和牛排之间切换，末了，他顿道：“你让爸爸我考虑考虑。”
很是奇怪，自己的女儿素来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刚刚说这些话的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有些不放心，“文裳，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文霆之脑壳痛，答应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么大的事，他还得仔细斟酌斟酌。
如果可以，他当然是很希望和女儿关系破冰的。
花泪将切好的牛排送到他的面前，微笑道：“爸爸，请。”
诡异到了极点，文霆之恍恍惚惚地接过，觉得一定是文家祖坟出问题了，不然他怎么过得这么惨。
——
白城这边还算“其乐融融”，绅京的乔麦荞那边却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她被林舟粥缠上了。
嗯……
此事说来话也不长，就是自那天他莫名其妙和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后，他就仿佛被鬼上身一般，她是走到哪里都能遇见他。
本想着，寒假了，放假了总该消停了。
结果，并没有。
乔麦荞：【哦不，我现在已经不爱假期了，你快点回来吧，栾蝶，庄庄，我的好闺蜜，哭泣jpf.】
乔麦荞：【我很想你。】
栾蝶：【额，所以林舟粥又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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