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才轮到许不隐。
宋问渠照例将食指中指无名指按在许不隐寸关尺处,目光则紧紧审视许不隐的面色,半晌才收手。
因着这对比明显的把脉时间,屋里静的异常。舒灵越和薛如磋的目光一错不错盯在宋神医身上,唯恐错过他一丝不对的神情。
宋问渠试探问:“你身上所中的内伤比他们两人都轻,倒是好说。但你这毒……你可知自己所中何毒?”
神医便是神医,毒性引发的内力空虚和内力受损他片刻便能诊出,还能判断是中毒。
许不隐平平道:“应是无愁可解。”
宋问渠眉心微皱,心下一沉,果真是无愁可解。他摸这脉象便有不好的预感,其表征与他在师父口中听过的那毒无异。
师父当年出手治疗这无愁可解之毒时,他早已出山自立门户行医,因此全然不曾接触过,只知师父也尝试过许多种解法,但仍未有良方。他记得师父临死之时,还在念叨他治疗这毒上有遗憾。这毒已经许久未见江湖,他都以为已成故纸堆中旧事,没想到如今还有人会用这毒。
他出于行医者的谨慎道,只道:“此毒,我从前也不曾解过,只求尽力一试。”
寻常大夫说尽力,只怕亲属心中难免不安,但此话出自阎王叫他三更死,出手也能留到五更的宋神医,三人的心情稍定。
“不过”宋问渠坦然道,“为解无愁可解之毒,我恩师他老人家当年都费尽心力,我自问不会比师父更高明。”这话的意思确是叫他们莫要太过乐观,毕竟叫医圣都头疼的毒药,天下能有多少?
舒灵越和薛如磋的脸上已经微微变色。
薛如磋直接问:“您有多少把握?”
此刻他尚没有太多解毒思路,宋问渠沉默片刻道:“三成。”
天下的病患家属从大夫口中听到这般言语,心不免凉了半截。
三人凝神不语,两日之内,从错失神医踪迹,又意外寻到神医,没想寻到之后神医对解毒亦无把握。这般心情大起大落的滋味,不算好受。
许不隐只是短暂失神后很快面色如常,似是对此结果也无不可。生死于他其实在几月之前也无太多区别,只是如今,他心有牵挂,总归还是不愿早死。
宋问渠重新打开那紫檀木药箱,伸手取出一包金针:“在想出解毒之法前,我会设法替你稳住这毒性。你中此毒,便好似一口布袋有了裂缝,袋中之物迟早会漏尽,我只能尽力替你缓住些进程换些时间,但一日没有寻方法补上这缺漏,口袋之物迟早漏光。伤好之前,千万不要勉力动武,多多休养。”
舒灵越从旁点头,替他好生记下。
见宋问渠又要施针,溪岚夫人道:“如此,三位便安心在我别院住下,伤好了再上路。”
薛如磋本想将宋神医请回去,道:“太过叨扰夫人。不若还是请宋神医同我们一起回颍城,我薛氏的宅院里样样齐全。”
宋神医迟疑:“此事……”薛氏与他是故交,这几位又对溪岚别院有恩,治病他在所不辞,可若是去了薛氏之地,他还如何每日替素清施针。
溪岚夫人好像知道他心中顾虑,笑着制止:“薛二公子说哪里的话,几位恩公在此落脚,蓬荜生辉还来不及。我吕素清的为人江湖皆知,溪岚别院的名声可不是靠得知恩不图报。在我这里势必不会耽误了治疗。”
溪岚夫人即刻安排总管随时听宋神医差遣,抓药熬药之事不能有失。又让贴身婢女好好安排三人衣食住行。“只恐我这不若薛氏宝地安排的细致妥帖,委屈了几位恩公。”
“哪里哪里。”宋神医本是来替溪岚夫人看诊的,溪岚夫人半句不提,只说定然会照顾好他们,几句恩公,倒是让三人彻底没了话,只得决定在此住下。
许不隐施针之时,薛如磋和溪岚夫人府上的人一同进了城,三人留下治伤之事已定,他还要传消息给骆镖头他们,让他们按照计划径直乘舟北上,尽量多吸引些对舒灵越虎视眈眈的目光。薛氏商行有药材生意,那边还有不少名贵药材,他也准备全部取用而来。
舒灵越本在一旁托腮注视宋神医施针,忽称要回房休整,许不隐也跟着微动了下,宋问渠按住自己病人的肩膀:“就快好了,专心勿动!”
舒灵越出了厅堂门,一扭身,却似一只鸟儿无声跃上了溪岚夫人别院中最高的那片屋顶的正脊之上。
她的剑没有出鞘,却已经靠在了手边,“去而复返,意欲何为?”
正脊的另一端,早有一人。
此人异族打扮,身上衣衫裤腿好几处破口,正在往外渗出鲜血。他一手持了一把华贵宝剑,一手拎了个漆黑的包袱。见她上来,转过脸来,露出半边脸上大块的黑色印记,正是苏子毅。
他自诩轻功得了师父真传,没想到刚到没多久,还是被此人发现。他心中不是滋味,但他本不是来动手的,亦不愿多说,将手上包袱扔给舒灵越,“我路遇此人,发觉其欲对溪岚夫人不利。当日她真心帮我,如今两不相欠了。”
说罢施展轻功,顷刻远去了。
舒灵越打开那包袱,不出所料,其中乃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
溪岚夫人有很多事情要忙,她昨日安排人简单收敛了别院和密室中的护卫尸首,酷暑之日,需寻个风水宝地将他们早日下葬;还让人去请靠谱的工匠补一补被怒金刚和舒灵越内力相拼所损坏的主厅地面和立柱;并亲自敲定菜色,中午正式摆一桌压惊的席面。
于她有恩的,她正设法报答,于她有仇的,就快解决完了,她的心情还算不错。
直到舒灵越突然进门,带来一个不算陌生的人——那人不是空手而来,手上还提了一颗人头。
舒灵越抱剑立在他身后面无表情:“你要‘送礼’,你自己说。”
苏子毅有几分窘迫,本想撂下恶人头就走。但是此人武功比他高轻功比他好,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脱,非追上来将那颗人头丢还给了他。
他只好将自己昨日离去之后经历详细道来:昨日离去后,他夜里投宿在一家小客栈,半夜却叫有人蛮横叫门,惊醒了整个客栈。那人使一把虎头钩,态度傲慢,似乎因天色已晚屈尊在这么个小客栈十分委屈,还冲掌柜打听溪岚夫人名号。他看那人气势汹汹满脸横肉,便悄然跟了上去。却见那人随身携带毒药毒虫,还放出一只信鸽,信上言:“吾已至,君等慢来,溪岚别院一个不留”,果是要对溪岚夫人不利,他便上前相劝。谁知那人以为他是溪岚夫人府上护院,先是辱骂他脸上黑斑丑陋,又是口中污言秽语,直言定要杀了那个婊子。那人骂完突然出手,招招狠辣,他此生最恨旁人谈论他的长相,憋着怒气寸步必争。两人交手两百余招,那人总算死在他剑下。
他夤夜赶路,想将这人头送给溪岚夫人以示警。
死人头总归不会太好看,可再血腥的场景于溪岚夫人也不算什么,她上前仔细辨认。虽然脸上失却了血色,死状狰狞面色发青,也比多年之前苍老许多,但是她还是认了出来。
“毒蝎子杜九。”
“我命护卫请易水盟替我杀杜九,用的是出动天字号杀手的价钱,他怎么会还活着?最终死于你手?”
去联络易水盟杀手的护卫早已丧命。她本以为只需和从前一样,在家等到杜九暴毙的消息。谁知杜九非但没死,还准备来找她寻仇。
易水盟出手,却叫毒蝎子跑了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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