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溪没来医院的这几天,程诺和女人进行了深入交流。

虽然结果差强人意,但程诺还是获得了相对意义上的自由——

至少她不会再把营养餐看着生蛆的呕吐物。

医护人员给她注射药物时,女人依旧会动怒,但在可控范围内。

程诺一边告诉徐医生她今天感觉还不错,一边仰着头去安抚女人的情绪。

徐医生点点头,在手册上记下“患者仍然存在认知障碍,可适当增加药量。”

因为程诺病情的特殊,纪溪禁止任何人前来探望。纪溪不在的这段时间,能够出现在程诺眼前的只有医护人员,和定期给她做心理疏导的林女士。

这让女人很满意。

她寸步不离地缠着程诺,说话时脸上也带着笑,“你看,你只不过凶了她一下,她就受不了了。这是第几天?三天?四天?五天?她如果真的爱你,怎么舍得让你一个留在这里呢~”

心理疏导结束后,程诺张口向林女士要了一颗糖。

这种糖体型很小,就算被呛到也不会堵住气管,没有窒息的风险。

在林女士温柔地注视下,程诺撕开包装纸,把糖含在嘴里,随后跟着医护人员穿过长廊回到病房。

一路上女人的嘴就没有停过。

她挺开心的,就算程诺借着嘴里有糖当由头不理她,她也没有让程诺去死。

只不过贬低纪溪的话密得让程诺头疼。

“她不是害怕,她是听话。”

在进入电梯后,程诺靠在梯壁,扶住额角,“她听我的话,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呢,你什么时候能向她一样听话?”

两个医护人员对程诺自言自语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她们的手还是探向口袋,随时准备束缚住程诺。

电梯平稳上行,金属墙壁映出程诺略显疲惫的面容,和她身侧那片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能看见的“身影”。

女人因为她那句反问沉默了几秒,随即低低地笑起来,那笑声贴着程诺的耳廓,冰冷又缠绵:

“听话?究竟是听话还是借着为你好的名义躲到一边?”

浅棕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前微微晃动,那双姣好的凤眸此刻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当你在医院被强行注射药物的时候,她在哪?当你因为恐惧而痛不欲生的时候,她又在哪?宝宝,你比我更了解她的本性不是吗…”

“这么爱享乐的一个人,真的能耐得住寂寞吗?”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

程诺歪头躲开她的手,牙齿将嘴里的糖咬得咯吱响,“八年的时间,还不够她享乐吗?”

女人背着手跟在她身边,眉梢轻挑,“她说了,你就信?别傻了宝宝,说不定她在海外都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不然她们家为什么会那么轻松地接纳你?”

回到房间,程诺自顾自走到床边躺下。

她盯着头顶上纯白的天花板,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

“这种话你自己信吗?”

虽说程诺已经习惯了她对自己身边人,尤其是纪溪的贬低,但有时候程诺还是会忍不住反驳。

因为实在太夸张。

“为什么不信?”

女人躺在她身边,单手支着脑袋看向她,“难道你没有怀疑过吗?宝宝,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完全信任过谁。”

“因为不合理。”程诺闭上眼,试图用困倦来隔绝那无休止的噪音:

“她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和我发生关系后,她把我当成了她的所属物,会纵容我的一切行为,会高调地宣布我们的关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属于她。”

程诺顿了顿,“如果她真的有孩子,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活在暗处,纪家也不会接受。”

如果在她之前,纪溪真的和别的女人有过亲密关系,以她的性格,压根藏不住。

女人轻笑,指尖虚虚描摹着程诺的眉骨,“宝宝,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演技高超?或许她早就厌倦了,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脱身。你现在的病,不就是最好的借口吗?你看,她不是已经‘需要时间’了吗?”

程诺睁开眼,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望着那张和纪溪一般无二的脸,程诺心底没有怨怼,只剩下无奈和祈求。

她翻过身,握住女人的手摁在心口,轻声道:“姐姐,就这样好不好?不要再吓我,也不要再骂我,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可以吗?”

女人的手指在程诺掌心下微微一颤,那张与纪溪一模一样的脸上,嘲讽和恶意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阵阵涟漪。

女人抬起另一只手,像无数个看不到明天夜晚那样,把程诺再次圈进怀里,掌心轻拍着她的后背。

温暖,安心。

程诺闭上眼,将脸埋进她的怀里,恳求这份安宁可以维持得再久些。

“那你不要她好不好?”

下巴轻轻蹭着程诺的发顶,女人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也想回到以前,那时候只有我们,你只需要我、依赖我。”

“…姐姐,不要逼我。”

女人沉默着看着她,后背轻拍的动作慢了下来。

“我逼你?”

女人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在你第一次吃药治疗的时候,我说过,只要你幸福就好,我愿意离开。但后来你又来找我,你说你离不开我,求我不要不理你…”

“再后来,她出现了,我成了你的负担,你选择遗弃我…宝宝,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呢?”

程诺的身体在女人怀中僵硬了一瞬。

那些被她刻意模糊、深埋的记忆片段,被女人用这样轻柔却残忍的语气提起,像是用刀割开结痂的伤口,疼得钻心。

她记得。

她当然记得。

那段黑暗无光的岁月里,药物带来的浑噩和幻觉交替出现,现实与虚妄的界限逐渐模糊。

“纪溪”是她精神世界的庇护所,是独属于她的乌托邦。

同样的,她也不会忘记,这一切只是为了再次回到纪溪身边。

可是她搞砸了。

她没有料到,用来倾诉的人偶,也会有自己的思想。

那双安抚她、抚摸她的手,会在一次次失望中扼住她的咽喉。

程诺努力自救的同时,纪溪也没有闲着。

她去修了下发尾,又染了遍发色,让陆泽言准备了一个微型变声器,同时戴上和发色同款的美瞳,最后再戴上口罩——

“怎么样,还能认出来吗?”

陆泽言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一番,“能,不过乍一看有点晃眼。”

鹿齐岳在旁边摸着下巴,表情微妙,“啧,这打扮……老纪,你这回又想干什么?Cosplay?你确定程诺现在这个状态,认不出你?”

纪溪对着镜子最后调整了一下美瞳的位置,确保它完全覆盖了自己原本的瞳色。

镜子里的人影陌生又熟悉,淡蓝色的长卷发,同色系的瞳仁,加上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确实和平时那个明艳夺目的纪溪判若两人。

“晃一眼就够了。”纪溪的声音透过变声器传来,带上了几分低哑的磁性,和她原本清亮的嗓音截然不同,“我只是需要一点伪装来降低她,或者说,降低那个存在的警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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