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福海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洛云舒回头去看,就看到昭远帝的嘴唇上一片殷红。

旁边堆着奏折的桌案之上,显露出一抹殷红。

昭远帝吐血了。

“来人,快宣孙院正前来!”苏福海大喊。

外面,立刻有内侍跑去请孙院正。

昭远帝却是疲累至极,半个身子都靠在苏福海身上。

他显得很无力,却在这一刻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向裴行渊,声音依旧愤怒:“出去!”

裴行渊皱了皱眉,躬身行礼:“是。”

然后,他拉着洛云舒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殿下,不能走。”来到勤政殿外,洛云舒急声开口。

若裴行渊今日从这里离开后,昭远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单单是御史台的人就能把裴行渊骂死。

一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会成为裴行渊的污点。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裴行渊朝着殿内的方向看了一眼,自嘲一笑:“我在这儿,只怕他会更生气。”

“至少,殿下也要在这里等消息。”

“祸害遗千年,他的命硬着呢,死不了。”

“殿下!”洛云舒厉声喝止。

裴行渊真是糊涂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裴行渊却在这时候冲她笑了一下:“放心,声音小,只有你能听到。”

洛云舒瞪他一眼:“殿下,你今日鲁莽了。”

“并非鲁莽。我是为了让他放心。”说着,裴行渊皱了皱眉,“真不知他在矫情什么。他拿顾清歌来试探我,我来阻止,不是正合他的心意吗?他在气恼什么?”

洛云舒看着裴行渊,缓缓开口:“殿下,你有没有想过,陛下封顾清歌为太子良娣,或许并不是在试探你?”

“不是试探我,难不成还是给我增加助力?他没那么好心。”

“如果,他真的有这份好心呢?”

裴行渊自嘲一笑,微微摇头:“不会。他心里,没我这个儿子。你不是说过吗?这世间的父母并非都爱护自己的儿女。很不幸,你没这份幸运,我也没有。”

他有过母后的疼爱,只可惜,他父母缘浅,母后早早地就没了,父皇的心里,没有他。

不,之前也是有过的。只是不知何时,就没有了。

他得到过,所以才更知道不被他看重,甚至还要被他疑心的滋味儿。

他的父亲,对他没有爱护之心。

甚至,还想杀了他。

这已经不是父子了,是仇敌。

虎毒尚且不食子。

“殿下,有些事情或许真的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裴行渊微微皱眉:“云舒,你想说什么?”

“殿下,我不敢确定,尚且存疑。”

“嗯。”裴行渊应了一声,没有再问。

存疑的事情,他选择不去知道。

因为,人在面临疑问的时候,总会倾向于选择那个对自己有利的可能。

但现实残酷,事实有可能并非自己所想。

孙院正很快就来了,他提着药箱,跑进去的速度很快。

过了一会儿,苏福海出来了,朝着洛云舒和裴行渊躬身施礼:“殿下、娘娘,陛下宣您二位进去。”

等洛云舒和裴行渊再进去的时候,昭远帝已经重新坐在桌案后面。

桌案上被血溅到的奏折已经拿走,看不出什么痕迹。

昭远帝本人也面色如常,仿佛刚才的吐血只是假象。

这时候,昭远帝缓缓开口:“你推拒赐给你的女人,朕不许。”

“父皇,做人简单些,不好吗?”说出这话的时候,裴行渊一脸疲惫。

他是真的累了。

应付外面的事情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的精力,他不想再把精力浪费在这凉薄的父子关系上。

既然如此,倒不如彼此都坦诚些。

如今,既然父皇不想让他做这个太子,废了他也就是了。

想废太子,多的是理由,何必假惺惺呢?

昭远帝看着裴行渊,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缓了一口气:“贤嫔身在大楚,如今尚且不清楚她真正的意图。可大楚既然收留她,这就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兄弟阋于墙,尚且能外御其侮,你我是父子,自当勠力同心,应对眼前的难题。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昭远帝的话很中肯。

裴行渊有些意外,却又很快点了点头:“好。”

他也不希望大齐因为他而陷入纷争。

这里是他的家,他的国。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它好。

就此,父子二人达成一致。

之后,昭远帝脸上就没了好脸色:“肃王之女暂不可退,不过是多张嘴吃饭而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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