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第 93 章
裴放这天回来的比往常晚一些，快到亥时他才精神矍铄地推门进来。
连外衫都没来得及脱，他大步走到徐素湘跟前，沉声道：“素娘，着人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城。”
徐素湘一眼瞥见他袖口处沾着零星几个深色的血点子，腾地一下站起来：“发生什么事了，你可有受伤？”
“我没事。”裴放抬起袖子看了一眼，安抚她，“这是别人的血，我们设计抓了刺史府的管事，从他嘴里问出了点东西，今夜我要往刺史府里走一趟，你抓紧收拾东西，天一亮我们就走。”
徐素湘才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抓住他的衣袖道：“二爷，此去务必要小心！”
“你放心，今夜李尧那厮约了人在外面宴饮，刺史府上守备懈怠，我拿到东西就回来，不会出什么差池。”
话虽如此，倘若一着不慎惊动了府内守卫，恐怕明日这城中一个人也放出不去，但这些话他不愿告诉素娘，免得令她担心。
裴放换了身衣服，临走前拉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等我回来。”
徐素湘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我等你。”
裴放贪恋着她鬓发间散发出来的幽香，忽然低着声音道：“若是出了意外，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有人盘问起来，就说你夫君去了邻县收茶叶，你嫌乡下路不好走，便留在此地等待。城门开了之后，你立刻带着红菱和翠竹出城，即刻回京，不要停留，明白吗？”
这番话听得徐素湘心中一紧，她抬起头看他，手上死死揪住他的衣裳：“若是这般凶险，我不让你去！”
裴放松开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忽然俯身凑近，吻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手才搂上她的腰，徐素湘便踮起脚，主动迎合他。
裴放一愣，将她的腰肢压的更低。
徐素湘闭上眼睛，甘愿溺毙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裴放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听见她凌乱的呼吸，拇指忍不住摩挲着她嘴唇上的痕迹。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别怕，那只是最坏的情况，你要对我有信心。”
“我信你。”徐素湘抚上他的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裴放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我走了。”
徐素湘手上一空，回过神来时，屋中只剩下她自己。
她呆立片刻，知道眼下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她思考，忙唤了红菱和翠竹进来。
“翠竹留在客栈里收拾东西，红菱去一趟……”说着，她忽然顿住，又改变了主意，“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红菱不解，道：“奶奶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去就行了，眼下天色已晚，奶奶又何必亲自走这一趟呢？”
徐素湘叹了口气：“我受宋编修所托，给他妹妹带封信，可那县令府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你去送信，难保那些人不当回事，到时候信到不了宋如翡手中，反倒不好交代了。”
宋如翡才回家不久，她家中现下必定是婆母掌家，底下的下人若是直接把信呈到她婆母面前，以红菱她们打听出来那家婆母的秉性，可说不好会不会昧下信件或是拿此事发作。
还是得她亲自过去，把信交到宋如翡手中，回去才好跟宋如璋交代。
她拿定了主意，命红菱拿来披风，又交代翠竹收拾好东西在客栈候着，这才裹上披风带着红菱出去。
红菱一早就打听好县令府邸所在，为避免引人注意，她提着灯笼将徐素湘带到方家后门上，自己上前叫门。
好一会儿那门房才懒懒应了一声，从里面开了条缝。
一双略带惺忪的眼睛从门后看向两人：“这么晚了，两位姑娘有什么事吗？”
红菱从荷包里拿出早准备好的碎银子，递了两块给那门房：“我家奶奶与县令夫人是故交，因受她兄长所托，特来给她送封信，还劳烦通报一声，让我们进去与你家夫人见一见。”
那门房把门开了，接过银子，朝她们说道：“眼下咱们奶奶已然睡下了，小的可不敢贸然打扰，不如你们把信留下，明儿一早我去回奶奶。”
红菱见他拿了银子还不办事，当即叉腰骂到他脸上：“好没规矩的东西！拿了我们奶奶的赏钱竟都不进去通报一声，你当我们奶奶是谁，还能由得你随意打发？！”
门房看她不好惹，手里的银子还没捂热也舍不得还回去，便好声好气央告道：“这位姐姐明鉴，方才我的确听得几个婆子在那说奶奶已经睡下了，并非小的成心偷懒……”
话音未落，宅内忽然传来一阵争执声，期间夹杂着一两声婴儿啼哭声响。
“还我孩子！”
“谁动我孩子，我杀了你们——”
徐素湘听出来这激动尖叫的声音应该是宋如翡，眼看着那门房怕被她们听见就要关上门扉，她连忙上前拉开红菱，一脚踹开了木门。
门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吓得跌坐在地，徐素湘看也不看他，径自往宅内走去。
“哎，你们……”
红菱提着灯笼跟上徐素湘的脚步，还不忘回头瞪那门房一眼。
争吵声越来越近，像是专门往后门来的。
“奶奶，您快撒手，这是太太的意思，这个孩子不能留啊！”
宋如翡似乎是哭了。
“我管她什么意思，敢带走我的孩子，大家都别活了！”
徐素湘紧走两步，见昏暗之下一群婆子在那毫不尊重地拉扯宋如翡，其中一个婆子手上抱着个襁褓，不断躲闪，后面几人拦着宋如翡不让她靠近。
宋如翡此刻披头散发衣衫散乱，在这夜里癫狂哭喊，好似山精鬼魅一般。
仿佛是有所感应，婆子手里的婴孩在此刻哇哇大哭起来，瞬间盖过了宋如翡的叫声。
“我的孩子——”
听见孩子的哭声，宋如翡顿时崩溃瘫倒，她伏在地上哀哀乞求，哭得不成样子。
徐素湘再也看不下去，她快步上前，抬脚狠狠跺在那婆子的脚背上，趁其吃痛，劈手夺过孩子，转身塞进了宋如翡怀中。
“什么人闯进来？！”
几个婆子把她们围住，宋如翡一抱到孩子立刻坐起来，也顾不得擦擦眼泪，就开始柔声哄孩子。
母子连心，孩子感受到母亲的心跳和气息，哭声渐渐平息下来。
宋如翡看见几人围着自己，抱紧孩子，抬头怒喝道：“要想从我这里抢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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