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刘念下意识退后一步。
没用，司韶光抬脚就向他走来，毫不迟疑，“怎么来这儿了？逛街啊？这儿可没什么好逛的。”
刘念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直接去看他的双眼，局促极了，“就出来走走。”
“出来走走啊。”司韶光撇了撇嘴，“刚刚明明看见我了，怎么不叫我？”
“你在忙。”刘念硬着头皮，“我怕打扰到你。”
“你还害怕这个？”司韶光突然笑了，“昨天急头白脸地和我吵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有分寸呢？”
刘念更尴尬了。
昨天的情绪还犹在心间，收到花时的惊讶，惊讶之余的默默开心，发现真相后血冲头顶的无地自容。
可司韶光轻描淡写地把他不愿意提的事说出了口，一切就仿佛没那么沉重了，变成了过眼云烟。
“我来看看高叶在不在，跟她打个招呼。”刘念顾左右而言他。
司韶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了，瞬间垮了，“哦，那是我打扰到你了，怎么能是你打扰我呢。”
刘念盯他一眼，“你怎么说话夹枪带棍的啊？”
“我哪儿有？”司韶光嗓音不自觉地拉长，“我一直都这么说话，不习惯的话你就忍着。”
刘念小声嘀咕，“什么毛病啊。”
司韶光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你来印家巷也有小半个月了，没听见他们说？我混世魔王，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牙尖挑剔。你不就是这么想的么，所以一见着我就跑，跟见着鬼似的。”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想。”刘念下意识顶嘴，末了声音渐小，“我觉得...你挺好的。”
司韶光忽然没声了，头转了过来，盯着刘念看。
该有的礼节是不能缺的，不管司韶光昨晚是为什么突然给他那些东西，也无关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可收了人家的好意，这是实实在在的。
刘念硬着头皮继续说，“昨天你送我的东西，谢谢你，巧克力很甜。”
司韶光还是没说话。
刘念等了一会儿，更局促了。
头顶上的火车轰隆声早就远去了，桥洞底下能有什么人呢，只有他们两人而已，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你今天怎么把头发放下来了？”司韶光突然开口了。
刘念纳闷之余，气不打一处来。合着他心里翻来覆去想了那么多，又说了这些话，司韶光一句都没听见，光看他头发去了。
“没什么，偶尔懒得扎。”他把头发拨到肩前，细长的五指穿插进发丝，皮肤更显得雪白。
司韶光无声盯着。
刘念平常一直都扎着头发，要么捆成马尾，最次也要半扎起来，就连昨晚他在窗前看见睡着的刘念，头发也是没有解开的。
他的头发实在乌黑，与那双漆黑的眼仁儿旗鼓相当。披在身上顺在肩前，长发顺理成章地挨着两侧，挡住了两边的耳廓，耳垂更是挡得严严实实。
司韶光的指尖有些发痒，很想伸出手去，撩开眼前人的头发，看一看他洁白的耳垂。
他一贯恣意惯了，从来没有他做不了的事，只有他想与不想的区别。
手已经伸了过去，刘念看了一眼，“干嘛？”
司韶光没说话，指尖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可以碰到眼前人的长发。
他的手指一勾。
刘念的肩膀一轻。
司韶光抢过他的挎包，转身就跑。
......？
刘念原地目瞪口呆地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脚追了上去，“等等！你站住！抢劫啊！又抢我的包！”
两个人一个在前面发癫似地跑，一个在后面气急败坏地追。
司韶光一句话都没给，等刘念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了，才看见司韶光随手打开后排的车门，把他的包扔了进去，又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
刘念不回答，伸手就要开后排车门，拉了两下拉不动。
这混蛋竟然把车门给锁上了！
“去哪儿啊？”刘念双眼里怨怼之意明显，“我有正事要干！”
“得了吧。”司韶光鼻尖轻嗤一声，“你有正事要干，还会一个人溜达来这儿找高叶？糊弄鬼呢？上车。”
刘念无可奈何，只能坐上了副驾驶。
司韶光也上了车，踩下油门，“你要逛街，来这儿有什么乐趣？我带你去个好地儿。”
一路顺畅无阻，路过了旧大学城，在一处看起来有点年头，但门脸精致大气的大楼前停下。
司韶光下了车，把手里钥匙给了门童，带着刘念进了大厅。
富丽堂皇，满室生辉，刘念几乎看花了眼，攥着手里的挎包带子跟在司韶光身旁。
他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小时候还没兴建这么多百货大楼，那时候母亲带着他去买什么贵件儿，去的都是有年头的老铺子，还不一定能有现货。得先付了定金，看了样子，定下来后到了工期再来取。
司韶光步伐不停，熟稔地带刘念上了扶梯。
刘念站在扶梯上，手悄悄抓紧扶手，心里紧张极了，脸上却一点儿都不肯露出来。
“怎么板着脸。”司韶光的手简直管不住似的，拉扯他的挎包，“叫你来逛街，又不是押你去刑场。”
刘念那双眼睛骨碌转了一下，落在他脸上，又迅速收了回来。
“包带儿都要给你抓烂了，拿来，我给你拎着。”司韶光一把夺过，背在自己肩膀上。
下了扶梯，刘念跟在他身边小声地开口，带了点请求的意味，“我就是去下门街随便走走，我没什么要买的。”
路过一家门脸，透过晶莹剔透的玻璃橱窗，他看了眼价签，立刻有点隐隐双眼发黑。
“我有。”司韶光头都没回，背着他的包，仿佛这包是他自己的似的，“你帮我参考参考，不过分吧？”
刘念这才点点头。
司韶光带着他上了五楼，路过几家店，刘念看了一眼，都是卖珠宝首饰的。
到了中间的一家，迎宾小姐笑靥如花，“小司先生，欢迎您来。”
司韶光简单打了招呼，刘念跟着他走进去，地板太亮了，他几乎有些害怕自己一脚踩出一个黑印子。
迎宾小姐跟在一旁，贴心地开口，“这位先生，茶还是咖啡？”
司韶光已经在盯着柜台看了，刘念想了想，“有水吗？”
迎宾小姐点点头，没一会儿，端出一个精致的托盘，一壶二杯加一罐，漂亮的骨瓷，旁边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小广口圆肚小壶，刘念看了一眼，里面像是盛着牛奶。
司韶光收回眼神，坐下了，伸手就拿起一杯喝了一口，皱起了眉，“怎么是水啊？”
刘念尴尬道，“这是我的。”
“哦。”司韶光不以为意地放下小杯，“那你喝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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