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之思索,在他在第一眼看到档案之前,其实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是又一份基于官方资料而添砖加瓦的线索?亦或是又是什么别的、有待商酌的新线索?

然而实际上呢?

实际上都不是,因为映入眼帘的,是几乎要铺满整页纸的手写黑色字迹。

极其张扬而恣意的字体,笔锋锐利,转折处带着毫不掩饰的锋芒,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刻在纸上,力透纸背,那股熟悉的傲慢与不羁,几乎要从墨痕里满溢出来。

是季荀的字。

不会认错。

军校时期,自己曾看过无数次他龙飞凤舞的作业和检讨书,那种即便是要罚抄一百遍校规,也依旧要在字里行间透露“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嚣张劲头,独一无二。

瑾之怔怔地望着第一页上方的标题,那是用更粗的笔写下的几个大字。

【缄默行动疑点分析】

下面,是他对那份草率的官方简报,逐条逐句进行的驳斥和推论。

【疑点一:行动时间】

“12月31日,跨年夜前夕。联盟军部有不成文的规定,非S级以上紧急战备状态,节假日前后不得安排高危单人任务,清剿反叛军残余势力,任务等级评定为A级。”

【疑点二:行动人员】

“主要行动人员:瑾之(少校),仅一人,荒谬!任何清剿行动,最基础的配置也应是三人战术小组,让一名指挥系军官单独执行潜入与歼灭任务,这本身就违背了军事行动的基本原则。”

【疑点三:牺牲原因】

“官方通报:身中数弹,英勇殉职,但通报中提及的数弹,弹道分析报告在哪里?为什么这份最关键的物证会缺失?”

一页,又一页。

瑾之机械地翻动着纸张。

时间贯穿整个十年。

而最新的一次更新就在前天。

季荀的字迹从最初的苍劲有力,到后面逐渐变得潦草急躁,甚至能看到一些被墨水洇开的深浅不一痕迹,仿佛写下这些字的人,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煎熬与愤怒。

每一页的空白处,都写满了他的推论和用红笔圈出的关键词。

瑾之继续看着。

一遍,两遍,三遍。

全身的血液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中迅速涌入心脏,四肢冰冷,连攥着页脚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

他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里没有长篇大论,而是贴着一张已经微微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一共有四个人,每个人的姿态各异,或慵懒或严肃,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靠近于中央处言笑晏晏,回头对着镜头比耶的少年。

桀骜不驯,肆意洒脱。

而在这张照片的旁边,是季荀用颤抖的笔迹所写下的、唯一一句不带任何分析和推论的话。

“对不起。”

最后的那个句号,变成了一个被泪水晕开的模糊墨团。

怪不得。

瑾之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那天,他在办公室里拿出那份伪造的录音,季荀会是那样的反应。

不是因为他“瑾之脑”发作,在全肯定的加持下轻而易举地相信了自己。

而是,那份录音中,自己故意留下的“小心他们”暗示,歪打正着地印证了他十年来所有的怀疑和猜测。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瑾之一瞬间有些脱力,手中的档案“啪”地一声滑落,页散落一地,像一群被惊飞的白色蝴蝶。

手指下意识触及自己的口袋,想要去摩挲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理,只是在这一瞬间,他特别特别想给季荀打个电话。

他想问他,为什么要查这些东西。

他想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他想问他,这十年,他是不是一直都……

可却在扑了空的时候骤然回神。

终端,早已在检查时,被留在了外面。

意识到这点,他不由得缓缓地、慢慢地蹲下,身体蜷缩在巨大的红木书架投下的阴影里,周围是满地雪花般的纸张。

捡起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张,上面是众人意气风发的面庞,和季荀那句无声的道歉。

瑾之看着自己的那张脸,又看了看那句被泪水浸染过的“对不起”,忽然觉得,这个初秋,检察院数据库里的空气,好像冷得有些刺骨。

-

壁钟的铜质指针指向九点,数据库的大门在身后徐徐关上,少年打了个哈欠,薄而莹润的眼皮底下沉淀出一片黛色,面容憔悴不堪,显然昭示着他不佳的睡眠质量。

昨晚他又重新将收集的线索整理归纳了一遍,而鉴于拥有极其容易集中注意力的体质,当再次抬眼之时,天已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索性,瑾之选择利用这些闲暇时间,去放松放松,趁机拓宽自己的知识面,准备收集一些拿捏姬初玦的把柄。

简而言之,就是收集一些媒体和网友最爱看的皇室八卦。

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那些有咖啡和暖灯相伴的夜晚对他来说早已成为常态,况且心中大石,也随着那本档案的翻开而落下。

此时的他久违地感到一阵轻松,甚至还有心情在自动贩卖机前停下,买了一罐冰咖啡。

咕咚猛灌一口咖啡,精神为之一振,瑾之顺势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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