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野的黑色校服掠过围墙拐角。
少年的长腿碾过地面,溅起一滩水花,人影倏地不见了踪迹。
温棠音颤抖着望向少年消失的方向。
她的衣服染上了肮脏的污渍,泥水溅在身上、脸上,手指也深深地陷入进了泥潭里。
“你们,想要做什么......”温棠音忍着眼泪,声线发颤,青白的指节掩埋在泥水之中。
黄启因身边的男生耸耸肩:“问我们想干嘛?你难道不知道?你们班的陶露影是因哥罩的,而你,竟然对她喜欢的男生......”
那男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嬉皮笑脸地问她:“知道这是什么吗?美工刀。一般美工刀,用来裁剪胶带纸裁切白色宣纸、素描纸,可现在......”
“你们别乱来。”少女在冰凉的泥潭里瑟瑟发颤。
男生蹲下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说的那个男生你应该心里有数,他叫傅亦和,是陶露影喜欢很多年的青梅竹马。可惜她上次跟他表白,那男的竟然不长心,直接拒绝了她。但是她并不想放弃呢......”
“看看你这张脸,要是划破了该多可惜。”
对方伸出手,温棠音看到那人手上,沾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
他晃动着手中的美工刀,冰冷的金属,在暮色中反射出寒光。
他没有直接触碰她,但刀尖的阴影,在她脸颊和领口上游移,那种无处不在的威胁感,比直接的触碰更让她窒息。
她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里还带着颤音:“表白失败该找正主,而不是......”她低垂脑袋,手攥紧自己的衣角,“......挑软柿子捏。”
“你说什么?”男生猛地将美工刀弹开,发出刺耳的“咔哒”声,刀片完全伸出的瞬间,空气都凝固了。
“你再说一遍?”
少女抬起漂亮的脸,她的裙摆被泥潭里的泥水浸泡着,面上并不畏惧。
男生突然吓得手握不住,刀子险些掉在地上,却又咬了咬牙,一副警惕地看着少女。
“你想用这把刀划破我的脸,但艺术生的手,不是这么用的。”她的声音犹如蚊吟,态度却很鲜明。
他身后的黄启因,走近自己:“今天才发现,原来你的话这么多。”
黄启因猛地扯住她的手腕,抽出口袋里的纸胶带,在皮肤上勒出蜿蜒的红痕。
随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罐颜料,将颜料盒拧开的当口,温棠音嗅到一股浓烈的丙烯味道。
“既然拒绝了我的加微信请求,不给我面子,今天就让我看看,你这张脸,能骄傲到哪里去?”
大罐绿色颜料兜头浇下。
粘稠的胶质颜料顺着她的发梢、睫毛,淌到嘴边,铁锈味在空气中漫开。
颜料如同泥浆一般,灌进后颈。
少女跪坐在泥潭里,整个人瑟瑟发抖。
她不停地用手抹去,浇灌在脸上的颜料,可怎么也抹不完。
视线被遮挡了大半,袖子、手上都沾满了颜料。
她用另外一个袖口,不停地拭去脸上那些粘稠的颜料。
面前的黄启因猛地将她往后一推,她整个人都栽倒在泥潭里。
绿色的颜料混合着泥浆,将她的发梢染成浓褐色。
那些湿漉漉、黏糊糊的触觉,就淌在她的头颈之下。
她的手腕被纸胶带绑着,一动也不能动。
呼吸之间,看到黄启因俯身看着自己。
突然,远处突然传来钥匙串清脆的撞击声。
黄启因身边的男生猛地拍了拍黄启因肩膀:“温......温斯野......”
温棠音面朝着天空,夜幕即将降临,很快将霞光渐次覆盖,朦胧中,她听到温斯野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黄启因?怎么,你在等黄为?”
黄启因知道自己的堂哥黄为,上周被龙一大名鼎鼎的温斯野狠揍,手指立马攥成拳,恨不得立马迎战对方。
“我等谁,关你什么事?”黄启因邪魅地轻扯嘴角,“还是说,龙一的学霸,也想要英雄救美。”
温斯野瞥了眼倒在地上,浑身泥泞,身上褐色绿色交织的温棠音,笑着把玩着手里的钥匙串:“关我什么事呢?”
黄启因用眼神示意了身边的男生,男生一把扯起温棠音的头发,扯得女生头皮生疼,不由得发出颤抖的尖叫声。
“呜呜......”少女咬牙,泣不成声。
黄启因走过来,用手背拍了拍温棠音的脸:“认识温斯野吗?”
温棠音闭着眼睛,却能感觉到附近那双凌厉的眼睛,视线扫在自己脸上,她哽咽了一下,轻声道:“不认识......”
“呵......”黄启因一把将温棠音往地上再次一推,少女失去重心,重重地砸在泥坑里,如同一只失了羽翼的蝶。
她手指蜷缩,瑟瑟发抖。
此时她不渴望有谁能救她,因为没人会来,就像自己从小到大一般,没人能将她从满地荒芜中救走,她只能依靠自己,那颗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决心。
她如同野草,向死而生。
因为她知道,在极端恨意下,温斯野不会救她,只会任她自生自灭。
不知过了多久,她努力地呼吸,随后,她听到了有人跑离此地的动静。
突然,头顶出现了一个部分晦暗的阴影,将未尽的霞光全部遮住,将她笼罩在身下。
她睁开眼,模糊中,看到了温斯野,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
少年双手插兜,面色冷静。
她说不出存在于他脸上的,是怎样的表情,只觉得当下的他,的的确确在欣赏她颤抖的姿态。
“哥哥......”她听到自己发出这样细微破碎的声音。
他任由她躺在地上,直至天空灰暗,他嘴角终于泛出一丝冷笑。
“真狼狈。”他鞋尖踢开半凝固的颜料块,“怕了?现在滚回家还不迟。”
*
温棠音回到家中,脸上的颜料犹在,视线已然清晰。
琴姨见到她这副难堪的模样,突然惊呼出声,她捂着嘴。
“小姐,您这是?”
“不小心摔到泥塘里了。”温棠音轻轻解释了一句。
“阿......”琴姨马上反应过来,有些担心地说,“那小姐快去换件衣服吧,不然容易感冒。”
少女点了点头,刚转身,便看见温砚深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他见到温棠音,目光停顿在她脸上那抹突兀的颜料上。
神色一沉,眉宇间凝聚起寒意。
他步履迅疾地走到少女面前,声音克制,却掩不住话语里的关切:“棠音,这是怎么回事?谁让你受这种委屈?”
他微微俯身,视线与她齐平,语气渐冷,“在学校有人为难你?告诉爸爸,是谁做的。”
温棠音轻轻敛眸:“……我被同学推到了泥塘里,也不知道对方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这句轻描淡写的解释,却难逃温砚深百转千回的想法。
但他没有直接揭破,只是挑了挑眉:“不小心?”
眼神在她颊边那抹,难以拭去的绿色痕迹上停顿,“温家的女儿,不该承受这种不小心。”
他端详片刻,眼底掀起寒意:“对方的名字你如果记得,就告诉爸爸。这一次我们可以不计较,但再有下次,我不会容忍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温家的底线。”
一旁的琴姨适时出声:“老爷,这颜料……要不我先带小姐试试用卸妆水清理?”
温砚深微微颔首,将外露的情绪,收敛得滴水不漏,看向温棠音的目光又变得温和:“去吧,别让这些事耽搁了你。”
“我待会儿要去集团开会,你照顾好自己。记住,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必委屈自己。”
浑身疲乏的少女点点头,快步上了二楼,在卫生间里,她脱下了身上那套泥泞的制服。
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四散凌乱,脸上斑驳泥泞,颜料泥浆混合在一起。
这副样子......
低头,手腕上还有一点淤青,那是黄启因的纸胶带留下的痕迹。
“砰砰砰——”
卫生间响起一阵敲门声,她将门打开,琴姨手捧着一套睡衣,表情担忧。
“小姐,换上这套吧,待会儿我把晚饭端到您的房间里,您就在房间里休息,别下去了,免得劳累。”
“谢谢你。”她对琴姨回以感激的微笑,随后将门轻轻带上。
浴霸开启,热水缓缓淌下,水汽氤氲间,她触到了脸颊上的泪。
很咸,很苦。
洗完澡,她将头发吹得半干,敲响了温斯野的房门。
这一次,少年开门倒是挺快。
房间里灯光昏黄,天花板吊灯只开了半盏,两个人站得很近,影子交叠在墙上。
温棠音站在门口,额发微湿,手腕隐隐透出一块瘀青。
但她依然站得很直,像压根不知道痛是什么。
温斯野斜倚在窗边,黑衬衫松散着,眼神淡淡扫过她,仿佛打量一件多余的摆设,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明天,哥哥能帮我跟老师请假吗?”少女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擦过窗沿。
温斯野闻言,挑眉,慢条斯理地起身。
他走得不急不慢,像猎豹巡视自己的地盘。
走近她时,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她的脸上有几分委屈,眼角微红。
他突然抬起手,指尖缓缓抚上她细白的脖颈,带着一种几乎病态的疯意。
“在装可怜给谁看?”
少女下意识屏住呼吸,喉头收紧,却强撑着不后退,可身子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微微将头低下来,同她完完全全四目相对。
呼吸交缠间他忽然低笑。
“抖什么?”他的声音贴着她耳骨轻飘飘地落下,“怕我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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