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一家客栈里,灯火通明。

曲维舟带的数千修士在日暮前纷纷入住了城中的客栈,这支足有两千人的队伍委实壮观,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也不知知南宗会怎样应对。

二楼一间上等卧房内,有三道身影。

曲维舟听完许惊春所述,猛拍木桌,震得烛火一颤,仿佛也畏惧一代家主的怒火。

“岂有此理,没想到竟会有这等惨事发生!”

卫岚衣见许惊春神情哀伤,对这个男人充满同情心,想起他死去的妻子,那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深深叹息。

许惊春缓缓道:“本来我对这些凶手毫无头绪,但今晚得知是血煞盟掳走的恕儿,我便怀疑是血煞盟想要杀我,但沈姑娘说那些人是冲她来的,那么幕后真凶到底是谁呢?”

曲维舟沉吟片刻,道:“贤弟可知惊灭堂出世的消息?”

许惊春点头,“其实燕兄也怀疑是他们所为,但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曲维舟沉声道:“若非现在是多事之秋,我定然帮贤弟查清缘由。你现下与师弟蔺南飞会合,我再派一些族中修士跟着你,护送你回到春风楼,与那些见不得光的凶手定有一拼之力!”

许惊春闻言不肯接受,“曲兄身边正是用人之际,我也听说了一些事情,知南宗卧虎藏龙,掌门云清修为已至‘仙境’,曲兄此去若能善了最好,如若不能……”

曲维舟丝毫不惧,冷冷一哼,道:“如若不能便搅他个天翻地覆!让全天下都知道知南宗是个杀人如麻、灭绝人性的宗门!”

许惊春知曲维舟性格冲动,有时候过于极端,容易走玉石俱焚这条路,他不由得劝道:“曲兄,万事要再三思量,别怪小弟多嘴怀疑,只是曲兄为何坚决认为凌风凌云已死?还有为什么虞天霖就是杀害他们二人的凶手呢?”

这时卫岚衣上前一步,橙黄的灯火下,她的神情黯然,眼中是令人心悸的哀恸,开口道:“惊春,这件事由我来告诉你吧。凌云一向孝顺,她不放心远在十万大山居住的祖父祖母,就和凌风一起去探望。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凌云在一片寒雾笼罩的树林里,她的半个身体淹在水中,伸出手要我救救她。梦醒后我担心极了,一直用千里传音术联系他们,可是一直没有得到回音。”

曲维舟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被妻子的声音带入了那绝望的梦境。

许惊春听后深深地皱起眉。

托梦。

若是一个人死得惨烈,心中怀有强烈的不甘,未消散的元神会化为执念,入生前最爱之人的梦境。凡人尚且有此能力,更别提修为不弱的曲凌云了。

卫岚衣接着道:“我和维舟立刻派出族中势力去寻找,但毫无下落。第二天,我又梦见了凌云,她说她误入了一个迷阵,那里很冷很冷,她走不出去。一连几天下来,我才确认他们是凶多吉少……”说到最后,她眼中含泪,尾音颤抖。

曲维舟安慰了妻子,由他接着说下去:“后来是纪峥告诉我们,虞天霖杀了凌云凌风。纪峥说虞天霖觊觎我曲家的紫阳神功,他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知道凌云身上带有一卷抄本,于是为争夺紫阳神功他下了毒手。”

“我一开始没有全信,直到纪峥带着我们去了玄幽之林,那里还有残留下的阵法,和岚衣的梦境一模一样。但我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凌云凌风的尸身,我们猜想很可能被虞天霖毁尸灭迹了。”

许惊春听后,心中也开始怀疑起虞天霖,毕竟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而他本人失踪,像是畏罪潜逃了。

曲维舟道:“种种证据之下,你让我如何能不怀疑他?知南宗支支吾吾,不肯出面说清,那等我杀上去,亲自向云清老儿讨问!”

卫岚衣擦干眼泪,与丈夫站在一起,目光坚定。

许惊春深深叹息,没再说话。

烛火微微一闪,流动在三人身上,压抑的气氛在屋内蔓延。

笃笃!

忽然,有人敲门。

“谁?”

门外修士汇报:“家主,沈唤星求见。”

曲维舟和许惊春对视一眼,说:“让她进来。”

等沈唤星走进来后,房门再次紧闭,隔绝声音的禁制也重新恢复。

曲维舟是修仙界顶级高手之一,年轻的晚辈和修为低者几乎不敢与他对视,但沈唤星坦荡无畏,浑然不惧曲维舟身上那股天然的威压。

她身为晚辈,率先行了一礼,才开口道:“曲前辈,晚辈来得唐突,只是现下有一事急需相告。”

曲维舟沉声道:“何事?”

“您中计了,虞天霖是无辜的,纪峥才是杀害您儿女的凶手。”

此言一出,屋内所有人均是一惊。

曲维舟身上凶气凛然,怒目圆睁,“你说什么?!”

卫岚衣也冲上前来,“有何证据?”

沈唤星面对两大高手的合围,并没有露怯,说道:“是我亲耳听见,亲眼目睹。”

接着将玄幽之林中发生的一切告知,曲维舟喘着粗气,目光闪烁不定地看着沈唤星,明显不相信。卫岚衣同样如此,怀疑地看着她。

“如果前辈不信,我可以领路,现场应该会残留蛛丝马迹。”

曲维舟紧紧盯着她,“不必,我们已经去过了。”

沈唤星有些意外,但她转念一想,问:“难道是纪峥?”

“没错。”

沈唤星说:“他是凶手,说不定在领前辈去之前已经处理好一切,他有充分的时间栽赃嫁祸虞天霖。”

曲维舟问她:“你是知南宗的人?”

“晚辈不属于任何门派,和虞天霖也是在那天刚刚结识,没有任何理由袒护他,只是不能让好人无故被污蔑,让坏人肆意歪曲事实。”

曲维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冰冷地审视。半晌,他才开口:“凭你一人说辞,就能证明虞天霖无辜吗?”

沈唤星坦白地说:“我知道前辈不信任我,所以我此次前往汝阳,便是打算从纪峥下手。但他害怕我说出真相,已经派人前来杀我,这一次被我挡了回去,势必会有下一次。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况且前辈可以派人去纪家打听,看看纪嵘是否像我说得那样,死于非命。”

卫岚衣道:“如果纪嵘真死了,那纪家为何没有丧事?这一个月以来一如往常,而且我们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那么纪家是将这件事压了下来。”沈唤星言词恳切,说道:“曲前辈,纪家不惜一切也要将此事嫁祸虞天霖,说明背后之人迫切地要曲家和知南宗对上,一旦开战,又要牵连多少无辜之人?彼此的实力又将折损多少?对谁会有利呢?”

沈唤星这句话让曲维舟陷入沉思,卫岚衣也知晓其中利害,没有说话。

“晚辈不求曲前辈能立刻消弭怀疑,只是希望曲前辈能给晚辈一些时间,我会找到虞天霖,查清楚一切,让真相大白。在此之前曲前辈不必与知南宗开战,只需等待晚辈的消息。”

曲维舟重重一哼,气势凌人,“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们五大世家数百年来同气连枝,我虽看不惯纪老贼,却也不会轻易受人挑拨!比起你,我更愿意相信纪峥。”

沈唤星沉默,以目前的证据来说,她的话不足以取信。原本她也只是想搏一把,希望曲维舟能给她一点时间来证明这一切,结果没有成功。

为今之计,只有找到虞天霖,再从纪峥下手了。

五天时间,希望来得及。

她今天说的这番话,曲维舟不一定会全盘否决,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静待时机就好。

沈唤星也不多言,十分干脆地说:“既然如此,是晚辈唐突,不过还请曲前辈仔细想想这一切,这一盘棋中,谁获得的利益最大。夜已深,晚辈告辞。”

她转身离开了。

曲维舟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复杂,漆黑如海底漩涡,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惊春却是觉得有些好笑,这位沈姑娘做事一直如此直率,单刀直入,不爱弯弯绕绕。这一趟见说服不了曲维舟,半点不浪费时间,转身就走。

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许惊春想了想,还是对曲维舟道:“曲兄,沈姑娘的品行小弟信得过,或许其中真的有隐情。而且她所言甚是,为了修仙界的安宁,也为了曲氏一族,你还是要好好想想。”

曲维舟没有说话。

夜已深了,许惊春也不便久留,便告辞离去。

他前脚刚走,曲维舟唤来族中一名高手,命他时刻盯着沈唤星,有任何动作都要向他汇报。

下属领命离去。

卫岚衣问:“你有主意了?”

曲维舟若有所思,开口:“如果她是为了挑拨我和纪老贼的关系,这次不成,必定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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